郭淮在城中忙著發信之時,城外的吳懿卻與馬謖丶魏延等將不同。

下午時分,日頭緩緩下落之時,吳懿全軍進營還未有一個時辰,就火速派人在渭水上再次搭建起浮橋來。

上邽雖臨渭水,但冬季水淺丶南北兩岸之間的距離還不到三十丈。冬季天冷,但渭水上結冰的厚度並不能容納人馬通行。前兩日馬謖丶趙雲等人北上之時,就在渭水上搭建了浮橋。

吳懿所部一動,城牆上觀察著的哨位隨即發覺丶並向郭淮鹿磐二將做了通報。

剛剛將信發出去,又聽聞吳懿進軍,郭淮心中的急迫之情就更為緊張了。

「郭使君,應當如何是好?」鹿磐的聲音同樣顯得急切。

郭淮沉思片刻:「如果上邽有一萬守軍丶或者兩萬守軍,應當如何去打?」

鹿磐回應道:「使君莫不是在開玩笑?如果有兩萬守軍,你我豈要像這般著急?當然是將他們修建浮橋的軍士推回去了!」

「不錯!」郭淮親自站在城頭,緊緊盯著從東南方丶吳懿營寨中派出的三支修建浮橋的隊伍,一隊大約一千人左右。

郭淮朝著身旁的鹿磐說道:「你從城中,引五百軍士丶隔河頂住最東麵那股蜀軍,我再給你調五百民夫,也作千人的架式。」

「我現在去城下營中,再引兩支千人隊丶去頂住西麵這兩股蜀軍。」

「遵使君將令!我這就引軍出城。」鹿磐神情凝重的點頭,與郭淮兩人一並走下了城牆。

鹿磐知道,郭淮這是繼續維持昨日『虛張聲勢』的計策,在真正的兩軍交戰之前,不願有半點示弱之處。

千人規模丶隔河阻止蜀軍搭建浮橋,對郭淮來說實在算不得什麽難事。

隔著區區三十丈寬丶上麵結了一層薄冰的渭水,意圖搭建浮橋的蜀軍丶與渭水北岸的魏軍之間,兩軍相持丶在三處地方都淪為了隔河對射。

隨著日頭漸漸落下,雙方也鳴金收兵。正如郭淮設想的那般,今日可算又捱過了一日,哪怕隻多拖延一日丶對此時的上邽城也是好的。

不過,渭水南岸的吳懿卻絲毫不如郭淮這般著急,而是在日頭漸落之後,才趁夜向西縣的諸葛亮送信前去。

郭淮與吳懿的視角是截然不同的。

此時已是十二月六日晚,從吳懿的視角來看,東路軍全軍三萬人已經沿隴山道北進,而天水郡的冀縣已經獻城而降。

上邽是個交通要地。

但對於攻守雙方來說,對於交通要地的爭奪卻是不同的。

在吳懿看來,天水郡已經得到一半,另外一半無非是上邽而已。

魏軍據有上邽,可以作為基點來支撐關中丶乃至洛陽的中軍進入隴右。

但是反過來說,蜀軍據有上邽,則可以從容的向西吞滅南安郡丶天水郡,甚至整個涼州!若蜀軍沒能拿下上邽,堵住上邽也有一樣的功效。

吳懿給諸葛亮寫信請示接下來該如何作戰之時,距離冀縣投降已經過了一日半,遠在西縣的諸葛亮已經收到冀縣高翔來信丶開始準備動身前往冀縣坐鎮了。

西縣,諸葛亮指揮調度全軍的大營就駐紮至此。

夜晚的蜀軍大營,燈火通明。諸葛亮所在的中軍大帳外,裡外數層軍士在一刻不停的梭巡著。雖然太陽已經落山,但大營內外進進出出的使者卻是頗為熱鬨。

此刻的諸葛丞相,正在與自己的長史向朗囑咐著注意之事。

「巨達,軍情緊急丶就辛苦你連夜趕往冀縣了。若時間所料不錯,八日上午你應該能至彼處。」諸葛亮挺坐於桌案後,神色從容的吩咐著:「到了冀縣,行事要注重方略丶不要激起民變。」

向朗頻頻點頭:「丞相之意,屬下已經全部知曉了。」

「按丞相的囑咐,我大軍從漢中遠來,第一重要之事就是糧草補給。八日我到冀縣之後,會以丞相軍令徵發本地民夫到上邽圍城,再在周邊儘力征糧。」

諸葛亮靜靜聽著,補充道:「無論是那個天水主簿尹賞丶還是冀縣的閻丶任兩家大姓,心向大漢丶及時歸順,都是值得表彰的。」

「但非常之時,應有非常之事。大軍出征,就食於地才是上策。征糧與調用民夫,乃是如獻城投降一般緊要之事!王師攻伐,不由得他們半點拖延。如若有違逆之輩,隨時可殺!」

向朗想了一想:「冀縣已經投降,若是高翔派往南安郡和隴西郡的騎兵丶在這兩郡也有收獲呢?」

諸葛亮想了片刻:「這兩郡先不急著徵調民夫,先征糧!告訴高翔,對征糧抗拒者丶雖然投降亦可懲戒,必要時可以殺頭。」

「納糧者,大漢會另有封賞。若不納糧,那就定然是違逆之輩。」

向朗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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