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睿與辛毗對視一眼,立刻知道這其中或許有些差池。

曹睿說道:「衛師傅整日都在宮中,吏部曹的郎中現在是誰?」

衛臻答道:「是諸葛誕。在諸葛誕之前,是袁侃。」

「陛下,這其間或有差錯,讓臣去調查一番?」

曹睿笑著搖頭:「衛師傅安心替朕操勞國家大事吧,朕讓辛侍中去查。正好,朕剛將校事收於侍中,就讓辛侍中去查一查吧。」

「涉及崇文觀和尚書台兩個機構,若是衛師傅親自過問,恐怕動靜太大。」

衛臻沉默片刻,拱手說道:「若陛下用校事查案,臣以為最好還是查案本身,不要涉及其他的事情。」

辛毗在一旁笑道:「衛仆射以為我也和劉慈一樣嗎?校事以後隻查案,沒有私獄也沒有私刑,這個儘可放心。」

衛臻點頭應下。

……

第二天清晨,一艘艨艟剛剛離開吳郡婁縣城外的碼頭。

一名十一歲的孩童看著婁縣的城池漸漸遠去,擔憂的問道:「叔父,我們這次離家要何時才能回來?」

陸瑁摸了摸陸延的腦袋:「延兒莫哭,這次我們要沿著大江一路向西,要乘將近半個多月的船呢!你不是最愛乘船了嗎?」

陸延點了點頭:「是的!阿父阿母總是不讓我乘船玩,這下可以乘個痛快了!」

陸瑁笑著說:「延兒莫哭了,去上層看看景色!叔父一會兒便來陪你!」

「好!」

陸延蹦蹦跳跳的拉開了門,從兩名甲士把守的門口擠過,獨自乘著木梯去了二層,也沒有人攔他。

陸瑁是陸遜的親弟弟,陸延則是陸遜的長子。此番受了吳王之詔,這艘速度極快的艨艟也是特意來接陸遜一家的。

陸瑁轉身緩緩關上門,一旁席上跪坐著的孫氏再也忍不住了,兩行清淚從眼角流下。

「二叔,這該如何是好?雖說我也是吳王的侄女,但我兄長一直在武昌隨侍吳王左右,我又多年未曾見過吳王了,實在是心中慌亂!」

陸瑁輕歎一口氣,出聲勸解道:「延兒哭也就罷了,嫂嫂如何也一並哭了?」

「使者不是說明白了嗎?我兄長隻是暫時降了魏國,而且還得了個兩千石的職位丶在西涼為護羌校尉呢!」

孫氏搖了搖頭,用手帕抹起眼淚來:「這般話二叔也信?使者說我夫君去了西涼,怎麽不說他去了遼東呢?」

「我叔父……」孫氏抬頭瞄了眼艙門的方向,又低聲說道:「吳王是何等人物,二叔又不是不清楚!吃了敗仗丶降了魏國,你我連坐死了也罷,延兒可還小呢!」

陸瑁安慰道:「畢竟陸氏為吳國效力三十年了,而且嫂嫂又是孫氏親眷,此行定然不會有事的。還請嫂嫂放寬心。」

「真的?」孫氏抬眼看了一下陸瑁,半信半疑的問道。

「不會有事的。」陸瑁輕輕點頭,接著問道:「嫂嫂,到了武昌後去何處尋你兄長?」

「屆時我去尋他,請他中間斡旋一二。」

孫氏抬頭看了陸瑁一眼,你這不還是心裡沒準嗎?於是哭得更利害了。

且不說陸遜的妻子與弟弟如何在前往武昌的船中哀歎命運,此刻人在武昌的孫權,卻也在為自己的命運而努力。

吳王府中,武昌群臣紛紛列定,注視著站在堂中最前方的諸葛瑾。

孫權緩緩起身,拿起桌案上放著的紫綬金印,走下台階,將其鄭重其事的放在了諸葛瑾的手中。

孫權握著諸葛瑾的右手,注視著諸葛瑾的眼睛:「子瑜,荊州之事,孤就交予你了,切莫讓孤再失望了!」

「至尊放心!諸葛瑾絕不會辜負至尊的信任!」

諸葛瑾回到隊列之中後,孫權也回到了桌案後,高聲喚道:「張惠恕何在?」

「臣在。」張溫出列,拱手答道。

孫權緩緩說道:「卿兩度為大吳出使成都,孤甚感懷,現在恢複卿的選曹尚書一職,並且加卿為光祿大夫。」

張溫此時聽得有些呆了,堂中的吳國眾臣也是儘皆驚訝。

諸葛瑾的荊州牧一職,其實都已經在武昌官員們的預料之中了。陸遜降了魏國,這個職位總是要有人來坐的。

無論位階丶官職或者與吳王的親近程度,諸葛瑾似乎都是最佳人選。

但張溫恢複選曹尚書,這個就代表著風向變了。

經過暨豔案後,張溫的官職一並被奪了,連帶著還被吳王革職在家丶近乎軟禁了起來。

但隨著張溫再一次出使成都回來,吳漢兩國結成同盟,這個與劉禪和諸葛亮都交好的大吳外交能手,也逐漸變得炙手可熱了起來,選曹尚書的職位也一並被恢複了。

張溫恭敬行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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