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睿聽著衛臻的話,不由得漸漸皺緊了眉頭。

大司農……

大司農這個官職在大魏一朝,與前漢時期的大司農,權責相比可謂是天差地彆。

自建安初年,曹操接納棗祗丶韓浩關於屯田的建議後,屯田這個製度在曹魏陣營中就開始變得愈發重要。

連帶著讓大司農這個九卿中的重要官職,地位進一步的拔高,甚至隱隱居於九卿之首。

衛臻拱手說道:「陛下,朝廷是不是應該補一位大司農了?」

大司農這個官職如此重要,曹睿也不得不謹慎對待。

曹睿輕咳一聲:「大司農一職至關重要,諸位有合適人選來為朕舉薦嗎?」

司馬懿此時則在心中想著,是否要將族弟司馬芝舉薦出來。但剛剛推薦司馬芝去修律,若是再讓司馬芝去做大司農,恐怕皇帝會因此不悅。

在場四人儘皆沉默。倒不是無人可推薦,而是一時半會理不清適合的人選。

當今皇帝做事風格與先帝絲毫不同,往往人員調度和重要的人事安排,討論之後就能立刻決定,並不像先帝一般要猶豫很久。

幾瞬過後,見無人說話,曹睿點頭說道:「徐庶徐元直如何?此人謹慎任事,朕與他也曾細細聊過。用在大司農這種瑣事繁多的崗位,似乎再適合不過了。」

徐庶……司馬懿想起來了,當時在回軍壽春的過程中,皇帝曾與徐庶並排騎馬丶聊了半日之久。

皇帝選人用人丶往往不拘於過往政績,而是選擇自己熟悉之人。所謂選賢用能,看來還是要先被納入皇帝的視線啊!

既然陛下都這般說了,四人也隻能連連讚同,不然還能與他唱反調嗎?

曹睿說道:「黃權彈劾令狐愚,且先不論令狐愚對錯,朕也是要將令狐愚先罷官問罪的。不然,朕的豫州刺史還有什麽權威可言呢?」

「現在大司農的人選定了,衛師傅方才說的丶是否要將屯田事宜轉由州中負責。」曹睿頓了頓:「等到徐庶上任之後,朕到時再問問他的意見吧。」

剛剛提出此問的衛臻,拱手說道:「陛下聖明,此事臣也隻是提出罷了,製度上的事情不可急躁。」

曹睿點頭應道:「正應如此。」

……

與此同時,豫州丶許昌城外。

黃權的車駕緩緩出城,向著城西十五裡處的屯田官所行去。

就在此前數日,刺史黃方伯將負責許昌典農的令狐校尉索拿下獄了,成為許昌城最近的熱門新聞。

而黃方伯來豫州一月以來,幾乎每日都巡視在外。

因此許昌城附近的典農官員都頗覺心驚膽戰,生怕哪裡再出了問題丶惹惱了正在氣頭上的黃權,許多人都告病在家。

黃權來到許昌西邊的屯田官署後,下了馬車直接引著眾人進入大門內。

院中的吏員紛紛行禮,黃權也無意與他們交談,而是直接進了官署的正堂。

見堂中隻有一人,黃權麵露不悅之色,怒聲說道:「難道此地隻有一名屯田官員嗎?」

這名青年官員連忙從席上站起,向黃權躬身行了一禮,略帶口吃的說道:「屬下拜丶拜丶拜見方伯。」

又是一個連話都說不利索的。

黃權皺著眉頭,側身對著自己的長史說道:「若一地的主官無能貪蔽,連帶著下屬也都儘是些屍位素餐之輩。看來,整治豫州的屯田之事,要先從潁川丶從許昌整治起來!」

還未等長史回應,站在黃權對麵的青年官員便拱手說道:「回稟方伯,此丶此言差矣,我等俱是用丶用心做事,如何屍位素餐呢?」

長史斥責道:「你這人如此無禮,豈敢如此與方伯說話?」

「讓他說。」黃權嗤笑一聲,看向這名青年官員:「若你說不出來個一二,我就要拿你來做個屍位素餐的典型!」

青年官員不卑不亢的說道:「請方伯問吧!屬下知無不言。」

黃權捋須問道:「我先問你,許昌最近三年的屯田產量,為何下降許多?」

青年官員答道:「回方伯,屬下用丶用心了解過,此皆因為農民常常要多服徭役丶誤了農時的原故。」

黃權見此人還真能說出幾句,也存了些考校的心思:「服徭役難道不是國家正事嗎?如何就誤了農時?」

青年官員緩緩說道:「服徭役是正事丶但最好還是不要過於頻繁。」

「屯田民田間耕作勞苦,從正月裡耕地播種起,鋤地耘田,修整桑樹,放火燒荒,種麥丶修打穀場,收割莊稼,到十月才完畢。」

「除此之外,還要修整穀倉,綁起浮橋,運輸租賦,修平道路,架設橋梁,粉刷居室,堵塞牆縫,一年裡沒有一天不從事農業勞動。」

黃權緩緩點頭,此人說的不錯,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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