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是上午舉行的,王朗也是上午走的。
快馬出洛陽向東駛出之後,天黑之後就回返到了洛陽,皇帝也在第二日清晨看到了結果。
「王司徒怎麽說?他推薦什麽人選?」曹睿好奇的看著剛從外麵走進來的劉放。
「稟陛下,」劉放拱手說道:「王司徒向朝廷自薦。」
曹睿歎了口氣:「朕今日見到王司徒,才知道什麽是當仁不讓啊!」
「劉卿,你以為此事應當選誰?用王司徒丶還是近日朝堂上推薦之人?」
劉放想了片刻後說道:「稟陛下,臣認為修律一事其實不難,無非是繁瑣而已。」
「修律一事作為太和元年丶朝廷第一件著重要做一事,顯然是一項極為不錯的政績。而修律又不是像作戰一般,成與不成涇渭分明的事情。」
「無非就是修的好一些丶修的沒那麽好,這兩種結果罷了。」
曹睿皺眉說道:「劉卿的意思是說,就看朕想把這個功勞給誰了?」
「正是。」劉放恭敬答道。
「朕知道你的意思了。」曹睿輕輕頷首:「劉卿且去吧,替朕把西閣東閣都叫來吧。」
「遵旨,臣告退。」劉放緩緩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曹真丶董昭丶司馬懿丶衛臻就紛紛進了書房之內。
「都坐,都坐。」曹睿眉頭微皺的指了指兩旁的椅子。
幾人也不猶豫,隨即紛紛坐下,目光看向皇帝。
「兩件事情。」曹睿用指尖輕輕敲著桌子。
「第一件事,孫權上表求和一事。」
曹睿看向大將軍曹真:「大將軍,孫權上表是從壽春發到宮內的,大將軍來將此事來龍去脈,與其餘諸卿說一下吧。」
曹真點頭:「諸位,大魏中軍是二月初從皖口回返的,而賈逵在皖口與孫權陸陸續續的對峙,持續到了三月份。」
「就在上月下旬,孫權遣使送來表文,稱欲要與大魏求和,並且問問是否可以遣使到洛陽來。」
曹睿問道:「朕其實這點有些不明白,孫權若是想要與大魏求和,為何不直接派使臣來?而是先上表探路?」
沉默了片刻之後,司馬懿答道:「陛下,臣以為孫權這是糾結於禮法問題。」
「孫權在黃初三年反叛大魏之後,在江東設置年號丶而且宮殿儀仗都皆違製,顯然有篡逆之意。」
「此番孫權在皖城敗後,雖然未有更多消息傳來,但臣認為孫權還是要花不少心思來安定內部的。若是孫權與大魏之間的名份未能處理好,恐怕內部有傾覆之危。」
曹睿回道:「怎麽個傾覆之危?」
司馬懿解釋道:「陛下,孫權割據一方以為憑藉的,無非是占據大江的地利罷了。如今賈逵在皖口,修建船隻進入江中也隻是早些晚些的事情。」
「東吳立國之基礎不穩,加上此番又喪了這麽多軍隊,若再不抽手回來穩定內部,恐怕有禍起蕭牆之內的風險。孫氏之敵可不少啊!」
曹睿點頭說道:「司空說的對!孫權口中所謂的求和,其實隻有『請降』和『停戰』兩個選擇罷了。」
「若是請降,則需要奉大魏的『太和』年號,那麽孫權自己的『黃龍』年號則就不能用了。若是如此,則東吳上下必然人心沮喪。」
「若是停戰,那麽還是存在大魏應與不應的問題。停戰實際上也需要個名目的。」
「臣以為此事不用糾結。」董昭插話道:「如今大魏急需休養生息丶也不欲短期內再度與東吳用兵。」
「請降也好丶求和也罷,說的都是停戰而已。對我大魏目前的國勢實在是沒有半分影響。甚至從民意上,也影響不了多少。」
「讓孫權使者來洛陽就是了!具體之事可以再議嘛!」
曹睿看向董昭:「董公是覺得無所謂了?先讓孫權派人來?」
董昭點頭。
曹睿又說道:「朕怎麽感覺孫權是在拖時間呢?請降或者求和一事,本應二月就開始了,他硬是三月才遣使到大魏。」
「若是一來一回,再與使者糾纏些時日,恐怕就要入秋了!」
「諸卿。」曹睿看向四人:「你們誰能保證孫權在與我們議和的時候,不會遣人偷襲皖口或者襄陽呢?」
「當年關羽的例子,諸卿都沒忘吧?」
曹真與司馬懿對視一眼。
這種東西誰能忘記呢?大魏吳王做的好差事,為大魏在襄樊解圍了!
曹睿解釋道:「孫權既然都割據一方了,以朕之見,他對不對大魏稱臣又能如何呢?早晚還不是要平定他?」
曹真問道:「那陛下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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