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節,當天晚上賞月,其實也沒多長時間。月亮是真的亮,襯得其他星星基本上沒了光芒。桌上擺著的東西隨意拿著吃,李娟和李強反倒隻是啃了兩塊西瓜,對於蘋果和月餅並沒有什麽太多想法了。
「平時沒有的時候你們一個個嚷著說想吃。現在放開了讓你們吃,你們又不吃了,真難伺候!」梁月梅報怨著。
並不是真的報怨,隻是不想浪費那些吃食。其實今天去娘家,她還是很開心。父母身體還可以,老二家的那個也不再叫囂——自家過得好,拿家裡的東西多,妹夫最多說幾句酸話,跟李建國開口都沒了原來的中氣。
自家底子厚,有底氣,回娘家也有麵子。
這年頭無論男女,真的是把麵子看得很重。
「那月餅吃一塊就行,兩塊就膩。」李強大聲說,「我明天能帶月餅上學嗎?」
「帶吧帶吧。」梁月梅擺擺手,「彆帶多,用紙包好,彆把課本作業本給油了。」
「知道了,媽。」
李龍回到老馬號,老羅這邊也不孤單。隊裡三個五保戶一起坐在老馬號院子外麵,桌子上兩瓶酒,蘋果月餅啥的都有,還炒著兩盤子熱菜,老哥幾個說著往事喝的開心。
「喲,小龍來了?」麵對著走過來的李龍,坐在桌前另外一位五保戶,也是老革命楊巨魁舉了舉杯子:
「喝一杯?」
「不喝了,楊叔,你們喝。菜夠不夠?要不要我去再弄兩個?」
「不要不要,你搞回來的這個風乾骨就怪好哩。」楊巨魁擺擺手,「乾魚也不錯,老羅日子過得好啊。」
「那你們走的時候,這風乾肉都帶點兒。東西不多,拿兩條嘗嘗味道。」
「有我的沒有?」另外一位轉過了頭,笑著問。
「有啊,都有。」
這位叫馬鳳山,和另外兩個不一樣,這位是本地戶,以前結過婚,給原來的地主扛過長工,地主跑了,媳婦死了,最後就成了五保戶。
上一世李龍可沒對楊巨魁這麽客氣。在他看來,就是一個無兒無女的孤老頭子,脾氣有點怪,特立獨行的那種。
隱約聽李建國說過,這位在南北疆解放就已經在隱蔽戰線工作過,用當時的話說,是共產黨隱藏在這邊的「特務」。其本人待遇也不低,據說工資比鄉裡的一些領導還要高,上麵也是希望他能住到敬老院裡去,隻是他說現在身體挺好,不去。
上一世李龍還嫉妒過這位,但後麵慢慢的,再看短視頻平台上發出來的那些東西,到這一世,李龍對這些老革命是妥妥的帶著敬意了。
吃兩塊肉算啥?沒他們彆說吃肉了,想吃糠恐怕都得看彆人眼色!
隻是楊巨魁老人過世的早,據說是身體裡有暗傷——平時看不出來,一發作就沒救過來。
「小龍是好小夥子。」老羅笑著說,「他家裡吃啥我這就有啥,還有工資——老楊啊,你說你的工資高那我不羨慕,你是拿命換回來的,我這有工資,也怪好哩。」
「嗯,小龍仁義。」李龍離開後,楊巨魁點點頭,「看你老小子都胖一圈了,是比以前過得好。」
「那當然。不過閒不下來,勞碌命啊。」說這話的時候,老羅看似埋怨,其實其他兩個都看得出來,他這是在得瑟呢。
第二天李龍和陶大強他們繼續下網逮魚。
「龍哥,這網能不能多帶兩條?」陶大強拿網的時候問,「我看大海子那槽子邊上水不深,我下水去試試,看能不能逮上魚。」
「行哩。」李龍自然沒啥不同意的。總不能一直讓陶大強跟後麵打下手,該放手的時候還是要放手。
下網是走著去,不需要馬車,麻煩。李龍依然劃著名輪胎去到槽子裡下,陶大強就把褲子一脫,提著網慢慢趟著水,到齊腰深的時候開始放網。
這水裡沒水草,因此也沒看到有鴨鱉子之類的蟲子,陶大強也不怕。
水不是很輕,因為水麵大,會有一陣波紋起伏,他找了感覺合適的地方下了兩條網。
才把網下網,就看到有小白條已經粘網上了——陶大強挺開心,明天應該會有不少魚吧?
第二天一早,兩個人套著馬車拉著輪胎和袋子向大海子進發。李龍去取他在槽子裡下的那十條網,陶大強就直接去取他的兩條網。
李龍把四條網兩袋子魚取回來的時候,看陶大強站在岸邊低著頭,便問道:
「大強,咋樣?」
「龍哥,全是白條,都死完了,有的還沒有頭丶半個身子的……」
李龍看著陶大強把那網撒開,上麵倒也並不真是全白條,下麵也掛了一些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