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吃了一驚,渾沒想到鄭午這麼實心眼,這邊還什麼都不清楚呢,他那邊就把事情全告訴蘇憶了。單純的蘇憶哪接受得了這種事情,和他分手不是活該嗎。
我們都責怪鄭午有些太魯莽了,鄭午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著,說他也沒想太多,就是覺得兩個人談戀愛,出了事情不該瞞著蘇憶,所以就說了;以為蘇憶會原諒他,哪裡想到蘇憶直接就和他分了手。
猴子就罵他,說他腦子太單純了,女生本來就沒有安全感,現在分隔兩地,指不定怎麼成天胡思亂想呢,結果又出這種事情,那不是雪上加霜嗎,不和你分手才怪。
鄭午可憐巴巴的,說那怎麼辦?
猴子說怎麼辦,趕緊搞清楚怎麼回事,再和蘇憶解釋啊。
鄭午說這還怎麼解釋,發生了關係,這是既成事實啊。然後又說:“我犯了不可饒恕的大錯,蘇憶和我分手是應該的,我已經變得肮臟,再也配不上她了!”
猴子說既然這樣,那我們也不管你了,你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
說著,猴子轉身要走,鄭午又趕緊拉住他,說聽你這意思,你是掌握到一些情況了?
猴子說沒有沒有,我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你彆搭理我!
看他倆這樣,千夏在旁邊倒笑起來。就在這時,我的手機恰好響了,摸出來一看,竟是王瑤打來的。自我和千夏“好”上,王瑤便識趣地沒有再給我打過電話,現在突然打過來,肯定是為了鄭午和蘇憶的事。
看我電話響了,千夏也狐疑地看著我,我什麼都沒說,走到一邊去接電話了。接起來,王瑤就問我方不方便說話,經過我確認之後,王瑤果然問我鄭午是怎麼回事,是不是覺得出了國就沒人管了,開始肆無忌憚了?然後又說:“你們男的怎麼都這樣,一個個跟沒閹割過的牲口一樣,不找女的是不是就要憋死你們?”
我冷汗涔涔,王瑤這話不僅罵鄭午,還罵我,興許連我們幾個都罵了。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蘇憶和那個女的應該是被人下藥了,等我們搞清楚事情,再和你說,你先勸好蘇憶。”
王瑤聽了,倒鬆了口氣,說行,知道了,又督促我們趕緊調查清楚,說小蘇憶可接受不了這種東西,這會兒已經哭成個淚人兒了。
我也是嘴賤,也是貧慣了,就說蘇憶接受不了,你能不能接受?
王瑤直接罵了聲滾。
掛了電話,我便走了回來,猴子和鄭午還在拉拉扯扯,一個要走,一個不讓走。猴子說:“你放開我,我就沒見過你這麼蠢的,本來沒事也讓你弄成有事了,你還主動告訴蘇憶,你怎麼不給她講講細節呢?”
鄭午:“……講了。”
我說行了猴子,有這功夫還是趕緊想想怎麼解決吧,蘇憶在國內已經哭得不行了。
猴子指著鄭午,說要不是衝著蘇憶,我肯定不管你了。
接著才坐下來,把我們剛才的分析說了一下。鄭午一拍大腿,激動地幾乎淚流滿麵,說是是是,我肯定是被人下藥了,不然我不會那麼禽獸,我又不是左飛對吧……
我說猴子,咱們還是走吧。
……又鬨騰過一陣之後,基本可以確定一個事實,那就是鄭午和娜娜百分百是被人下藥了,因為兩人都是很正經、很嚴肅的那種性格,不存在天雷勾動地火的輕敵。
那麼,是誰下的藥,什麼時間下的藥,下藥之人是為了什麼目的,就成了現在首先需要解決的問題。
結果鄭午一問三不知,什麼都是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沒有辦法,猴子隻好拜托千夏,把娜娜給請了過來,想著娜娜總比鄭午要聰明一些。娜娜仍舊身負重傷,但是意識非常清楚,聽過我們的分析之後,她立刻表示讚同,說一定是這樣的。
結果猴子問出那三個問題之後,娜娜同樣表示不知道:“我實在想不到有誰敢這麼做。”
猴子說既然如此,那咱們來逆推一下,即這件事發生之後,誰是直接的受益人?
娜娜皺著眉頭,說怎麼會有人因為這個事情受益?
猴子說怎麼沒有,你想想看,事情發生以後,你爺爺暴躁如雷,恨不得要殺了你;就算你不死,那麼住吉會未來會長的位子也空下來了,誰最有可能坐上這個位子,誰就是直接的受益人!
猴子分析的入木三分、鞭辟入裡,一下子就說到了點子上。我們紛紛點頭表示同意,說對,就是這樣,然後又朝猴子投去敬佩的目光。猴子不好意思地擺著手,說不要崇拜我,主要是我從小經曆這種事多了。
我們一想也是,從小他就和他哥爭權奪位,能不熟悉這些套路麼,簡直內行啊。
猴子一提示,娜娜才反應過來,說還真有這麼一個人,是他們的副會長,北原步。然後又說:“不可能啊,北原步對我爺爺忠心耿耿,對我也忠心無二,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
猴子說:“福爾摩斯有一句話,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無論多不可思議,都一定會是答案。這件事發生以後,誰是最大的受益人,誰就是幕後的策劃者,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娜娜一下握緊了拳頭,說這個混蛋,竟然敢陷害我,我要回去和我爺爺說清楚情況,再殺了他!
猴子讓她不要著急,說雖然推測出了幕後策劃者是誰,但是沒有證據,也說服不了任何人。北原步為你爺爺工作幾十年了,現在要讓你爺爺隻相信你一個人的一麵之詞,恐怕有些困難。
娜娜著急地問那怎麼辦?
猴子想了一下,讓鄭午和娜娜先到醫院去做個血液檢查,現在肯定還有藥物殘留在他們體內,這是最為關鍵的證據。然後又讓娜娜提供了一種隻有住吉會高層才有的身份卡片,可以進出住吉會的任何私密場所,說要派人跟蹤北原步,看看有什麼線索。
一番談話下來,娜娜已經對我們佩服無比,毫不猶豫地一一照做。
我和千夏陪同鄭午、娜娜到醫院去,猴子則把身份卡片給了馬傑,讓他去跟蹤北原步。
去醫院的路上,氣氛真是尷尬到了極點,鄭午和娜娜雖然已經發生過這個世界上男女間最親密的事情,但那畢竟不是他們兩個所願意的,再讓他們回到過去單純的師徒關係也不可能了,現在就是連說一句話都難。
因為他倆的影響,我和千夏也不好說什麼。
到了醫院,他倆分彆去做檢查,我和千夏則在外麵等著。千夏問我:“師父,之前那個電話,是你在國內的女朋友打來的嗎?”
女生果然都心細如發,當時我都刻意到一邊去接電話了,千夏還是能猜得出來,所以我隻好點了點頭。千夏又問:“我發現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你女朋友幾乎沒有給你打過電話,是為什麼?”
為什麼?
我總不能告訴她說,是為了刻意給咱倆製造機會吧?
我隻好說:“我們是被我們的國家趕出來的,不好隨便和國內聯係,否則會被盯上。”
“國家”這麼大的名詞都搬出來了,千夏就是不信也得信。千夏歎著氣說:“你們這麼優秀的人才,你們的國家竟然會趕你們出來,真是不可思議。”
我苦笑一聲,說有時候太優秀了也不是好事,我們華夏有句古話,叫做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講的就是這個道理。
千夏仔細咀嚼了一下這句話,說太厲害了,這麼複雜的道理,竟然用八個字就能完美呈現出來,不愧是能統治我們幾百年的宗主國啊。
我直接樂了,說你可彆提這事,一提就讓人生氣,不就統治了你們幾百年嗎,看你們後來把我們打成什麼樣了,報複心也忒重了。
千夏摟著我的胳膊,說師父,那我們不要再打了好不好,永永遠遠地和平下去好不好?
我說嘿,就咱倆這小人物,能管得了兩個國家的事?
千夏說怎麼管不了,你們華夏還有句話,叫做聚沙成塔、聚水成河,咱們這樣的小人物越多,就越能影響兩個國家的關係;更何況,咱們還不是一般的小人物,咱們掌握著好多資源呢,為什麼不加以利用?
我挺驚訝千夏能說出這樣一番高深的理論,開心之餘,又說:“大和民族如果都像你這麼懂事就好了,那咱們永遠都打不起來。”
千夏說其實她以前也沒想過這些,覺得打不打都無所謂,也影響不到她的身上;但自從交了我這個男朋友,又覺得兩個國家的和平太重要了,願意一生都為此努力。
我說哈,那這麼說來,咱倆還能建立兩國友誼的橋梁啦。
千夏摟著我胳膊,又躺在我肩膀上,說那是,我們可以去努力啊。
和千夏說話,從來沒說得這麼開心過,發現自己在一點一點影響著她、改變著她,這樣導致的後果可能就是將來更加對她下不了手,也不知這是不是好事,但我的內心此刻確實充滿歡愉。
所以我也忍不住,主動摟了她的肩膀,像一對正常的小情侶那樣親昵。
就在這時,突然“啪”的一聲輕響,一塊原味雞突然跌在我們麵前。接著,一個無比肥大的身子蹲了下去,撿起那塊已經沾滿灰塵的原味雞,隨意在自己油乎乎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後便塞進嘴裡,哢嚓哢嚓地吃了起來。
連肉、連骨頭,一起咀嚼、吞咽。
這人站起身來,便如一座偉岸的山,遮擋住了我和千夏所有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