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9 不是兄弟(1 / 1)

就在這時,那人似乎聽到動靜,也跟著微微睜開眼睛。看見是我,露出了些許的詫異之色。不過終究他受傷太重,沒有過強的表xiàn出來,叫花子也沒看出來。

"左少帥,這就是淩勇。"叫花子向我介紹:"他在萬柏區五年,交了很多這邊的朋友,掌握了大量將軍盟的秘辛,定期向孫家那邊彙報。我掌握到證據之後,正準備報給將軍,卻得知將軍身死的消息"叫花子說著說著,眼眶又紅了起來。顯然和將軍交情不淺。

如果是在下麵,我還要安慰他兩句,可我看到淩勇之後。哪裡還有這個心情,沉聲說道:"嗯,放他下來吧,我帶回去交給少帥。"這人不是彆人,正是小葫蘆的父親。

小葫蘆的父親在孫家是下人出身,因為偶然幫孫家老爺擋過一次槍,地位便悄然改變,不僅自身衣食無憂,兒子小葫蘆也破例進入練功房裡,和孫家的那些小輩們習武。

在孫家,小葫蘆的父親是被當作英雄一樣看待的,但人們都以為這位整天嘻嘻哈哈不乾正事的中年人也就這樣了,功成名就,從此安享一生。

但誰也想不到,他竟然會被孫家老爺派來做這麼重要的事。

我說在孫家那段時間。怎麼時而見他、時而不見他的?問起小葫蘆,小葫蘆就說他爸沒什麼事做,便跑去外麵找朋友喝酒聊天打牌釣魚。

因為小葫蘆的關係,我和他爸的關係也蠻好,見了麵會很熱情地打招呼,他也會拉著我的手,笑眯眯的讓我多照顧照顧他們家小葫蘆。

在孫家,他不叫淩勇。而叫做老歪,我稱他做歪叔。

叫花子把歪叔放了下來,我過去查看了一下歪叔的傷勢。歪叔動了動嘴巴,似乎想和我說什麼,但又什麼都沒說出來。

我回頭,衝叫花子說:"這事你做的不錯,這個人。我先帶回去。另外,隨後你把那個吳楚叫上,再找幾個信得過、靠得住的兄弟,我有任務要交給你們。"

"是,左少帥。"叫花子微微頷首。

"還有,以後繼續裝蠢。"

叫花子愣了一下,說道:"是。"

說完,我便扛起歪叔,叫花子問我用不用幫忙,我說不用。我怕彆人照顧不好歪叔。我扛著歪叔下了樓,阿廣和阿發迎過來,驚訝地問我怎麼回事,我說這是盟裡機密,你們不用管這麼多,我現在出去一趟,你們不用跟著我,該喝喝、該玩玩。

阿廣和阿發是老油條,立刻點頭答應。我又找阿廣要了車鑰匙,出去把歪叔放到車上,趕緊開著車往醫院奔去――不是萬柏區的醫院,而是去了孫家勢力所在的尖草區。

一路上,我把車子開的飛馳電掣,同時緊緊握著歪叔的手,說歪叔,您再撐著點,醫院馬上就到了。歪叔躺在副駕駛上,嘴角微微含笑,說沒事,大侄子,我看見你的那一刹那,就知道自己這條老命有救了。

來到醫院,我把歪叔送進手術室,便給猴子打了個電話。猴子一開始還不接,我給他發了條短信,說是歪叔的事,他才打了過來。我把情況說了一下,他問清醫院地址,二十分鐘就趕了過來。

自從上次公園假山一彆,我們就再也沒見過麵。說實話,我還挺想他的,想給他來個擁抱,但看他沒有這個意思,隻好罷了。我告sù猴子,歪叔沒什麼事,就是些皮外傷,正在治療。

猴子的一張臉麵無表情,但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句:"謝謝。"

我笑了,說不用謝。

然後我們兩個便坐在手術室外麵的排椅上坐了下來。我們許久未見,按理來說應該有很多話要說,但現在卻是惜字如金,誰也沒有說話,我們之間是長久的安靜和尷尬。

"對了,你借我五塊錢唄,我晚飯還沒吃呢。"我把胳膊放到他肩膀上,嘻嘻笑著。

猴子看了我一眼,從錢包裡掏出五百塊錢來,放到我手上,說謝謝你救了歪叔,然後便把我的胳膊拿開了。我嘖嘖了兩下,說真是不容易啊,你錢包裡還能見到這麼大的票子。

猴子沒有理我。

我的心裡有點難過,難道我們之間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過了一會兒,我又說,對了,我現在是將軍盟的副少帥,人稱左少帥,怎麼樣,是不是很帥?

猴子還是沒有理我。

於是我也沉默下來。

一直到歪叔從手術室裡出來,我和猴子立刻迎了上去。醫生說手術很成功,現在需要轉到病房裡靜養。猴子說他要給病人轉院,醫生說最好還是不要轉,尖草區裡沒有比這家更好的醫院。猴子說了一個醫院的名字,那醫生立刻閉上了嘴巴。

那是一家私人貴族醫院,猴子家的醫院。

我幫著猴子,一起把歪叔送到樓下猴子的車裡。猴子開了一輛奔馳商務,開學的時候我和黃傑還坐過,後麵的車廂很寬敞,能放一張單人床,歪叔就躺在上麵。

猴子安頓好歪叔,關車廂門的時候,又衝我說了一聲謝謝,這個人情會記住的。我笑嘻嘻的,說你有完沒完,和我說幾次謝謝了,咱們兄弟之間需要這個詞嗎?

猴子看著我,說道:"我們不是兄弟。"

我愣住。

"嘩"的一聲,車廂門拉上。我站住,久久不動,腦子一片空白。

――――――――――――

奔馳車平穩地駛在寬闊的馬路上,司機的技術很好,一連幾個急轉彎,車子都沒有顛上一下。猴子坐在後麵的車廂裡,麵色木然。

歪叔突然輕咳了兩聲,猴子立刻撲了上去,詢問歪叔有沒有事。

歪叔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看著猴子說道:"少爺,你怎麼流淚了?"冬爪島血。

"啊?沒有吧。"猴子揉了揉眼睛,說剛才外麵有風,迷了眼睛。

歪叔輕輕歎了口氣:"少爺,我剛才都聽到、也看到了。我在萬柏區被囚禁了半個多月,並不知道左飛那孩子是怎麼當上將軍盟副少帥的,但從他對我的態度來看,他還把我當自己人,還把你當兄弟的啊。少爺,你剛才,未免也太傷左飛的心了,連我這老頭子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猴子抬起頭來,看著歪叔,一字一句地說:"歪叔,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

"是,少爺。"歪叔輕輕閉上了眼睛。

蒙山腳下,孫家莊園。

自然有專人將歪叔轉移到醫療中心,而猴子則來到了孫家老爺的住處,將情況向父親彙報了一下。

"歪叔這回撿了條命。"最後,猴子麵無表情地總結。

"沒事就好。"孫家老爺呼了口氣。

猴子沒動,他在等著父親指示。

昏暗的房間裡,幾上的油燈一閃一閃,床上傳來一連串微弱的咳嗽聲,孫家老爺的身體越來越弱了。朦朧中,一個身影慢慢坐起,孫家老爺的身子形如枯槁,唯有那對眼睛還依舊發亮。

"看到桌上那盞油燈了嗎?"孫家老爺突然緩緩說道:"油儘燈枯之時,便是我駕鶴歸天之"

"呼"的一聲,猴子把油燈吹滅了。

孫家老爺:""

猴子:""

黑暗中,一片寂靜。

"你個小兔崽子,是不是要死?"

"爸,你能不能有點新意,這句話你已經說過一百二十一遍了。"猴子一邊說,一邊走到牆邊,"啪"的一聲,把屋子裡的燈打開了,房間裡頓時亮如白晝。

孫家老爺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問道,你哥怎麼樣了?

"自從上次流過一滴淚後,就再也沒有反應了。請過幾個國外的專家,都說蘇醒的幾率非常渺茫。"

"唉,你小子討便宜了,你哥醒不過來,你這家主的位子可坐穩了。"

"爸!我不在乎這個好吧。要是我哥能醒,我分分鐘撂挑子不乾了。"

"哈哈哈。"孫家老爺笑了幾聲,笑聲中卻帶著幾分蒼涼。他又問了猴子幾個問題,猴子全都對答如流。最後,孫家老爺問了一個問題:"聽說你那兩個朋友,一個成了霸王黃拳的兒子,一個做了將軍盟的副少帥?"

"是的。"猴子一點都不意外父親能夠知道這些消息。老人雖然躺在床上,但天下的事、江湖的事,似乎都藏在他的胸間。

猴子甚至懷疑,這龍城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有他父親的眼線在活動。所以,他從來不敢在父親麵前隱藏半分。

猴子成年之後,也有心扶植自己的情報係統,暗影便是他的傑作,比影子更加出眾。

"最好的兄弟,突然成了最大的對手,倒是一次非常不錯的曆練,你應該珍惜這次機會。"孫家老爺輕描淡寫地說著這句話,仿佛這件事並不怎麼當緊。

猴子沒有說話,靜耳傾聽。

"我問你,下得了手麼?"孫家老爺突然抬起頭來,目光直視猴子的眼睛。同時,他持起了靠在床邊的那支龍頭拐杖,拐杖的邊緣上有一道微弱的寒芒一閃而過。

殺氣四溢。

"說實話。"孫家老爺緩緩說道。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