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如梅莞爾一笑,道:“我略微知道一些。這位先生看著年輕,實則已到而立之年。他是著名科學家朱婉的兒子。四叔,你知道朱婉是誰吧?”
“嗯,我在報紙上讀過,她是很有名的女人,研究出幾種神藥,聲望如日中天,得了洋人的大獎,同時還是大慈善家。”
“沒錯,朱婉的丈夫姓秦,夫妻倆生了一子二女,長女秦菱跟她一樣,拿了諾貝爾獎,次女秦月是聞名遐邇的大詩人,唯一的兒子名叫‘秦笛’,平日裡很低調,不顯山不露水,其實他非常厲害,就是我和阿虎想要拜師的先生。”
“那你說說,秦先生怎麼個厲害法?”
“四叔,你平常也喜歡下棋,對不對?你有沒有聽說過一本棋經,叫作《圍棋幽明錄》,那就是秦先生寫的!”
顧辰聞言猛然跳了起來:“啊?你說的是棋聖秦笛?我的天呐!他來到我們家了?你咋不早說?不行,我得去拜見他!”
顧如梅道:“四叔,今日天色已晚,留待明日可好?”
二嬸詫異的問:“為何如此急迫?這位秦先生,還真是大人物?”
顧辰大聲道:“你不曉得,秦先生是天下第一的圍棋大家,他編纂的棋經,沒幾個人能看得懂,我好不容易跟劉棣懷求了一本,平日裡壓根不敢看!每次我隻看三言兩語,然後就得把書合上,思索好幾天,再看下一段。如若不然,將會吐血而亡!”
聽見這話,顧如梅忍不住伸了伸舌頭:“秦先生真厲害,不單是棋聖,他還是琴聖呢!四叔,我跟你說,秦先生的琴藝非常高明,已經達到了道境,正因為如此,我才請他到家裡來,明日引薦給祖父,讓他老人家也吃一驚。”
顧辰深吸一口氣,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相信了。古語雲,見微知著,觀一葉落而知天下秋。琴棋書畫,有相通之處,秦先生既然是了不起的棋聖,那麼他琴藝也可能很高明。
不過,我有一點不太理解,自古文武殊途,難道說他還有一身的武功不成?要不然,阿虎為啥要拜他為師?
剛剛我聽阿虎講,秦先生傳他一段經文,讓他在地上挖坑,將身子埋在裡頭修煉!這件事太古怪了!哪有這樣修煉的法門?”
顧如虎聞言,情急之下為辯駁道:“叔,你不曉得,秦先生麾下有一位婢女,看上去纖弱優柔,然而她輕輕一掌,就把大青石拍成了粉末!這可是我親眼所見!”
顧辰搖頭:“有時候親眼所見也未必是真的。江湖上有許多魔術手段,不知道騙了多少人。”
顧如虎叫道:“叔,我沒看錯,一定是真的!”
顧辰沉吟片刻,道:“我就想知道,這位秦先生,是不是那位棋聖。如果真是棋聖駕臨,自然是顧家的榮幸。就怕他是彆人假冒的。阿梅,你有說服力的證據嗎?”
顧如梅仔細想了想,還真的沒有證據!
她明亮的眼睛眨了眨,說道:“四叔,我隻知道他的琴藝出神入化,比我爹還厲害十倍。待明日,我領他見爺爺,若能請他彈奏一曲,豈不是一切都清楚了?”
顧辰點點頭:“說實話,我剛剛見這夥人,雖隻是驚鴻一撇,但是印象深刻,不像是假冒的。無論是衣著還是氣勢,都不是普通人能擁有的。其中有一位姑娘,非常漂亮,眉如翠羽,肌如白雪,仿佛天女下凡,我從來沒見過那樣的人。”
顧如虎道:“叔,她叫晏雪,自稱秦先生的婢女!”
顧辰歎了口氣:“聽起來匪夷所思,看上去哪像婢女呢?”
顧如梅卻道:“這件事不假,我聽晏雪自己說,她是本省大邑縣的人,從小死了母親,也沒了父親,她七八歲跪在街頭,想要賣身葬母,是秦先生出手,幫她葬了母親。仔細算一算,那時候秦先生還不到二十歲呢。”
“秦先生有三十歲了?結婚了沒有?”
“嗯,據說沒結婚。”
二嬸有些擔心:“阿梅,他不會想騙你當老婆吧?”
顧如梅紅了臉,緊著擺手,道:“不可能!他怎會看中我?前日晚間,我們住在武昌同一家旅館,我發現他跟晏雪都是分開住的。晏雪那麼漂亮,又是他的婢女,他連碰都不碰。人家是正人君子。”
二嬸眉毛一跳,“喔”了一聲:“那就是他有毛病!”
顧如虎問:“娘,秦先生有什麼毛病啊?”
顧辰趕緊擺手:“休要胡說八道!當心被人聽見。我們顧家尊師重道,不能說師傅的短處。俗話說,不瘋魔不成角,對於棋聖和琴聖而言,需要專心致誌,投入畢生的精力,才能成為大家。”
當顧如梅回到自家院落時,發現秦月和杜家姊妹都睡了,隻有秦笛和晏雪還坐在院子裡。
明月當空,春風習習,不冷不熱,正是大好天氣。
顧如梅問:“先生還沒有安歇?”
秦笛笑道:“我和晏雪剛剛出去走了走,發現這兒還真是風水寶地,適合修身養性,我想在這裡住三天,趁機傳你琴藝,再教阿虎功夫。要不然,我離開這裡之後,也沒有太多時間在四川逗留,你若想學琴隻好去魔都了。”
顧如梅既喜且憂,道:“先生,三天時間太短了,我準備轉學,去魔都‘國立音樂院’。院長蕭友梅先生跟家父是好友。”
“阿虎呢?他也跟著去嗎?”
“阿虎有些困難,二嬸不想讓他離家。”
“我傳阿虎的功法,有著特殊的要求,需要找一塊靈地,才能事半功倍,一日千裡。我剛剛在艾坪山北側,看到一小塊林地,樹木格外茂盛,雖然不是真正的靈地,但也算是‘半靈地’。待明日我指給阿虎,讓他留在這裡修煉。如此一來,他隻要每年去魔都,見我一回即可。如果他離開這兒,反而沒有類似的環境,耽誤他的修行。”
“果如此,那真是太好了。我替阿虎謝謝先生。”
“阿梅,我想問你,在你們顧家而言,碰見大事,誰能做主?”
“自然是我爺爺。他二十八歲中進士,後來在華陽縣當過縣令。彆看他年近八旬,但是身體很好,眼不花,耳不聾,在顧家一言九鼎。先生,您有什麼事,可以先跟我說,我設法幫你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