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華燈初上。
群芳閣內，絲竹縷縷，暗香陣陣，一走進來，就覺一陣冰涼，連身心都仿佛受到了一種洗禮。
此時屋外還有些夏日的燥熱，連風都帶著一絲悶熱，可熱鬨的群芳閣內，卻是清涼如水。
也不知道此地是請哪位建築大師設計的，竟然能夠將清涼送到閣內的每一處，仿佛開了中央空調一般。
江平雖然早已寒暑不侵，但也不禁滿意地點點頭，朝著一旁不住翻白眼的鐵觀音說道：
“我說的沒錯吧，晚上來和白天完全是不一樣的。”
“到了夜晚，無論是男是女都會暴露出自己體內的獸性，這是在白天絕對看不到的。”
“也正是如此，夜晚才如此迷人。”
鐵觀音終歸是沒敢對江平放心，還是跟了過來。
不過這種事恐怕也沒哪個女人會放心，要真有，要麼是心大得沒腦子，要麼是根本沒感情，所以完全不在乎。
她看到江平一副此道老手的模樣，不僅沒好氣道：“沒看出來你還挺了解，平常來逛得挺多吧？”
江平卻是有些討好笑道：“哪能啊，我這都是聽老邱那老不修說的。
你也知道老邱也沒個老伴，身邊也沒人照顧著，平時就喜歡到這裡來找找小姐姐回味一下自己逝去的青春。”
反正邱道雨今天沒陪著他出來，想怎麼黑就怎麼黑。
能為他這個公子背黑鍋，也算是一種信任呀。
於是江平出賣得更加心安理得了。
“再者說我平時多純良的一個人，你還能不知道嘛？
不然的話，當初你也不會認我當弟弟是不，還不是因為看到了我純潔的品質，一顆天真的心。
你就是不忍心看到我這麼善良的孩子受到傷害，才會想要照顧我對不對？”
“我那是……”
鐵觀音啞然，然後點點頭道：
“沒錯，都是老邱把你教壞了！”
她總不能說自己那時候就是在讒江平身子，那不就顯得自己當年很是輕薄。
他們能有今天，全都是因為日久生情，絕不是什麼見色起意。
嗯，就是這樣。
鐵觀音給自己催眠著，以免被江平看出破綻。
另一頭。
江平熟稔地招來一個迎賓的姑娘道：
“本公子今夜約了如煙姑娘，去哪間房？”
那姑娘是個模樣清秀的女孩，臉蛋有些嬰兒肥，看起來十六七歲的樣子，還帶著一抹青澀，讓江平不住感慨這萬惡的封建社會，真是太可惡了。
小姑娘見到江平，先是為他的樣貌一愣，然後心中一呸。
這麼帥都要來找姑娘，果然男人什麼的，都是狗改不了吃屎，根本不值得信任。
感覺從此不會再愛了。
江平哪知道這小姑娘心裡在想些什麼，見她看到自己之後就呆了，心裡還忍不住小小的得意。
果然帥哥什麼的，就是有這種煩惱，小姑娘看了都走不動道了。
“咳咳……”
江平輕咳兩聲提醒，那小姑娘才反應過來，說道：
“如煙姑娘今夜在雅蘭亭。”
“好好乾，我很看好你哦。”
說著江平往小姑娘懷裡塞了一片金葉子，然後就牽著鐵觀音的手往樓上走去。
小姑娘見江平竟然在大庭廣眾下去牽一個大男人的手，又是忍不住一個哆嗦。
早就聽說一些達官貴人葷素不忌，沒想到連這種帥哥都不能免俗，她歎了一口氣，趕緊把金葉子藏了起來。
還是老板說的對，什麼男人，都沒有銀子管用。
……
雅蘭亭。
如煙端坐桌案之後，麵前是一架古琴，她略顯隨意地彈著，有些走神。
她此時著一身月白色的廣袖長裙，臉上略施粉黛，打扮如月宮仙子，看起來十分清純。
可即便如此，也難掩她身上那驚人的媚態。
嫵媚與清純交織，更是形成一種格外誘人的魅力，令人見之難忘。
但備受追捧的她仍舊有自己的煩惱。
在這個世道，女人若是沒有保護自己的力量，她盛世的容貌隻會為自己帶來災難。
所以如煙很慶幸遇到了老板。
是老板帶她脫離苦海，教她琴棋書畫，各種才藝，將她培養成上京聞名的才女花魁，也讓她有能力勉強守住自己的清白。
因為清白的她比賣身的她能換來更多的銀子。
不過，也隻是勉強而已。
畢竟即便是老板，也不是萬能的，也有自己不得不低頭的存在。
何況老板雖然待她們很好，但歸根究底也是要拿她們賺錢，而不是真把她們當女兒養。
真要是遇到了老板心動的價格，她也是可以拿出去賣的。
前日，是她休息的時間。
她便趁著天氣不錯，帶著丫鬟去胭脂店買些水粉，誰曾想在回來的路上一陣風吹過，吹開了她坐著的轎子簾子，讓一個騎馬路過的公子見了。
而後那公子一路追到群芳閣，又打聽到她的身份。
第二日，那公子就上門點名要她陪酒。
不過她以休息日，加上身體不適推脫了。
但可一不可二。
今夜，那公子又來了，聽說還帶了很多人，都是京城中有名有姓的二代，他們的父母祖輩都是朝中大員，位高權重，每一個都能讓老板客氣相待的那種。
聽貼身丫鬟說，現在這會兒，那公子正與其他人喝酒，顯然已經將她視為囊中之物。
如煙知道，很快，他就會上樓了。
而她完全沒有一絲反抗之力。
唯一能夠為她提供庇護的老板，則是在出麵陪了那些二代公子一杯酒後，也吩咐人不要攔著。
咚咚咚！！！
腳步聲越來越近。
他來了！
如煙心頭一緊。
現在，她也要麵臨那些前輩們的命運了嗎？
也是，一個煙花女子，難道還能像黃花大閨女一樣，留著清白之身嫁給自己的如意郎君不成？
如煙露出苦笑，一按琴弦，琴聲戛然而止。
廳前的珠簾被一隻手撥弄開，如煙抬起頭，就見到前日見過一麵的那位公子嘟嘟囔囔地走了進來。
“搞什麼嘛？本公子怎麼也是付了大價錢的客人，怎麼連個引路的人都沒有。
還好我的眼力好，不然真找不到這旮遝地。”
他看向如煙，抬了抬手道：
“彆停啊，繼續彈琴，先來會兒前戲，培養下心情，待會兒再看你跳舞。”
“啊？”如煙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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