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良才雙目略有些呆滯的看著尚富海,他才回過神來,眼前這人到底是誰,自己剛才怎麼還下意識的耍平時那一套了。
這小子可真不是嘴上說說,過過嘴癮的,他真的能直接找到宋明晨書記和牛廣明縣長的,而且依著那二位對尚家的倚重,肯定會給他把這點‘小事’給辦了。
此時的尚良才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剛才腦子糊塗了,怎麼就忘了這一茬。
“富海啊,你先彆著急,這個事我覺得會有解決的辦法,這樣吧,今天是臘月二十八了,這眼瞅著也天黑了,招不齊人。”
“明天上午,我把他們召集起來商量商量,你給咱尚家莊建一個體育廣場的事這麼大,我們肯定不能讓你白做。”尚良才說道。
尚富海笑了笑:“行,那就這樣吧,等會兒我爸回來了,我問他一聲那個掛靠的事。”
“哎,富海你多費心了。”尚良才躬腰點頭了一番,走了。
尚富海趕緊的扶住了他,對方人品再有問題,但有一點是不變的,他確實是自己的長輩,對於長輩,尚富海一直覺得還是得拿出足夠的尊重。
要不然,你今天藐視了他,來年說不定就敢藐視自己家裡人了。
晚上,父親尚勇回來了以後,尚富海給他說了這個事。
哪知道尚勇還沒聽完,就抬手製止了兒子接下來的話:“是不是他又說有些人想掛靠在咱們家養豬場的事了。”
尚富海尋思老爹可以啊,這都猜到了。
尚勇直接說道:“兒子,彆聽他胡說八道,他壓根不知道那些想掛靠在咱們家養豬場的都是些什麼貨色,裡邊烏七八糟的事多著裡。”
尚富海聽得有些皺眉,難不成裡邊還有他不知道的事。
沒讓兒子去猜,尚富海接著說道:“第一,他們喂的飼料不行,和咱家自己做的飼料比,他們喂的那種大眾化配的飼料,裡邊摻雜了太多不乾淨的東西,這些飼料怎麼能喂出好豬來?喂都喂不好,怎麼去指望豬肉是好的?”
“他的豬肉要是不行,還指望賣給我?我再安排下邊屠宰了送到你的店裡去?萬一客戶要是吃的口味不行了,你的損失可就大了,兒子,我不能坑你啊。”
尚富海很配合的點頭:“爸,你說的很對,確實不行。”
尚勇哼了一聲,接著說:“第二,他們就在家裡弄個豬圈散養,好點的專門找個地方蓋了幾個豬舍,可是環境確實不行,周邊衛生很是問題,再加上豬染個病,或者染上瘟疫什麼的,根本就沒有相應的處理措施,萬一他把帶病的豬賣給了我,我養豬場裡一萬多頭的育肥豬該怎麼辦?”
尚富海發愣,他對這塊不熟,考慮的不如他父親說的更細,但仔細琢磨,他爸說的很對。
可還沒有完,尚勇繼續說:“按說都是鄉裡鄉親的,能幫就幫,可是我去實地考察過了,他們做的確實不符合環保要求,差的太多了,兒子,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將來環保要求更嚴格了,他們真把這些掛靠在咱們養豬場的散戶當成了尚氏畜牧業有限公司的怎麼辦?到時候我這好不容易弄起來的養豬場豈不也成了環保不合格的?”
聽到這裡,尚富海就絕了幫鄉親的這份心思,在這一塊,他考慮的不如他父親考慮的詳細。
而且,相比較於掛靠產生的那點利潤差價和所帶來的潛在隱患,這兩個價差之間不成等比例關係,確實沒必要冒這個險。
尚富海也不說這個事了,他說:“爸,我給尚良才說,我給咱們尚家莊建一個體育廣場,再弄點健身器材,讓他幫忙給弄塊大的宅基地,我給你們起一套大點的房子,以後回來的人多了,也有個睡覺的地方。”
尚勇手指頭很有規律的敲著說麵,在客廳裡想起了一陣‘砰砰砰’的脆響聲,他說道:“這個事還是我來吧,你就彆操心了,體育廣場的事我來做,房子的事我來蓋,你老子現在也不是一無是處,還用不到試試都讓你考慮。”
“……”
得嘞,他爸既然這麼說,尚富海也就不再多說了,隨他吧。
晚上,又做了一大桌子的各種美味,伴隨著濃濃的肉香味飄散開來,一家人又飽餐了一頓,就連孫慶德他們都少喝了一點,意思意思。
臘月二十九早晨,黃偉和鄒亮亮開著尚勇的那輛Q5走了,他們這兩天回去和家人團聚,過個新年。
初一早上再趕回來,讓高玉寶和阮玲玉回家兩天。
他們來走的時候,尚富海從孫慶德眼睛裡看到了幾許渴望。
再鐵石心腸的人,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裡,可能也會想著和家人見一麵,說說話。
尚富海說他:“慶德,你也回去吧,過兩天再回來就行。”
“老板,我就不了,都走了,我也不放心。”孫慶德認死理,尚富海就不再勸他了。
臘月二十九這天,又有一批在外打拚的年輕人回來了,其中有不少都是尚富海同齡的同學或者朋友,但今年去找尚富海玩的人很少了。
不知不覺中,他們自己也認識到了和尚富海之間的那種巨大差距。
他們心裡很明白,這個差距真的不是一句‘友誼萬歲’或者‘同學情一輩子’就能夠隨隨便便抹除了的。
舉個例子說,他們再也不可能像小的時候一樣和尚富海一塊去討論今天去哪裡摸幾條魚,趁著地裡的西瓜熟了,再去地裡偷兩個瓜嘗一嘗。
他們覺得,彼此都已經成熟了,有些東西也隻是一段回憶了,有些情分也隻能回味一下了。
尚富海卻不這麼想,他其實還挺想著和那一幫光著屁股一塊長大的朋友們在一塊坐下來聊一聊,說說話,聽他們說一說在外邊奮鬥的辛酸苦辣。
心裡頭正琢磨著,徐菲過來喊他了:“大海,咱爸找你。”
“哦,有事啊。”尚富海反問了一句,徐菲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咱爸又沒說,我哪裡知道啊,你自己過去問問吧。”
哪知道還不等尚富海去問,尚勇就喊他了:“富海,你過來一下,我有點事找你商量。”
尚富海顛顛的跑了過去,剛到跟前,尚勇就神神秘秘的說道:“兒子,我有點事和你說一說。”
尚富海有點懵,他爸想說什麼啊,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
“爸,有什麼事啊,你直接說不就行了。”
“嗯,”尚勇點了點頭。
接著說道:“我看著手機上的視頻,說京東的那個姓劉的大老板回家省親的時候,給他們村裡的老人一人包了兩千塊錢的紅包,還有那個什麼恒大的許老板回家鄉拜祭的時候,也給村裡的人家一戶發了3000塊錢,是有這個事吧,網上的視頻是真的嗎?”
尚富海若有所思的看著他父親,點頭:“是有這麼回事,爸,你的意思是?”
“兒子,做人不能忘本,你好歹也是在尚家莊長大的,咱不去評論誰家的誰瞧不起你了,但是有事的時候,前後鄰居也很多伸手幫忙的。”
尚老頭抬頭,目光穿透了家裡靠西牆邊的那棵茂盛的老槐樹,他說:“你現在也算混的不差了,你爹我在東雲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了,咱們現在發達了,是不是也學學人家劉老板和許老板?”
尚富海心想,還真是這樣,不過他爸提出來了,尚富海琢磨了一番,覺得這事也沒什麼,就點頭了:“可以啊,爸,你覺得給多少好?”
尚勇輕輕搖頭:“給多了不好,咱也學學人家劉老板,一戶人家給1000,家裡要是有上了年紀的老人的,一家多給1000,另外你再聯係一下看看能弄來花生油或者玉米油什麼的,一家兩桶,過年了,全當這麼個意思。”
尚富海尋思他老爸考慮的還挺周全的,這事這麼弄得話,還不會招惹什麼鮮花。
而且他們家以後在尚家莊的威望科舉更高了。
“爸,還沒個名頭啊。”尚富海說道。
尚勇搖頭:“怎麼就沒有,現成的,咱就說給菲菲肚子裡快生出來的孩子討個好彩頭,也正好趕上過年了,大家一塊樂嗬樂嗬。”
這個理由真好,說的尚富海都無言以對。
另外,是為了他媳婦肚子裡的孩子討個好彩頭,尚富海莫名的甚至想多發一點,集合洪荒之力讓這個孩子健健康康的來到這個世界上。
“我去辦吧,爸,你聯係一下尚良才,統計一下尚家莊有多少人,有多少戶人家有上了年紀的老人。”尚富海說道。
尚勇皺眉:“多少歲算上了年紀的?”
尚富海第一眼就看了他爸一眼:“爸,你這個年齡的可不算啊,最低怎麼也得65歲以上的才算數。”
尚勇覺得有道理,點頭去弄這個事去了。
尚富海回頭給他老婆徐菲說了一下這個事,徐菲一聽是給她肚子裡的孩子討個‘好運氣’的,也很支持他這麼做。
為了這個還沒降生的孩子,她也是信了這些邪。
不過這個事對尚富海而言,真不是個事,尚家莊充其量就700多戶人家,就算是全部按照2000的標準發,也不過一百五十萬左右,更何況發不了這麼多。
至於玉米油或者花生油,可以直接聯係東雲的寶菲便利店這邊給送過來,一家兩桶的話,也無非就是200塊錢的事,全部加一塊還沒超過兩百萬。
到了他爸這個時候,活的不就是個麵子和名聲嘛,尚富海心裡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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