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的軍隊有針對巷戰的作戰演練。
考慮到以後難免有可能會入侵……不,是有被其他國家入侵的可能,漫長的東海岸實際上不具備任何抵抗能力。
聯邦不可能把整個海岸線打造成為一個無法登陸的防禦線,唯一能做的就是建立一些防禦工事,儘可能的拖延敵人登陸的時間。
但最終,敵人肯定是會登陸到聯邦本土的,如果戰爭都已經進展到了在家門口和敵人戰鬥,這說明聯邦的海軍已經全部完蛋了。
失去了海麵上的壓製與協同,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敵人放進來,然後發動巷戰殲滅敵人。
特彆是海陸衝鋒隊,在日常訓練中,巷戰相關的內容是最多的。
桑切斯說出了一些人和一些地點,這讓上校有些不耐煩,“我不認識這些人也不認識這些地方……”
他從副官的手中拿來了一張地圖,拍在了桌麵上,然後丟了一支記號筆在地圖上,“現在你用這支筆把那我們需要攻擊的目標圈出來,這樣對我們雙方來說都會很方便。”
桑切斯沒有多想,用他的左手在地圖上圈出了兩個地方,然後看著上校,“這座城市裡,隻有這兩個幫派,消滅了他們,我就能收攏這座城市的殘餘力量,把他們變成我的人。”
上限看了一眼地圖,招來了幾個下屬,他們分彆都拿出了一個小一點的地圖,把桑切斯圈出來的地方也圈了一遍。
分配好工作之後,此時天已經有些發亮了,上校問道:“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桑切斯搖了搖頭,“沒有了。”
“很好,那麼開始行動吧!”
……
洛卡斯是雄鷹幫的首領,上一任幫派首領是他的哥哥,他的哥哥死於了一場襲擊,於是他就成為了新的首領,這就像是一個家族產業一樣。
不是沒有其他人想要當首領,而是當首領最起碼得有錢。
這裡的人都很現實,誰有錢,就跟誰。
野心,夢想什麼的,在這裡一分錢都不值,沒有人會為野心或者夢想什麼不值錢的東西給彆人賣命。
你想要那些人拿著槍站在你身邊給你擋子彈,首先你得拿出能讓他們願意那麼做的錢來。
說是幫派,其實正在朝著小軍閥的目標努力著,這是洛卡斯一家人,包括他死去的家人們共同的夢想,成為一名軍閥,擁有大量的人手,成為一個地區至高無上的統治者。
馬裡羅底層人太苦了,似乎從一生下來他們的世界就充滿了貧窮,很多人一年的收入折合成聯邦索爾後也就二三十塊錢。
很多人沒有穩定的收入,他們都是短期或者臨時工,找一份工作很不容易,更讓人不明白的是他們總是把賺來的錢用於賭博。
在這裡你可以經常看見不穿衣服的孩子們在街上跑來跑去——有男有女,頂多就是穿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褲頭,年紀不大是一些原因,更多的還是他們穿不起衣服。
聽著很不可思議,為什麼會有人穿不起衣服,可能他們也在這麼考慮。
好的布料優先供應家裡能賺錢的成員,然後是勞動力,像是孩子這種沒有勞動能力,不能帶來收入,又經常把衣服弄臟弄壞的家庭成員,沒有什麼穿衣服的必要。
等他們大了一些,也許會有一些哥哥姐姐或者父母淘汰下來的衣服,但小時候沒有。
總之,這裡很貧窮,人們的生活很困苦。
馬洛裡人當初定下了很多的規矩,比如說隻有馬洛裡人才能當官,才能成立企業,馬裡羅人隻是被馬洛裡人支配的賤種,隻配從事最肮臟下賤的工作。
這也導致了財富高度的集中在某一些人的手裡,這些人就是真正的統治者,他們不在乎底層人民生活的如何,所以那些馬裡羅人給了他們一個大大的驚喜。
如果有人不甘願自己一輩子都落魄且貧窮,最好的辦法,就是用自己的生命去拚出一個未來。
這也是造成馬裡羅如今局麵的主要原因,被壓迫太久的底層站了起來,他們吹響了自由的號角……
可實際上人們的生活還是沒有改變,人們還是太窮了,窮到在外麵搶劫都搶不到什麼錢!
軍閥隻顧著自己賺錢,他們才不在乎那些普通人過的如何,那些站起來的馬裡羅人仿佛變成了新的馬洛裡人,這個世界變得一團糟。
本以為有些人,那些反抗者站起來,會改變馬裡羅的現狀,可讓人完全沒有想到的是,他們把馬裡羅朝著深淵裡又推了一把。
出生在這個時代,出生在馬裡羅,也許是這個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
可已經出生了的人,隻能自己尋找辦法改變自己的命運了。
昨天剛剛親自主持了“榮耀擊殺”的洛卡斯喝多了,正在休息。
“榮耀擊殺”是一種很具有宗教意味,有很濃厚儀式性的殺人方法,它並不隻是單純的殺人泄憤,更有著一些深刻的意義。
就像是那些吊在路燈上的屍體,把他們掛在那裡,不是為了嚇唬誰,隻是這麼做符合某種特定的需求。
榮耀。
或者什麼。
沉睡中的洛卡斯有些口渴,就在他翻身的時候,聽見了一些他從來都沒有聽過的聲音。
tongtongtong……
就像是……他睜開了眼睛,認真的聆聽著,就像是去年冬天,他把一瓶來自聯邦的玻璃瓶軟木塞牛奶被他放在爐子裡加熱那樣。
他本意是稍微加熱一些就可以了,大冬天沒有人喜歡喝太涼的東西。
可他很快就和女孩們親熱起來,然後忘記了放在爐子裡的牛奶瓶,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到了這個聲音。
tong的一聲。
等他走到廚房去的時候,那個很難擰開的軟木塞不知道飛到了什麼地方,牛奶飛濺了出來,廚房裡都是一股子怪味。
那個時候,就是這樣的聲音,像是有氣流快速噴射,把什麼東西射到了牆壁上的聲音。
有人煮牛奶?
那個傻嗶一定不知道要把蓋子先擰開!
後來有人告訴了他為什麼會發生這種情況,他沒有記住為什麼會這樣,他隻知道,加熱玻璃瓶的牛奶之前,要把軟木塞拔掉。
洛卡斯嘲笑了一下不知道是誰那麼蠢,他閉上了眼睛,他還能再睡一會。
可下一秒,他就把眼睛睜開了。
不可能有這麼多人同時煮牛奶,這裡也沒有那麼多的牛奶!
枕頭下的手槍略有些溫度的觸感讓他稍微有了一些安全感,他默默的推開了身邊肢體糾纏著自己的女孩,走到了窗前。
天剛亮,城市中有些地方升起了一些煙柱,可能是昨天夜裡發生了火災,或者有誰被燒死了。
這種事情幾乎每天都會發生,他不覺得有什麼特彆的,目光很快就轉向了院子裡。
洛卡斯是幫派的首領,更是未來的“將軍”,他的房子外一直都會有人站崗。
軍閥之間,幫派之間的戰鬥彆指望大家能有多麼的“公正”,馬裡羅很多政要和大小軍閥都死於刺殺,這也讓人們對自己的安全格外重視。
但現在,房子周圍應該有人巡邏,哪怕隻是站著的位置,一個人都沒有。
就在這個時候,樓下突然傳來了響聲很輕微的“tongtong”聲,他心裡一揪,似乎已經有了一些預感。
他轉身跑到了衣櫃裡,從一堆散亂堆在一起的衣服中,找到了他的防彈衣。
“該死,為什麼這麼難穿!”,他把手中的手槍放在了身邊的桌子上,兩隻手一起用,還是很困難。
其實穿防彈衣並不難,隻要耐心的把每一處鎖扣扣住,然後用力拉緊就行了。
他沒有自己穿過,現在又有一些緊張,以至於他根本穿不好。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憤怒的走到了床邊,把兩個陪伴了他一晚上的女孩弄醒,“快給我把這些……”
臥室的的門開了,三個人看向門外,兩支很奇特的槍管出現在他們的麵前。
tong……
tongtong……
洛卡斯到死都沒有想明白,這些人到底來自於什麼地方,為什麼那些槍會發出tongtong的聲音,而不是啪啪,以及最後一個問題——
這些人,為什麼不打他的防彈衣?
瑞恩隻開了一槍,他打死了那個看起來有一點威脅的年輕人,對於他身旁的兩個女孩,他沒有能夠下手。
他不覺得那兩個女孩會對他們構成威脅,或者說他還沒有完全適應這種生活。
莫名其妙的上了火車,然後穿越了邊境,這就開始進行境外軍事任務了,他以為還會等一段時間,心態沒有調整過來。
更讓他有點難以接受的,是那些老兵的態度。
這批三千人中有一千名從安美利亞戰區完成了任務,結束了休假準備調換的外勤,他們被主動拉了過來,參加到這次的行動裡。
每個人負責帶兩個新人,還有一千新人則去了安美利亞。
老兵看了瑞恩一眼,似乎是在責怪他沒有開槍,並且他還走進了房間裡,對著三人的腦袋再一次補槍。
整個過程都保持著靜默,隻有tong……tong……tong沉悶的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