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幽暗的房間裡,桑切斯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他的胳膊和半邊胸口都包紮著繃帶,裡麵還有一些紅意在向外蔓延。
傷勢很重,但搶救得當,也很及時,他活了下來。
現在馬裡羅人在找他,馬洛裡人也在找他,幾乎所有人都在找他。
馬裡羅人認為他想要通過種族融合的方法消除這麼多年來馬洛裡人施加在馬裡羅人身上的罪惡,他們認為桑切斯是充滿罪孽的混蛋和騙子。
他就是一個劊子手,甚至他自己親自殺死過很多馬裡羅人,現在他開始裝好人了,馬裡羅人不接受他的想法,並且要殺死他來證明他是愚蠢的,錯誤的。
另外一部分,馬洛裡人,則認為他是馬洛裡人裡的叛徒,居然想要和卑賤的馬裡羅人混在一起,他們中一些極端種族主義者,也對他發出了必殺令。
到現在為止,他都不清楚,刺殺他的到底是那些馬洛裡人和馬裡羅人,還是刺殺了將軍的那些人。
但無論如何,他現在很安全,又很危險。
他受了那麼重的傷,聯邦人都把他救了回來,並且一直在保護他的安全,這也讓他意識到自己有多重要。
聯邦人不會放任他死亡或者消失,特彆是在他知道了伊莎貝拉失蹤,他的兩個弟弟一死一逃後,他就更加確定了這一點,聯邦人死也會保住他。
這裡,就是聯邦人提供的一處安全屋,在外麵局勢動蕩,戰火頻發的時候,他還能悠閒的看著電視就是最好的證明。
電視上報道著的就是昨天這裡發生的事情,這裡是馬裡羅靠近聯邦邊境的一個小城市,也受到了一些戰亂的波及。
本地的兩個幫派……好吧,他們不承認自己是幫派,認為自己也是軍閥,昨天在市中心發生了火拚,造成了數十人死亡的慘案。
市長在晚上的新聞發布會上嚴厲地斥責了他們的行為,並且向民眾保證一定會將這些人驅逐出去,讓民眾們生活在安全的環境中。
結果今天一大早,就有人發現市長和他的妻子以及三個孩子,被吊死在市政廳外的路燈上。
五個人都赤果著身體,那些人用刀子在他們的皮膚上刻下了“這裡屬於我們”這樣一句話。
市民……麻木,沒有震怒。
因為這種事情在馬裡羅很常見,自從傀儡政府不再反抗,認命一樣接受了現在馬裡羅的軍閥統治的事實後,各地政府對當地的控製能力都在下降。
相反的是,那些幫派,軍閥,開始成為社會的主流,因為他們有槍。
當軍人不聽從國家的意誌,當武器泛濫成災,這個社會就完蛋了。
市長用自己的正直和勇敢再次告訴了人們,這裡是馬裡羅,誰拳頭大,誰說的話就有道理。
桑切斯無聊的切換了一個頻道,他親手殺死的市長就有五個,或者六個,他記不清了,總有些人想要反抗他那個死鬼父親的統治。
無論他們是想要收買民眾還是想要真的做點什麼,這都觸動了軍閥們的利益,他們不允許有人那麼做,誰做,就殺誰。
切換的頻道裡正在播放著選美的節目,聯邦的選美和健美風潮也刮到了馬裡羅,很多統治穩定的地方都在搞這種活動。
馬裡羅不缺少美女,也許是血統的關係,很多女孩都挺漂亮的,這也讓選美節目有了很大的市場。
看著那些女孩穿著簡單的衣服在人們麵前展現著自己身體的美麗,每個男人都會為這些女孩歡呼。
選美冠軍大多數都會被當做禮物送給大軍閥,她們的命運不會太淒慘,雖然說被大軍閥或者大軍閥的兒子們糟蹋的確有點那個什麼。
但總好過突然有人因為聽聞了某個姑娘的美名闖進家裡,施暴後從容地離開好得多,甚至有些人還會製造屠殺。
一個病態的社會,可這裡的每個人都覺得……這很正常。
又換了幾個頻道,都是一些洗腦的節目和征兵廣告,現在各個軍閥都在積極擴充實力,他們似乎也覺察到了什麼,有可能想要一次性解決所有的問題。
桑切斯關掉了電視,他抱怨著,“你們的人什麼時候來?”
他本以為聯邦的聯絡人會告訴他“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他已經聽了不下幾十遍。
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聯絡官看著他,臉上露出了一些久違的笑容,“我們的人已經在路上了,最多後天下午就會抵達這裡,現在你要做的,就是想一想誰是靠得住的人,我們很快就會開始戰鬥。”
桑切斯愣了一下,緊接著臉上也出現了癲狂的驚喜,他來回走了幾步,嘴裡用著馬裡羅口音罵罵咧咧的說了一會什麼,然後問道,“是陸軍嗎?”
“我聽說警戒區的陸軍比較厲害,會是他們嗎?”
他說著自己搖了搖頭,“不,警戒區要拱衛布佩恩,應該是其他軍區,南方軍區嗎?”
聯絡員搖了搖頭,“不,是黑石安全的人。”
桑切斯愣住了,“你沒和我開玩笑嗎,黑石安全,企業?”
他聽出這個詞應該是一個私人企業,他臉上也出現了誇張表情,“我等了那麼久,就等來一個私人企業的軍事援助?”
他氣笑了,沒有比這更荒唐的事情了。
聯絡員解釋了一下,“我們不會乾涉其他國家的內政,也不會插手境外的軍事衝突,這是聯邦的外交政策。”
“但企業不受到這些規則的限製,黑石安全擁有精銳的戰鬥人員,以及指揮人員,從某些方麵來說,他們比聯邦陸軍,更適合你這邊的情況。”
“當然,我還要通知你,桑切斯先生,你現在欠了聯邦一點六億聯邦索爾,等我們幫你穩定了局勢之後,會想辦法把這些錢以我們雙方都能接受的方式收回來。”
桑切斯就像是在看傻子一樣看自己的聯絡員,他差點就沒有問“我他媽什麼時候欠了你們那麼多錢”了。
也許通過他的眼神看出了他此時內心的問題,聯絡員提醒了他一下,“這是支付給黑石安全的費用,聯邦政府幫你墊付了……”
“草!”,桑切斯踹了一腳沙發,緊接著疼的他直咧嘴,動作太大牽引了傷口,他現在隻想拿著一把槍對著什麼東西扣動扳機。
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無恥的政府,可突然間,他又安靜了下來,他意識到了另外一種可能,並且問了出來,“是不是在我還完這筆錢之前,你們不會隨便讓我死去?”
聯絡員想了想,“你這樣理解也可以。”
桑切斯舒坦了,花了以後的一點六億聯邦索爾保住自己現在的命,似乎也不錯。
他重新坐到沙發上,調換到選美頻道看了起來,他發誓,等他拿回了自己的那些東西,他一定要讓這些人付出代價。
大約兩天後,一大早,他被聯絡員叫了起來,經過簡單的偽裝之後,兩人摸著夜色離開了他們隱藏的房子,來到了城市的外圍,在這裡,他見到了全副武裝的“雇傭軍”。
他是這麼理解的,這就是雇傭軍,雇傭軍在馬裡羅也有,那些人為了錢什麼事情都願意做,殺人,劫掠,屠殺或者是焚燒,隻要給錢,他們沒有忌口的東西。
眼前的這些人……看著不太像那些瘋子,因為他們的穿著打扮讓人一看,就覺得很有威懾力。
特彆是他們帶著的帽子上的徽章和胸口的胸徽,黑色啞光的三角形中流淌著金色的絲線,莫名的,就給人一種信任的感覺。
“我是這次行動的負責人……”,一名軍方的上校站了出來。
他是國防部挑選出來的人之一,未來的將軍,除了他之外還有不少軍官都加入了這次行動,稍後伊莎貝拉那邊還會安排人。
扶持一個勢力不保險,為了避免出現不可預測的問題,所以他們肯定要找到伊莎貝拉。
至於找不到?
那不可能,肯定會找到!
桑切斯偏了一下頭,示意自己受傷了,然後伸出了左手,“你好,我是桑切斯,你們來了多少人?”
“三千人。”
桑切斯看向後麵,“這看起來可沒有那麼多。”
“其他人都在城市外,我們人太多進來容易被發現,接下來我們怎麼做?”,上校看向了聯絡員。
後者沒有太多的表示,“按照計劃進行吧,我們先把這座城市裡的反抗勢力清洗掉,你們有過巷戰的經驗嗎?”
這段時間聯絡員一直待在這邊,他發現戰爭不像是很多人想象中的那樣,或者是電視電影作品裡的那樣。
在開闊的場地或者密林裡戰鬥,不是,現代戰爭中主要的戰場還是在城市裡,巷戰其實非常的可怕,因為你不知道什麼地方在什麼時候會不會飛過來一顆子彈。
哪怕是搜過的房間都還存在危險的可能,他害怕這些人可能會有些麻煩。
上校表現的很有信心,“我們有安美利亞那邊過來的老兵,他們在那邊參加過巷戰和山地戰,相信我們,我們很專業。”
“你隻要告訴我們,誰是自己人,誰是敵人,這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