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情都是存在兩麵性的。
就比如說大街上一群人揮舞著手臂為總統府的決定歡呼,認為這是聯邦有史以來最高光的時刻。
還有一些人坐在房間裡看著屋外晴朗的天空低眉發愁,他們覺得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情,萬一因為這次的舉動引發了新一輪毀滅世界的戰爭該怎麼辦。
有人喜歡,就一定有人不喜歡,這很正常。
如果每個人都喜歡,那一定有人在假裝喜歡。
聯邦國際事務部的新聞發布會準時的召開,不管人們喜歡或者不喜歡特魯曼部長還有他的國際政策,大家都來到了這裡,想聽聽他要說點什麼。
新聞發布會上沒有長桌,隻有一麵投影板,以及一個講台,特魯曼部長就站在講台上。
他正在看著一些材料和一些稿子,當他的助手告訴他,時間已經到了的時候,他收拾一下材料,看向了新聞發布會的現場。
擠滿了人,前麵是那些手裡拿著本子和筆的記者,其中還藏著一些沒有報備的外交官,俗稱間諜,後麵則是一排排的照相機和錄像機。
自從聯邦在國際社會的地位不斷提升以來,每次聯邦政府級彆的新聞發布會都會擠滿了人們,每個國家都想要拿到第一手的資料,從中發現這些新聞對自己有價值還是沒有價值,甚至於是有害的。
“女士們,先生們,非常高興大家能夠來到合理,對於目前社會上的一些討論,一些看法,我今天會給一個統一的回答。”
“我知道有些人認為我們的舉措太過於強硬,但是我要你們明白,聯邦人從來不率先動用武力,除非我們的利益受到了傷害。”
“以前是這樣,以後也會是這樣!”
有人舉手想要提問,但特魯曼先生沒有同意,“把手放下,女士,還不到提問的時候。”
“不過我知道你要問什麼,而這也是我召開這場新聞發布會的原因。”,他說著對一旁的助手做了一個手勢。
很快房間裡的光線暗了下來,緊接著投影儀開始工作。
一張張有些失真的相片連同著相片上人的資料一同被投影到了投影板上,上麵對這些人的記錄可謂非常的詳細,連他們在蘇格本地的綽號,做了哪些有影響力的事情都寫在了上麵。
當最後一個人的相片被投影出來時,前排的一些女士們都低聲的驚呼起來。
那是一個體態偏胖,但絕對不是臃腫的胖,而是健碩的胖的男人。
一米八的個子即便在聯邦也算得上是中上的身高,加上那看起來最少有三百磅,渾身上下都是各種傷疤,一臉猙獰表情的模樣。
哪怕它隻是一個投影儀投影出來還有些失真的畫麵,也能讓人感受到那種撲麵而來的凶惡氣息。
“可以了,讓這裡亮起來……”
隨後燈光的亮度緩緩提升,但投影板上的相片卻沒有消失,隻是變得淺薄了一些,不如剛才那麼的凝實。
“我給大家看的這些人,都是製造了麥克慘案的凶手,他們殺死了聯邦的守法公民,並且奪走了他的財產。”
“當地政府的不作為以至於到現在這一刻……”,特魯曼先生的表情變得格外嚴肅,他的手指用力的戳了戳麵前的講台。
砰砰的聲音在房間裡回蕩,那聲音不像是用人的手指戳出來的聲音,更像是用錘子敲打出來的聲音。
聲音裡充滿了憤怒的力量!
“……直到這一刻,蘇格中央政府都在欺騙我們,他給我們用來證明他們不是什麼都沒有做的相片,本身就是虛假的。”
“他們隻是為了敷衍我們,或者說從一開始,殺死聯邦守法商人麥克的動機,就不單純是為了劫財。”
“或許,這是蘇格中央政府為了驅逐聯邦商人合法的貿易行為,作出的卑劣下作的手段!”
嘩的一聲整個新聞發布會現場都炸開鍋了,記者們一邊舉手一邊大聲的問出心中的疑惑,連最基本的秩序都保持不了。
因為特魯曼部長給他們的消息太驚人了,如果蘇格政府真的這麼做了,這就意味著他們真的在戲耍聯邦政府。
連蓋弗拉現在有點事情都要和聯邦協商解決,一個不入流的落後小國家,憑什麼敢戲耍聯邦,甚至還搞出串聯逼迫聯邦放棄強硬態度的小動作。
他們……是真的以為聯邦不敢開戰嗎?
“特魯曼部長,你這些消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
“特魯曼部長,聯邦接下來是否已經有了使用武力的打算……”
“……”
……
特魯曼先生舉起了雙手,“安靜,安靜下來,我聽不見你們說什麼。”,他說完這些話人們並沒有安靜下來,他就閉著嘴一言不發。
他不是其他那些“軟蛋”政客,還要照顧到自己在媒體麵前的形象。
時代軍人出身的特魯曼先生或許會妥協,但妥協的尺度絕對不會跨越他的底線。
他就這樣看著,一分多鐘後,人們意識到他們必須遵守這裡的規矩,這才不得不安靜下來。
“剛才我聽到了一些問題,我先把我聽見的問題簡單的回答一下。”
“第一,這些消息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在蘇格並非隻有一個聯邦商人,除了聯邦商人外還有不少淘金者,這些人都在當地已經有了一些人脈關係,他們有辦法得到你們得不到的消息。”
“我們通過多方求證,最終肯定了這些人才是麥克凶案真正的製造者,但他們被當地政府和蘇格中央政府隱藏了起來,所以我們不得不懷疑整件事有可能是由蘇格中央政府授意進行的……”
下麵的記者都記瘋了,整個發布會現場都隻有沙沙沙的聲音,後麵鎂光燈瘋狂閃爍,攝像機也一直保持著工作。
所有人的焦點隻有一個,那就是“特魯曼部長”和他說的話。
“第二,我們目前不能確定蘇格中央政府的態度,我們已經發出了正式的外交交涉函,如果我們雙方在一些問題上不能達成一致……”
他舔了舔嘴唇,房間裡又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什麼,在這一刻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死死的看著特魯曼部長。
這,或許將成為聯邦曆史中不可或缺的一頁。
在萬眾矚目中,特魯曼部長麵色肅然的說道:“……我們有可能率先使用武力解決我們之間的分歧與爭端,為那些受害的聯邦公民索要一個公平公正的結果!”
人們再次沸騰了,聯邦的記者都瘋了,在過去的這些年裡聯邦的領導人們從來沒有誰說出過這樣提振士氣的話來。
他們能夠預感得到,最初明天早上,整個聯邦都要沸騰起來!
那些國外的媒體和一些隱藏著沒有寶貝的外交官則感覺到了一種寒意,房間裡的暖氣開的很足,但一股森嚴的寒意依舊在不斷的侵蝕著他們的身體。
一隻巨獸開始嘗試著展露自己的爪牙,這是多麼的恐怖啊!
人們雖然有很多的事情想要詢問,可他們卻記住了特魯曼部長的規矩,雖然很激動,卻也還能保持著秩序,就那麼舉著手,而不是一邊舉手一邊發言。
這一幕其實已經通過直播與轉播,在短時間裡展現給了全聯邦的民眾。
在眾多收看這些電視節目的觀眾裡,有那麼一個比較特殊的人。
他看起來有五十多歲的樣子,身姿很挺拔,坐在沙發上時也會給人一種坐在硬質的椅子上的錯覺。
無論是袖口,還是領口,都保持著最恰當的位置。
就連頭發,每一根都在它應該在的地方。
他臉上帶著一些笑容,仿佛看見了非常值得他高興的事情。
在他周圍還有不少年輕人,這些年輕人都非常的激動,他們很難像老人那樣的沉穩。
此時,沙發桌邊的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老人偏頭看向了電話,房間裡的年輕人紛紛起身,主動的走到門外,並且關上了房門。
老人就像是已經習慣了那樣,往旁邊挪了挪,關小了電視的聲音①,然後提起了電話,“是我……”
“中將閣下,……上將希望能和您見一麵。”
“告訴他,我暫時不適合離開這個房子,如果他想來見我,就讓他自己來,或者等我‘服刑’結束。”
是的,他正在服刑,因為他拒絕服從國防部的命令擊沉了所有蓋弗拉已經投降的軍艦,所以他被軍事法庭判了十年。
考慮到他的身份和年齡,所以法庭同意他監外服刑。
其實對於他來說,彆說十年,一百年也無所謂,真有需要他的時候,直接給他一個假釋或者減刑隨時隨地就能讓他出去。
做這些,隻是給外國人看的,瞧,我們審判了不聽話的海軍司令還讓他坐牢了……
不過國防部和海軍內部都對這位中將已經有所安排,隻要他離開了這間房子,他立刻就會晉升為聯邦海軍上將!
他把電話掛了,就像掛斷了一個鄰居的電話那樣,絲毫不在意對方是聯邦海軍上將的聯絡官。
他重新打開了聲音,看著特魯曼那個家夥,由內而外的露出笑容,也舒了一口氣。
聯邦,終於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