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舒緩的音樂卻遮掩不住人心中的怒濤洶湧。
蓋弗拉的外交官說的很對,當一個人開始習慣性的使用簡單的方法處理問題時,越往後,越是不願意用複雜的手段。
連思考,似乎都變成了一種負擔。
這就像前幾年的蓋弗拉,他們不可一世,全世界找不到能在大海上戰勝他們的人,他們滿世界的找彆人的麻煩。
不是因為一則謠言攻打某個港口,就是假扮成海盜在大海上劫掠。
不講道理,並且越來越不講道理。
因為蓋弗拉皇帝發現講道理不僅自己會累,拿不到他們預期的利益,還會生氣。
那為什麼要講道理?
海灣已封鎖,炮彈上膛,要麼道歉給錢,要麼就攻打港口。
一個港口的毀滅所帶來的損失遠遠超過被蓋弗拉皇帝訛詐的,那就乾脆給他算了!
也正是因為他覺得這種方式能夠快速的累積財富和資源,蓋弗拉人開始變得危險,他們開始主動入侵其他的國家,並且由此引發了一場波及全世界的戰爭。
最可氣的是他們最後居然還是戰勝國,一群惡棍打贏了這場戰爭,正義輸給了邪惡。
現在聯邦正在走蓋弗拉的老路,他們不像是前幾年那樣,遇到什麼事情都會先發正式的外交函,能商量著解決的問題就商量著解決,哪怕自己吃點虧都無所謂。
沒辦法商量解決的,就找個第三方中間人來調解矛盾,然後嘗試著解決。
戰爭?
武力?
不可能,不可能!
但現在,他們變了。
“我同意伯爵先生的意見,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
說話的是蓋弗拉鐵杆的跟班,實際上這也是一個最先被蓋弗拉人威脅訛詐的國家,他們打不過蓋弗拉人,又不願意平白的損失那麼多的東西,於是他們加入了蓋弗拉的陣營中。
這種打不過交了保護費後再加入的過程,就是以蓋弗拉為核心的同盟國家發展的過程。
有些是打不過隻能加入,有些是覺得打不過先加入。
有些國家可能是為了自保,有些國家純粹是希望能夠通過這樣的機會,利用蓋弗拉為自己謀利。
說話的人有兩撇小胡子,瘦高個,“我們要讓聯邦人認識到和平解決問題才是唯一的方案,用武力解決問題……和目前的國際潮流不符合。”
“現在已經不是戰時了,得照顧到國際的和平環境!”
其他人此時也紛紛的表態了,表態的內容大多都是同意蓋弗拉外交官的看法,一旦聯邦人通過強硬的手段嘗到了甜頭,他們就可能停不下來。
當天晚上,一些大使館紛紛對外表明了態度,當然,大家的說法很委婉。
他們沒有否定或者抨擊聯邦政府的做法,而是探討是否在保留率先使用武力之前,有其他的方式解決爭端,比如說……通過友好不是禮貌的協商,多方的會談之類的。
不一定遇到問題就要用武力解決嘛,坐下來談一談一樣有解決的希望——
要是蓋弗拉人以前明白這個道理就不會有這次波及全世界的戰爭爆發了,死傷超過千萬人,真是作孽!
幾個和蓋弗拉走得比較近的國家都發了聲明,原本還有些驚慌的蘇格外交官突然間也鎮定了下來。
現在大家都站在他這邊,他又覺得自己行了,聯邦似乎也沒有那麼可怕了……
隻是……
晚上,蘇格外交官看著桌子上那份報紙,看著報紙上一個個套著麻袋的腦袋,他突然間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直覺。
這些人,怕不是那些幫派分子吧?
他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什麼地方來的,緊接著他哆嗦了一下,他完全能夠想象得到這是有可能的。
蘇格的改製失敗使得整個國家中央和地方上脫離,軍閥主義抬頭,在當地已經有了“有權不如有槍”的思想。
如果真是一個勢力很大的幫派,他們的戰鬥力未必會比警察們弱,如果手裡再有一些武器,碰到地方軍他們都能碰一碰。
這樣一個幫派,一個敢對外國人下死手的幫派,不會就這麼輕易的被解決吧?
他走到酒櫃邊開了一瓶酒,一瓶高度的酒,他需要冷靜一下。
由於聯邦剛剛發表的態度引發了多個國家的“不滿”,很多人一整夜都沒有睡好,都在想著如何解決這些問題。
第二天一大早,總統先生還躺在床上的時候就給特魯曼先生打了一通電話,要求儘快見到他。
特魯曼先生隻能先去總統府,因為總統住在總統府裡,這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見到總統的時候總統先生其實還沒有完全的起床,他坐在會客廳的椅子上,穿著睡衣,麵前的小圓桌上擺放著一杯酒。
他正看著窗外的景色發呆,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他此時內心的情緒變化。
特魯曼先生敲了敲門,他回過神來,“快過來,我一直在等你。”
特魯曼先生笑著把外套掛在了門邊的衣架上,本來這裡有一個衣帽間,但有些閒著蛋疼的人認為總統住在總統府不是為了享受或者炫富,不應該有一個衣帽間去放各種東西。
總統有幾套衣服放在衣櫃裡就足夠了,他真的想要那些亂七八糟的衣服,完全可以回家換。
於是衣帽間沒有了,換成了衣櫃和衣架。
“要不要來一點?”,總統先生指了指桌子上的酒瓶。
特魯曼先生考慮了那麼幾秒,然後點了一下頭,“可以,但彆太多,上午還有很多工作。”
總統先生似乎早就預料到這一點,他給特魯曼先生倒了一點,就一點,還不到小指粗細那麼高。
“我一夜沒睡好,事情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了,他們串聯在了一起,我現在壓力很大!”
總統先生沒有一上來就抱怨或者指責什麼,他隻說了自己的壓力問題。
特魯曼先生沉默了那麼幾秒鐘,“其實你完全可以換一個角度來看待他們串聯的問題……”
“哦?”,總統先生端著酒杯看著特魯曼先生,“我該用什麼樣的角度?”,他說完抿了一口。
酒精讓他精神放鬆,他不像是昨天晚上剛聽到這個消息時那麼的緊張。
“因為他們害怕了我們,所以他們才串聯在一起,隻有這樣他們才認為能對抗我們。”
總統先生聽完之後沒有立刻發表意見,而是認真的思考了一會,才點著頭說道,“很新穎的角度,可問題是我們如何解決這個問題,而不是站在什麼角度去看。”
對於這個問題特魯曼先生顯然已經有了準備,“我們什麼都不需要做,可以對他們的呼聲視而不見,他們和這些事情沒有關係,沒有必要讓他們也加入進來。”
“另外,我得到了消息,總統先生,他們給我們相片中的那些人,並非是凶案的真正凶手……”
總統的眼睛頓時亮了一些,“你是說他們的確欺騙了我們,是嗎?”
他說完很快的又追問了一句,“有證據嗎?”
特魯曼先生昨天晚上和林奇通過話了,知道了這件事,有些證據一點一點放出去,然後再讓人們知道那些被蘇格政府隱藏起來的犯罪分子已經被擊斃。
是的,在林奇的口中這些殺害了聯邦公民的蘇格人就是被當地整個隱藏包庇起來,他們彼此之間有著利益往來,甚至不負責任的繼續誇大發現的內容,有可能是蘇格政府讓他們那麼做的。
他們的目的就是減少在蘇格的聯邦人數量,這對穩固他們的統治很有幫助。
有時候特魯曼先生懷疑林奇是不是不知道什麼叫做“底線”,他這個人一點底線都沒有,栽贓陷害隻要能夠達成他的目的,他什麼都敢做。
但不得不說,這次林奇給他的那些證據非常的重要,這也是他敢於繼續扛下去的原因。
特魯曼先生堅定的點了點頭,“我已經拿到了一份名單,這些人都好好的活著。”
總統先生終於鬆了一口氣,他端起酒杯一口把裡麵剩餘不多的酒飲儘,“這件事我全權的交給你去做,有問題嗎?”
“沒有,總統先生……”
總統先生很滿意,他指了指杯子站了起來,“我去換衣服,把你的酒喝完再走……”
到這個時候總統先生終於下了決心,其實脾氣再好的人,一而再的被逼迫,肯定也會生氣。
總統先生就很生氣,國內的這些人為難他,國外的那些人為難他。
像是費奇先生之類的給他打電話他沒辦法,蓋弗拉帝國皇帝給他打電話他也沒辦法,但那些小國家的外交大使憑什麼要求他“坐下來協商”,是誰給他們的勇氣?
此時他覺得特魯曼有一句話說的很對,這些人串聯是因為他們在害怕,他們既然害怕,那自己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八點鐘,《聯邦時報》開始全國刊發,今天的頭版頭條上全是一些人的相片,下麵有他們的名字,有他們在蘇格做的一些事情,以及他們在麥克凶案中的所作所為。
這些相片……看起來都是近期拍攝的,這也預示著之前蘇格人說的都是假的。
與此同時,聯邦國際事務部第一部長特魯曼先生,正式邀請媒體參加十點鐘的發布會,他表示有事情要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