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東西都要賣到什麼地方去?”
工廠的車間裡,一名年輕人的工人忍不住和身邊的工友聊著天,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容。
很難相信就在兩年前,每當他們出現在流水線上時,他們都不會笑,隻會露出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然後用充滿怨氣的眼神和動作,去工作,做生產,去埋怨,去抱怨。
現在他們的臉上都是笑容,工作變成了能讓人感覺到身心愉悅的事情,如果能加班就更好了!
麵帶微笑的工人們聽見了年輕人的問題,他們也不介意在工作時聊聊天,有人立刻就回答道,“我才不管它會被賣到什麼地方去,我隻關心今天中午的午餐。”
“你們知道嗎,我有差不多一兩個月沒有吃過麵包了,我從來都沒有發現麵包如此的好吃,對了,還有肉湯!”
“我昨天的肉湯裡有三塊肉,我聽說你們隻有兩塊!”
一說到這個,人們的注意力就被轉移了。
工廠的午餐基本上就是一些蔬菜,全麥麵包和一碗肉湯,彆說一兩月,這裡很多人小半年都沒有吃過任何固體的食物了。
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們隻能吃那種據說很有營養的粑粑餐,吃的時候是稀糊糊的,拉出來的時候也是那樣,根本就沒有什麼能填飽肚子的東西。
突如其來的經濟衰退讓很多家庭都掌握了一種非常特彆的技巧,那就是種植,在一些地方,陽台上,或者房間裡種植一些可以食用的蔬菜或者植物已經成為了人們必須掌握的生存基礎。
像是土豆之類的東西一定程度上取代了麵包和麥類在人們生活中的比重,不過他們終止不了麥子,人們還是希望能夠吃到麵包。
工廠的午餐主要就是麵包,那種很硬的全麥麵包,吃這種麵包的時候需要先把它弄開,然後泡進肉湯裡,那感覺……
人們一想到昨天的午餐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這就是他們最期盼的事情之一。
沒有人想要回答年輕人的問題,可能是被人們忽略了,忽略在熱情的針對食物的討論中。
等中午飯的時候,年輕人用半個麵包從工頭的口中得知了這批商品的去處,它們將要被運送到東大洋那邊的出海口,然後裝船,一路南下,直到納加利爾。
納加利爾人都這麼有錢了嗎?
年輕人有些不明所以,他覺得那個被宣傳為落後貧窮的地方的土著,應該用不起聯邦生產的這些出色的商品。
他很快就把這些疑惑埋藏在了心裡,他還要承擔照顧家庭的重擔,心頭升起的那一縷火苗弱不禁風,還沒有經得起什麼大風大浪,就自己熄滅了。
他回到了產生車間裡,開始努力的工作,他不經意間的疑惑,心底曾經滋生出探索的衝動還有欲望,都被沉重的生活壓的不敢再想起。
可能有時候他會在半夢半醒之間,再次想到這個問題,一個永遠都沒有答案的問題。
幾日後,第一批商品通過火車運輸,在隔日下午抵達了港口,然後裝船出發。
在路上經過了四天的航行後,貨輪緩緩的靠岸,港口上嶄新的吊軌將一件件集裝箱從船上吊下來,與此同時,在不遠處的用來停靠客輪的港口處,林奇也重新回到了納加利爾。
“這裡是一個冬天的好去處!”,林奇下了船之後脫掉了厚厚的外套,納加利爾現在的氣候非常的怡人,在度過了最冷的階段之後,氣溫回升的非常快,快到已經進入了春天的程度。
“我下船之前看了一下溫度計,現在有十七度。”,這是小助理第一次出國,她有點緊張,緊緊的跟在林奇的身後,身上更是抱著林奇丟給她的衣服。
在海麵上的時候海風還是讓人感覺到有些冷的,等了下船之後,一切都變得那麼的愜意。
徐徐的海風伴隨著本地特有的一丁點臭味,以及一種充滿了旺盛生命力的草木腥味,讓人從內而外的仿佛都經過了一場特殊的洗禮。
城市變得乾淨了不少,這也是林奇離開之前讓市長做的最重要,也是最正確的一件事。
通過有償回收垃圾的辦法加上足夠多的懲罰製度,一瞬間就讓這座城市乃至整個行省內的衛生問題都得到了解決,沒有臭不可聞的氣味,人們對這裡的評價也開始高了起來,一些人也願意來轉一轉,看一看。
遠處的武裝車隊快速的逼近,這讓一些第一次來到納加利爾的旅客們驚呼著想要逃回舷梯上,一些來過的人,則左右看了看,直到他們看見林奇,才露出理所當然的表情。
這些車隊都是來接林奇的,納加利爾的大遊行基本已經壓下去了,有時候有些人的改變令人措手不及。
納加利爾的年輕人開始走上了一條和他們父輩截然不同的道路,他們開始通過一些其他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情緒,這很有意思,也有一點危險。
所以安全公司直接派遣了一個車隊過來接林奇,避免路上遇到危險。
現在的林奇麾下有數千員工,他已經成為了人們口中不折不扣的“資本家”,這些人如果不想丟掉自己的工作,他們最好每天祈禱林奇身體健康,能吃能喝,多子多孫。
“林奇先生……”,第一輛車上的駕駛員跳了下來,站在地上敬了一個軍禮,快速的看了一眼上士,上士則回了一個軍禮。
林奇點了點頭,帶著一行人上了後麵經過改裝的大巴車,車隊來的很快,去的也很快。
看著那些離開的武裝車隊,第一次來到納加利爾的人對這裡的第一印象,就是“林奇先生”和他的“武裝車隊”
“我的天,這些都是你的人?”,在大巴上,小助理大氣都不敢喘,車上的前半截和後半截都是真槍實彈的軍人,他們警惕的看著車窗外的一切。
前麵和後麵的裝甲車上,兩名機炮手也正在操縱者機炮,一切看起來就像是那些戰爭電影,或者戰爭紀錄片中才會發生的一切。
林奇點了點頭,“你要適應這些,納加利爾很安全,但又不那麼安全,隻要我們做好防護工作,這裡其實比聯邦更安全!”
聯邦泛濫的槍支管理讓任何人都具備了成為一名殺手的潛質——把子彈上膛,然後扣動扳機。
但是在納加利爾,這不太可能出現,普通人買不起武器,就算他們有錢,他們也買不到武器。
能買到武器的人就那麼一些人,稍微出一點事,這些人立刻就會被清洗,所以這裡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更安全一點。
小助理咽了一口唾沫,有些不適應的點著頭,在有些膽怯的同時,也有一些好奇。
林奇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前座的阿斯爾身上,“這次遊行有沒有發生什麼騷亂?”
他接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上一周了,加上他在海上待著的一段時間,這裡發生了什麼他完全不清楚。
阿斯爾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沒有發生什麼太大的變故,不過有幾個年輕人打算衝擊警察局,其中有兩個人被當場擊斃,其他人一哄而散。”
“警察局長正在調查他們是否是有預謀的衝擊警察局,以及調查他們的目的,不過沒有什麼太大的進展。”
這可能是整個遊行中唯一不和諧的地方,林奇聽完之後隻是皺了皺眉,沒有對此事表態。
他很清楚,就算納加利爾人再蠢,也不會衝擊暴力機關,除非那裡有他們想要的東西。
暴力機關裡有什麼?
警察,以及警察手裡的槍。
“回頭你告訴警察局長,加強對武器的管理,務必要讓警員在下班之後,把手槍存放進警察局的保險庫裡,還有晚上安排人守著保險庫。”
阿斯爾的反應很快,他在聯邦待過很長一段時間,所以他的思考方式更加傾向於聯邦人的那種,他立刻就意識到林奇話裡的意思,“您是說,有人打算搶奪武器?!”
他的聲線有些拉扯扭曲,作為一名本地人,他很清楚,納加利爾人是不太會反抗的人,不久之前的動亂和才結束的大遊行,對他來說,對很多納加利爾人來說都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們幾百年來習慣了被壓迫剝削奴役,從來都沒有人想過要反抗,怎麼突然間就有人站起來了呢?
當林奇說起這些人可能會搶奪槍支的時候,阿斯爾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在本能一樣的反應結束後,他又覺得這未必沒有可能。
一切都在變化,外來的文化和本地的社會結合之後,難免會滋生出一種人們無法預料到的東西。
以前不可能的事情,現在未必不可能了!
接下來阿斯爾又彙報了一些有關於遊行的一些問題,經過一段時間的鬨騰之後,最終納加利爾人放棄了繼續遊行,不是大家找到了可以妥協的平衡點,而是那些外國工廠大規模的開除參與遊行的工人,這迫使人們參加遊行的成本大幅度的提高。
同時一些資本家又在搞一份名單,所有名單上的人都不會再得到他們的雇傭,在這種高壓政策之下,很快遊行就不了了之。
比起人們認為可能是減少了的錢,至少他們繼續工作還有錢,等他們不能工作的時候,他們什麼都得不到。
這就是人們喜歡這裡的原因,沒有法律,沒有工人工會,要是在聯邦,資本家如果敢開除那些參加遊行的工人,工人工會能把他們告到破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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