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清微居果然熱鬨了起來。
蕭海緊繃著神經,小心翼翼地陪著老爺接待了最少十位大修士,還有數十位代表大修士的築基中期修士。
這些對以前的蕭海來說,都是生活在雲端的人物,如今都活生生出現在他的眼前,自然不敢有所鬆懈,怕丟了老爺的臉麵。
不想,這些大修士極有涵養,即便對著他這個先天境界的武者,也態度和藹,有幾個還和他說了幾句話,勉勵他好好修煉。
蕭海自然知道,如同他這等修為的武者,正常情況下,根本就走不到大修士的麵前,他如今能得到這樣對待,都是因為他是老爺的隨從所致。
其他大修士的隨從,至少也是築基初期的修為,像他這麼低修為的,全東極可能就他一個。
不過老爺似乎從來沒有更換隨從的念頭,夫人對他的態度也很好,當他子侄一樣對待,經常指點他修煉。
這讓蕭海感激涕零,也讓周圍的人百思不得其解。
像蕭海這樣資質的,在西昌城隨便也可以找出數十萬。
像蕭海這等樣貌的,在西昌城隨便也可以找出十數萬,人家還個個能說會道,不像他一樣平平常常,嘴裡難得冒出一句好聽的話。
但是,不知怎地,他就入了老爺夫婦的眼,對他青睞有加。
他現在已經到了先天境界的瓶頸,不缺功法,也不缺資源,修煉更是一日不綴,晉入練氣七層基本沒有什麼問題。
嶽不群和寧中則都要求他不要急著突破,讓他直接修無可修時才準備晉級,他自然知道好歹,靜下心來,細細打磨一身修為。
連舉薦他的表姐唐清,也反過來因為他而備受老爺夫婦信任。
這樣的際遇,和話本故事裡的主角相比也不差了。
連續忙活了幾天,清微居終於重新清淨了下來,嶽不群需要靜修,就給連軸轉了幾天的蕭海放了假,讓他也好好歇歇。
蕭海正好借機回家,他不敢在高空飛躍,貼著水麵出了清微湖,回到了自小生活的西昌老城區。
蕭海自從跟隨老爺,回來這裡的次數就少了,這次回來,最主要是因為家裡托何月傳話,讓自己回去一趟。
西昌城老城區的模樣百年不變,隻有街邊溜達的人換了一些。
以前這裡,有許多和蕭海差不多年紀的小夥子,整天無所事事,就在街麵上廝混,打架鬥毆是免不了的。
現在那些人大都找了活計,自己賺錢養活自己。
但一代新人換舊人,隻過了幾年,街麵上又冒出一批新的年輕人,一樣無所事事,看誰都不順眼。
蕭海多看了兩眼,那些年輕人的眉毛就豎了起來,嘴裡開始不乾不淨了,甚至有的還擼起了袖子。
早過了爭狠鬥勇年齡的蕭海,微微一低眼簾,低頭走了過去,那些年輕人就似占了大便宜,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
蕭海為人低調,他在嶽不群身邊行走的消息,並沒有大肆宣揚,在這片街麵上的知名度,遠不如表姐唐清。
唐清如今執掌順風商行,對這附近居住的人來說,已經是出息得不能再出息了。
那身份地位高得,連附近的媒人都不敢上門。
反倒在西昌上層——高階修士的圈子裡,記住蕭海的人,遠比記住唐清的人要多。
“張伯,還在下棋,這麼晚還不回去,一會兒張嬸得罵你了!”
“呦,小海回來了,去,去,能得她,看我斬掉老李的大龍再說。”
“李叔,腿腳還利索吧?”
“那必須的,前天和你爹較量,他可不是我對手。”
“嘿,那不錯了……”
蕭海笑著跟幾個蹲在街邊下棋的老人招呼幾聲,寒暄幾句,大步走了過去,進了巷口。
“嘿,小海這小子,嘴巴會說話了,在哪裡乾活?”
“對呦,以前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如今是出息了!”
“聽說跟了大修士,看來是有見識了。”
“吹吧,估計是他表姐拉了一把,現在是不愁吃喝了。”
“唐清那孩子,可真是出息了!”
“是呀,這幾條街數第一,沒有那個可以比得上。”
……
蕭海耳中聽著幾個老人讚歎表姐,微微一笑,推開了自家院門。
“爹,娘,我回來了!”
蕭堯和妻子文梅正準備吃飯,聽到兒子的叫聲,高興地大步走了出來,嘴裡卻責備道:“不是讓你早點回家嗎?怎麼今天才回來。”
放在以前,蕭海肯定立馬頂上去。
不過,現在蕭海的修為提升,修養也跟著大有長進,聞言笑道:“爹,這幾天莊園裡事多,今天才得閒抽空回來。”
大修士莊園裡有規矩,裡麵的事情,基本不準往外傳。
所以,即便是父親,也隻知道蕭海在那大修士麵前有些麵子,並不知道蕭海所做的具體事務。
“哪這麼多事?”
蕭堯有些不滿,還待繼續嘮叨,文梅伸手拉了他一把,快步走到蕭海麵前,認真看了看,喜道:“小海的氣色越發好了,修為肯定有進步,快進來吃飯。”
蕭海哎了一聲,扶著母親進了廳堂,陪著父母用過餐,問起讓他回家有何事?
蕭堯哼了一聲,大聲說道:“是小洋的事,這孩子資質很好,練功也積極,能下苦工,今年從學堂裡結業,是優等生,參加了傳道院的考核,本來已經進入養氣院名單的,但前幾天又被刷了下來,聽說是被人頂用了名額。”
蕭洋是蕭海小叔的兒子,今年隻有十歲,正是學堂結業之時,這孩子一直以來的功課都極好,學堂的教習都認為他很有希望進入傳道院。
“是呀!小洋的考核都是優等,完全能夠進入傳道院的,但前幾天出通告,卻沒有小洋的名字,這孩子哭得可傷心了!”文梅接口說道,眼睛通紅,抹了一把眼淚。
蕭海知道母親非常喜歡這個堂弟,前幾年還因為小叔和嬸嬸做事忙,還幫著帶了半年,對他比自己這個親兒子還親熱。
已經四十多歲的蕭海自然不會吃堂弟的醋,聞言安慰道:“爹,你給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們不欺負人家,可也不能被人家欺負!”
蕭堯歎了口氣,說道:“小洋沒被取上,本來還以為或許是因為今年的小孩都厲害,他排名沒輪上。”
“但你小叔不知怎地,聽到了風聲,說傳道院已經錄用了一個小洋他們學堂,才猜測可能小洋的名額被人頂替了。”
“你小叔去學堂求證,學堂裡的管事支支吾吾,說沒這麼回事,把你小叔趕了出來。”
“你小叔又去傳道院那裡求證,可惜連門都進不去。”
“這幾天,你小叔有些急火攻心,準備去戒律院告狀,我們把他勸住了。”
“想著把你找回來,看能不能想個法子?”
蕭海點了點頭,如果這事鬨到了戒律院,也許能解決小洋的進學問題,可必定是與對方接下了死仇,有很大的可能,會遭到對方的報複了。
能操作這樣事情的人,必定是築基期以上的修士,在東極體係內肯定有些實力。
而且,頂替蕭洋的小孩也必定不差,或許就緊跟著蕭洋的排位也說不定。
即便戒律堂出麵清查,可能也隻是以辦事人員粗心大意,看錯名位就可以推諉過去。
反正隻是一個養氣院的弟子,對東極來說,是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
改正過來,也隻是順手的事,就連想處理辦事人員都很難,更加不可能牽連到那個築基期修士。
當然,他們敢做這樣的事,最大的原因,就是欺負小叔家無權無勢,即便知道了這事,也不敢去鬨。
得罪一個築基期修士有多恐怖?這根本不用考慮就知道。
對這樣的修士而言,要讓一個連煉氣一層都不是的小孩暴病而亡很難麼?
要讓一個武者失足落水溺斃很難麼?
不要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