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裡的蘇州河，在214號艦戰發射的赤紅色彈雨裡忽明忽暗，剛才還泛著白光的水麵，片刻後間變成了暗黑色，一具具殘缺不全的屍體漂浮在水麵上，一個個日軍傷兵趴在岸邊，浮在水裡，大聲哀嚎……

蘇州河南岸的百姓以及各國租的觀察員們，被這突如其來的彈雨和嗚咽的俯衝聲嚇壞了。

河裡布滿腥風血雨，赤色炮彈強橫，白骨血肉橫飛，太殘暴了。

人們紛紛向後奔跑躲避，直到看見214號艦戰拉起後，機翼上的青天白日徽在照明彈的照耀下熠熠生輝，這才知道是中國空軍總教官的戰機。

周至寒一個俯衝攻擊後迅速拉升，在空中又是一個小角度急轉彎返回，214號艦戰繼續順著蘇州河俯衝，大拇指按住機槍發射按鈕，赤紅色的彈雨再一次殘暴落下，轟在蘇州河裡日軍幸存者的頭上，血雨腥風，在炮彈的紅色火光照耀下異常妖豔。

周至寒拉升，214號艦戰再次隱入黑暗的天空力，熄火盤旋，監視四行倉庫附近黑暗中的敵人。

第88師的任務是固守，而非主動出擊。

日軍不動，我不動。

四行倉庫裡有的是彈藥和糧草，隻要日軍不動，守軍可以堅持數月也沒問題。

戰機在空中黑暗裡隱而不發，就是對日軍最大的震懾。

214號艦戰剛剛升空，隱入黑暗，就從二樓黑乎乎的窗口伸出幾十個黑洞洞的槍口，迎著河岸對麵的霓虹燈光，對著剩下的日軍猛烈開火。

這些日軍光著上身，為了方便偷襲，他們隻帶著短刀和手槍，在機槍和步槍的打擊下，毫無還手之力，幾分鐘過後，再無活口。

日軍的指揮官見中國軍隊早有準備，立刻命令所有部隊原地待命，暫時取消進攻計劃。

由於河對岸中國百姓的存在，現在形勢突然反轉，變成了中國守軍在暗處，帝國軍隊在明處十分不利。

四行倉庫六層樓全部用鋼筋水泥土澆築，易守難攻，手榴彈扔上去隻能鑿出一個白痕跡，繼續進攻，隻會死更多的士兵。

而且司令官命令重炮不許用，步槍和機槍手榴彈根本打不開局麵，更對皇軍不利的是，中國軍隊有戰鬥機助陣，牢牢掌握了製空權，隻能等待明天帝國的王牌飛行員到來，擊落中國的空軍總教官。

日軍指揮官深知，得空軍者得天下，帝國20萬軍隊之所以能擊潰中國70萬軍隊，空中優勢占據了很大的功勞。

就在日本指揮官決定按兵不動時，從蘇州河裡進入四行倉庫地下水道的六、七十名日軍，一路暢通無阻，順著彎曲的水道，到達了進入四行倉庫地下倉庫的通道前，他們每個人右手舉著一把手槍，嘴裡咬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聽見外麵傳來的戰鬥機的炮彈聲和槍聲，知道已無退路，加速向前。

到了鐵門前，小隊長齊藤大介伸手輕輕一推，鐵門沒有上鎖，他心裡暗呼天皇萬歲，把鐵鉗子遞給身後士兵，輕輕推開鐵門，向後攤開掌心，一把手電筒放入他掌心。

齊藤大介用另一隻手掌心捂住手電筒，借著從手指縫裡漏出的微光，帶領他的小隊進入鐵門，慢慢走上台階。

等人全部上了台階，齊藤大介單膝跪地，拳頭舉過頭頂，握緊。

所有士兵立刻單膝跪在地上，靜止不動，屏住呼吸。

地下室裡鴉雀無聲，落針可聞，頭頂樓層上傳來中國士兵跑動的震動感。

“安全！”

齊藤大介手說著把小電筒含在嘴裡，左手刺刀，右手握槍向前一揮，身後的小隊分成兩組，借著手電筒光，做依次掩護隊形，貓腰向前，進入地下室深處。

根據地圖指示，前方就是通往一樓的樓梯。

忽然，齊藤大介右眼皮猛跳，一絲不祥的預感從他心中升——有汽油味！

“點火！”

一聲爆喝在倉庫裡響起。

“呼呼呼！”

十幾個吸滿汽油的大布團幾乎同時點燃，一起扔在了地下室的地上。

頓時，地下室的中間火光通明。

所有小鬼子呆了兩秒，頭腦嗡的一下，知道中埋伏。

不等小鬼子反應過來，四周一樓的黑暗裡槍響如爆，機槍、步槍吐出火舌，咬向被火光暴露無遺的小鬼子，接著，幾排手榴彈地毯式轟擊……

五分鐘後，槍聲手榴彈聲停止，地麵上沒有站著的小鬼子，隻剩下七八個傷兵在地上哀嚎。

上官至標捧著步槍，從黑暗裡走出來，他頭戴m3鋼盔，戴著一副眼鏡，文質彬彬中透露著殺氣：“所有人快速打掃戰場，鬼子受傷不重的傷兵留下，重傷的在脖子上捅一刺刀不留活口，已經死了的也捅一刀讓他再死一次。你們不要心存善良，想想小鬼子是怎樣對待我們的弟兄的。鬼子的屍體，通通從窗戶裡扔出去。這種人渣，留著浪費糧食，送回去繼續豬狗不如，禍害百姓。”

“是！”

士兵們端著槍，一個個滿臉殺氣，哪還有什麼心存善良。

“注意！”上官至標大聲提醒士兵們，“各人留神，不要被小鬼子臨死前咬一口！”

十分鐘後，六十多個屍骨不全的鬼子死屍被從倉庫的窗口扔了出去，黑暗裡，被守在倉庫外圍的士兵們拖去構築工事。

又過了十分鐘，倉庫的五樓窗外點燃了十幾個氣死風燈和火把，七名隻穿著短褲的日軍被捆住雙手，吊在窗戶上。

躲在窗戶後麵的趙富貴，不時端起刺刀，在傷口上撥拉兩下，立刻，小鬼子慘叫聲遠遠傳了出去……

“rou～～”

蘇州河南岸突然傳來煙花的竄天響聲，接著，空中開出一朵燦爛的花朵，緊接著又一朵，兩朵，三朵………

河對岸有人放起了煙花！

接著，鞭炮聲劈裡啪啦的響了起來。

很多愛國的百姓，站在黑暗裡，繼續監視河對岸日軍的一舉一動。

實際上，對麵的百姓不知道，就在黑暗裡，謝晉元早就安排了狙擊手和偵察兵，監視著日本人的一舉一動。

日本人也亦然。

雙方一個等待天亮進攻，一個巴不得小鬼子一輩子都不進攻。

雙方陣地陷入寂靜，除了偶爾聽見幾聲野狗的嚎叫，那是啃食屍體，被士兵用手榴彈砸跑。

一個小時後，214號艦戰熄火，悄無聲息地盤旋著從空中緩緩下降，速度越降越慢，然後順著蘇州河慢速無聲滑翔，飛向四行倉庫，在離地麵20米時，214號艦戰突然利用機翼的浮力全力拉升，機頭昂起時，幾乎在用儘能量的狀態下，跳躍般落到倉庫頂上，放下著艦勾，緩慢滑行，隻用十幾米就輕輕鬆鬆，穩穩當當在樓頂停了下來，而為了穩妥，布置在樓麵上的十幾根繩子，連著艦勾都沒有沾到。

躲在暗處手拿望遠鏡的日軍指揮官張大了嘴巴佩服驚歎，中國空軍總教官剛才駕機那拉升一躍，簡直是出神入化。他呆了幾秒，連忙命令發報員給鬆井石根將軍發報：214號艦戰太強，需派帝國最強王牌和最新式戰機。

周至寒剛走進倉庫，就聽見謝晉元和幾名軍官在討論，明天早晨，是否在四行倉庫上升起青天白日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