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九五式艦戰解體，隨機攜帶的炸彈和機槍彈藥在空中不斷爆炸，耀眼的光芒，比初升的太陽還要刺眼。

慶幸的是，爆炸區是在遠離運兵火車左前方10：30位置的空中，奔馳中的火車，隻是在爆炸衝擊波中微微晃了幾下。

“打得好哦，龜孫的小鬼子不得好死……”

“哦……我ri尼瑪，炸死你個狗ri滴……”

看見九五式艦戰爆炸，前一秒還是滿臉懵逼的機槍手們，後一秒不約而同地發出陣陣歡呼聲。

先不管是不是鬼子誤打了鬼子，能看見鬼子的戰鬥機在空中解體就非常解恨。

到現在，車廂上的機槍手們還是全神戒備，戰場上的情況撲朔迷離，一時很難捋清，剛才突然發生的日機打日機的真正原因。

所有軍人都知道，中國空軍沒有九六式艦戰。

九六式艦戰是日軍的專屬主力戰機。

日軍的主力戰機九六式上為什麼會畫上青天白日徽，這就讓人很費解了。

會不會是日軍故意而為，用來迷惑防空機槍手的？

雖說鬼子驕傲自大的很，但小鬼子也很陰險、狡詐，卑鄙險惡的事他們做過多了去了。

還有，如果剛才是九六式艦戰走火誤傷了自己人怎麼辦？

如果把這架機身上畫有青天白日徽的九六式艦戰當做自己人而放鬆警惕，萬一它突然對運兵火車發起打擊，這列運載幾千名士兵的火車就會翻車，後果不堪想象。

而且，此時空中還有一架日軍的九八式艦攻繼續朝運兵列車撲去，它的突然打擊能力不如九五式艦戰，但它的持續打擊能力，又比九五式艦戰要恐怖許多。

火車轟隆隆繼續向前，拚命加速，車廂裡很多士兵從縫隙裡朝外看。

此時所有中國軍人高度緊張，誰也不能短時間內，平心靜氣地把這件事給捋一遍、捋清了，誰也不敢肯定，擊落九五式艦戰的、臭名昭著的九六式艦戰是中國飛行員駕駛的。

就在所有中國軍人一時無法判斷，這架機身上繪有青天白日徽的九六式戰機是否自己人時，九八式艦攻的三名機組人員也陷入了短暫的迷糊。

為什麼九六式艦戰會攻擊九五式艦戰？

誤傷？

如果是誤傷，為什麼九六式艦戰的機身上，會繪有中國空軍的標識？

就在九八式艦攻上的三名機組人員陷入短暫抓狂時，突然後置機槍手大聲喊道：“214號！這架機頭、機翼上，畫有青天白日徽的九六式艦戰的機身上有214序號！”

“八嘎！”

九八式艦攻的飛行員立刻大罵機槍手，“你怎麼早沒有發現？機槍防禦不要讓他靠近，我們立刻撤退。13航空隊第二分隊的分隊長山下七郎大佐曾經說過，遇見機身上有214序號的飛機時一定要警惕並迅速脫離戰場，他可能就是在空戰那天，使用大回旋擊落帝國戰機的那名中國飛行員。”

投彈手說道：“不對，山下七郎大佐說的214號戰機是中國的霍克3，這架朝我們飛來的是九六式艦戰，不是霍克。”

“混蛋，在上海，我們的戰機裡沒有序號是214號的。”

九八式艦攻飛行員已經看見從左側快速飛過來的九六式艦戰，他說話間左壓杆然後順杆後拉，蹬左舵，九八式艦攻龐大的機身90度側滾，機頭側拉抬起，向南小半徑急轉彎，增加和九六式艦戰之間的交叉角，瞬間破掉九六式艦戰想要建立起來的攻擊提前量，同時節流閥向前推到底，朝東南方向飛去。

最初，九六式艦戰背對霞光飛行，利用早晨初升太陽圓而大，陽光火紅略帶點灰暗的掩護下，使用超低空跟蹤法，在九八式艦攻尾後6點鐘下方，慢慢靠近兩架日機。

這兩架日機是從江灣飛機場起飛，執行轟炸滬寧鐵路線上中國運兵火車的任務，到達安亭時太陽才剛剛露頭，全然沒有發現，在他們身後有一架九六式艦戰在低空跟隨。

作為雙機編隊的僚機也是護航戰機的九五式艦戰，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每飛行五分鐘就做一個180度的翻滾，查看身後是否有敵機偷偷跟隨。

實際上，就算他做180度的翻滾，也很難發現在超低空跟隨的九六式艦戰，因為晚秋、初冬的早晨地麵上的濕氣很重形成淡霧，初升的陽光通紅而略顯灰暗，從充滿陽光的後視鏡裡根本發現不了，在地麵潮氣上方飛行的九六式艦戰。

在日機發現中國運兵火車，注意力集中在運兵車上的機槍陣地，準備發起進攻時，九六式艦戰快速跟進至九五式艦戰的後半球，並形成後置跟蹤，完成射擊提前量，在被日機發現前，使用快速射擊法，一擊得手，拉升脫離，朝九八式艦攻撲去。

“真漂亮！”

九八式艦攻的反應之快讓周至寒由衷稱讚，對方這一個壓杆90度側翻滾，順杆後拉，機頭改出，脫離戰場，立刻拉大兩架戰機之間的交叉角，破壞攻擊機的攻擊意圖並擺脫攻擊機。

這一招，俊的很呐！

侵華之前，日軍飛行員訓練的時間周期很長，學員想要畢業，必須要承受各種苛刻的訓練，平時刻苦磨練技藝，飛行員之間不攜帶彈藥，在空中纏鬥的演練時常進行，各種近乎於實戰的進攻機動和擺脫機動都練習得非常精湛。

剛才，九六式艦戰以35度角的飛行姿態，朝九八式艦攻飛去的過程中不斷微調整射擊提前量，但九八式艦攻一個90度側翻滾就破掉了九六式艦戰的攻擊，像這種進攻和脫離，日機飛行員經常演練，熟悉到隨手拈來。

在日機的平時演練中，這種情況下，九六式艦戰將不可避免地衝過頭，等大轉彎再回來，九八式艦攻早就脫離戰場，不見蹤跡。

“那個家夥，此時肯定被我晃得找不到北了吧塚本君？回去以後，要好好調查，這個古怪的214號到底是怎麼回事。”

九八式艦攻的飛行員大聲問後置機槍手。

轟炸機飛行員最優秀的技術不是進攻，而是在麵對敵人優勢戰機時，能夠駕機從容脫離戰場。

後置機槍手沒有回答，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後方。

“喂！塚本君，我問你話呢，你還能看見那個家夥嗎。”九八式艦攻的飛行員再次大聲問道。

塚本君突然變得口吃：“他他……他就在我們身後……”接著，他扣動了機槍的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