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行。”
孟正君隨意輕哼一聲,緩緩點頭。
她剛要開口再宣布一遍,加上個名字,可下一秒動作又突然卡住了。
台下的人群中,又有一處人群被人為的分開了。
一個趙戎頗為熟悉的正義堂學子,走了出來,上台,站在了趙戎和顧抑武的身後。
新上來的學子壯起膽子道:“算,算我一個,正義堂,龍玉奇。”
在那個威嚴深重的嚴肅女子不眨眼的注視下,他的聲音微微有些顫音,隻是表情卻是咬著腮幫斬釘截鐵的模樣。
孟正君微微張開的嘴,緩緩合上了,凝視身前的三人。
名叫龍玉奇的正義堂學子見趙戎和顧抑武回頭,露出一個極力放鬆的笑容,“老大。趙先生。”
剛剛還笑容豁達的顧抑武,此時卻是有些急了,他顧不上眼下的場合,壓著嗓子道:“蠢貨,你上來乾嘛?趕緊滾下去!”
若不是大夥看著,他都要踹去一腳了。
趙戎認真道:“快下去!”
龍玉奇搖頭,下一秒,他又一笑,用下巴點了點台下人群的方向。
趙戎和顧抑武轉頭。
原本在孟正君的威壓下,沉默退避的學子人群。
又被分開了。
這一回,竟然不隻是單單一處。
人群讓出來了一條條道路。
一個人。
兩個人。
三個人……四個人!後麵還有……
一個個學子沉默的走了出來,人數之多,可以用絡繹不絕來形容。
一時間讓原本冷眼旁觀的學子們,睜大了眼,看的眼花繚繞,都來不及一一辨識。
不過還是有一些‘規律’,被眾人發現。
似乎都是……
“算我一個,正義堂,王承美。”
“算我一個,正義堂,李新法。”
“算我一個,正義堂,漆小槿。”
“算我一個,正義堂,石君一。”
“算我一個……”
有學子率先開口,隨後便是讓人應接不暇。
全場充斥著正義堂學子的名字。
他們或是低頭默然看地,或是昂首挺胸,或表情無所謂。
不管如何,卻都是步伐堅定,一刻不停。
這些正義堂學子紛紛拾階上台,站在趙戎和顧抑武的身後,將本來空曠寂寥的台上漸漸站滿。
原本台下人群中,因為有人敢上台,而群體下意識響起的低呼聲浪,因為一個接一個不停有人上台,而讓群起的聲浪一波接一波,就像滿月之夜衝擊沙灘的潮水,愈推愈高。
直至……全場嘩然。
呼啦嘩啦————!
司禮堂門前的空地上,六堂學子,不少了一整個學堂——場上六分之一的人此時全都走上台去了——五堂學子不管之前是何各異的心思,此時幾乎都瞪大了眼。
他們耳畔是一個接一個自報的名字,似乎在接力著,永不停歇。
眾學子們凝視台階上的那些身影。
特彆是這些身影最前方的趙戎。
不過此刻,趙戎凝眉抿嘴,有些無奈。
身旁顧抑武,更是滿頭黑線。
這個魁梧漢子,鬱悶的環顧身後的所有正義堂學子,隻覺得氣不往一處撒。
好家夥,來空地集會前,千叮嚀萬祝福,叫你們‘猥瑣發育’慫一點,裝透明人,彆被孟正君抓到。
結果現在倒好,他娘的全部騎臉上來的。
顧抑武都有點不敢去看不遠處孟正君的臉色了。
估計比他還要黑。
不過旋即,看著自家學堂學子們投來的堅定目光,顧抑武繃起的嚴肅生氣的臉,還是沒有繃住。
他苦笑搖頭,隨後笑容收斂,默認了,又和同樣平靜下來的趙戎,對視一眼。
二人一齊看向某個臉上有法令紋的嚴肅女子。
孟正君雖然板著臉,但是隻要細心觀察,便能發現,她的臉色從剛剛起,就越來越難看,越來越沉。
直到此刻,已經陰沉如水。
隻是孟正君紋絲不動,沒有絲毫動靜,因為,好像又有人上來了。
“唉,算我一個,率性堂,範玉樹。”
範玉樹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不過很快,似乎是想通了什麼,他表情一變,露出一個曾向趙戎強調過的‘十分英俊’的笑容,朝趙戎眨了眨眼。
“算,算在下一個,率性堂,賈騰鷹。”
賈騰鷹悶聲道,不敢去看孟正君,他低著頭上台。
二人站到了趙戎的身後。
孟正君深呼吸一口氣,冷眸一轉,又朝台下看去。
此時,場上有了片刻的安靜,該來的人似乎已經到齊了。
隻是下一秒,她眉頭緊皺……
人群之中的吳佩良本來是抱著手,冷眼看著某個自以為是的家夥的笑話。
學正不找你,你還主動上去,要去大離籌備封禪?以為是禮藝大考考高分的機會?嗬,這種坑都有人往裡麵跳,還真是讓吳某大開眼界……
然後吳佩良真的大開眼界了。
此時,他睜大了眼睛,表情微僵的看著那人從孤零零的一人上台,到此時身後站滿了數十個夥伴。
吳佩良舔了舔乾澀的嘴唇,隨後回過神來,輕嗤一聲的搖了搖頭。
正義堂果然全是傻子,和那個五大三粗的學長一樣,沒有一個腦回路正常的,像他們率性堂,出了一些拎不清的二愣子外,就不會……
吳佩良噎住了。
因為,正在這時,已經沒有了正義堂學子、也沒有了率性堂二愣子的人群中,又有人走出來了,邁上台階。
“算…算我一個,率性堂,李,李雪幼。”
李雪幼聲音弱弱,隻是在此時寂靜場上,卻也是全場可聞。
她連忙加快腳步上台,沒有看趙戎,直接躲進了台上已經擁擠的人群裡。
蕭紅魚見狀,無可奈何,她一不留神,身邊這同情心似乎爆棚的好友,就不見了。
“也還算我一個,率性堂,蕭紅魚。”
一直沉默的趙戎,沒有想到這兩位女同窗會上台,隻是還沒等他多想,率性堂學子所在的人群中,又走出來了一些人。
“算我一個,率性堂,葉竹枝。”
“算我一個,率性堂……”
各異的嗓音陸續響起,是五個率性堂學子。
但是都是趙戎印象不太深的同窗,平日裡似乎交往也不深。
隻是路上遇到時,雙方大都會點頭問好。
有時候趙戎上書藝課時,給學子們一個一個的發功課,嘮叨講解,他們也會神色認真的去傾聽,隻是話不多。
嗯,趙戎知道什麼是真認真,什麼是假認真,葉竹枝等人顯然是前者。
而每當吳佩良做刺頭,和趙戎鬨矛盾時,除了與吳佩良交好和共情的較大部分學子外,像葉竹枝這些學子們,其實是不摻合的。
他們的人數也不少。
這也是趙戎覺得率性堂其實還不錯的原因。
因為儘管有偏見與傲慢,但是也有人是在認真讀自己的書的。
隻是此時,讓趙戎沒想到的是,雙方淡如水的交情,竟然還走走出來五位學子,默默支援。
趙戎灑笑。
然而,今日的鬨劇似乎還不肯輕易罷休。
就在孟正君眼眸重新恢複平靜,欲要說些什麼之時,瞳孔微縮。
謔呼————!
全場突然驚呼一片。
因為一個矮小瘦弱身影此刻正一步一步邁上台階。
這道瘦小身影板著臉的模樣與氣質,與正要如火山般爆發似的孟正君,極為相識!
“孟先生,也算上我一個,率性堂,魚懷瑾。”
魚懷瑾走到了趙戎身旁,眉眼滿是認真色的朝孟正君開口了。
全場嘩然,熱議的聲浪徹底達到了高潮。
一直被孟正君視為半個關門弟子嗬護看待的六堂第一的魚懷瑾,竟然上台了,此刻竟然站在了孟正君的對立麵上!
漸漸的。
因為某個氣勢鎮壓全場的嚴肅女子不說話,空地上的聲浪平息下來。
很快,恢複了鴉雀無聲的凝重氣氛。
台下剩餘的墨池學子們,已經被震驚的有些麻木了。
他們無語的看著台上的這一幕。
趙戎領頭屹立左側平台,身後是約莫四五十位學長,其中包括兩學堂學長。
孟正君靜立右側平台,孤身一人。
雙方隱隱對立。
無聲僵持。
在墨池學子們今日被孟正君叫到這兒來之前,任誰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竟然有學子敢隻身一人會敢上台,和孟正君對著乾。
然而不僅沒有吃不了兜著走,還引來了一大群學子上台站隊,逼的孟正君難以下台,進退維穀。
也任誰都沒有想到,以往每次禮藝大考,公認是苦力活的外派考核,竟然有這麼多人搶著要。
有些學子都不禁懷疑,大離的這次考核是不是有什麼他們所不知的能得高分的內幕。
不過這個念頭也隻是想想而已,封禪之禮的難度,是眾所周知的。
所以,即使是麵色難看的吳佩良也不得不承認,眼下這一切的一切的根本緣由,已經呼之欲出了……
此時此刻,寂靜無聲的全場,上上下下的目光,都落在了台上右側人群前方的那道修長身影身上。
正在這時,趙戎邁出一步,直視麵色隱隱青白交錯的孟正君,拱手行禮。
“學正,是在下先上來的,讓在下去大離,派遣一人的最低要求已達成,不要再選其他人了。”
顧抑武凝重出聲。
“子瑜,你勿要任性胡言,這次的大離考核,又不止一個名額,你彆給我做主。學正,彆聽子瑜的,請給我一個名額,讓我與他一起前去,至於其他人,還是算了……”
“不行,我也要去,學正,也給我一個名額……”
“我也要……”
趙戎身後的學子們,紛紛出聲討要大離的考核名額,反對他一人前往。
一時之間,場上全是這些爭吵聲。
台下默默旁觀的學子們,眼神有些古怪,哭笑不得。
某個身為學正的嚴肅女子,臉色鐵青。
下一刻。
“肅靜!”
孟正君一聲怒斥,打斷了所有爭吵。
她臉上的法令紋緊皺,眼睛直直的盯著趙戎,沒有去看其他任何人。
趙戎眼神平靜,與之對視。
“好,很好,趙子瑜,你,你是第一人。”孟正君胸口劇烈起伏。
趙戎拱了拱手,認真道:“不敢當。”
“!!!”孟正君。
她大袖一揮。
“想去,那就都去!名額有限。最先上來的前二十人,不日去往大離考核!”
孟正君咬牙丟下一句話,便再也待不下去了,隻覺得從趙戎眼中射來的目光,讓她的臉火辣辣的疼。
這個往日裡刻板守禮的女子,直接扭身,邁入了司禮堂。
破天荒的無禮離去。
丟下了數百墨池學子在原地麵麵相覷。
趙戎伸手揉了揉臉,重重吐出口濁氣。
這事鬨的……
我真沒想打你臉啊。
————
PS:咳咳,早上好,兄弟們……
從淩晨肝到現在,兩章奉上,感謝兄弟們計時,真是好兄弟!
額,大夥,今晚要是十二點沒有更新的話,那就明天上午更了。
小戎現在調整一下作息時間,儘量不通宵熬夜了,先把生活過好,再碼字……
對了,說小戎虛了的兄弟彆跑!
吃我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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