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飛揚重新回到了那個教堂。

他就坐在椅子上等待著，等待那個老人死去，等待著他的鮮血滴入高腳聖杯之中。

馬修一如之前一般，將杯中血捧起來，高舉過頭頂。

“我以聖杯盛滿聖人的血，今夜···我將飲用這杯中的酒，從此背負無與倫比的罪。我將化作該隱、猶大、德古拉···為主所唾棄。我將在黑夜裡等待黎明，在漫漫長夜裡，遙望燈火。我將在曙光的第一縷晨曦中化為灰燼，我將為這世間，帶來恐怖和絕望，清洗汙穢。我是背叛者，也是守護者，更是黎明前的黑暗，曙光前的絕望。”

依舊說過這番話後，馬修就要將杯中血一飲而儘。

搶在背景音樂響起之前，殷飛揚走了出來，大大方方的對馬修說道：“不如也給我留一口？”

殷飛揚作為正道大佬，雖然不完全信奉力量無正邪，用之正則正，用之邪則邪這一套，卻相信無論是什麼樣的力量，他都有能力握住，秉持本心，不會被渲染了色彩。

現在，他需要這把鑰匙，打開這個世界的超凡大門，將他自身所蘊藏的寶藏釋放出來。

以現實中的強勢，作為威脅，勉強算是掙得了點臉麵。

但是，要想在這個異世界活動開，那還得看實力。

馬修沒有回頭，也沒有去看殷飛揚，而是昂著頭快速的吞咽著聖杯中的血液。

當聖杯中的鮮血一飲而儘，他摔碎手中的聖杯，再一次在殷飛揚的眼前，表演了‘變身’。

當變身完畢後，已經氣息大變的馬修，這才朝著殷飛揚看來。

他的雙眸純黑，沒有一絲眼白。

漆黑的眼瞳，就這麼凝視著殷飛揚。

“你很痛苦吧！本意是要守護光明，卻不得不投身黑暗。”

“我可以教你導氣歸虛，持本心，守靜篤之術，護住你心頭的一點善，封住你意識中的一點白！”殷飛揚背負雙手，儘管身為少年，卻依舊宗師氣度十足。

馬修依舊沒有說話，僅僅隻是那麼繼續看著殷飛揚。

“做個交易吧！”

“我傳你《源清奧妙訣》，你贈我一滴杯中血···如何？”殷飛揚說道。

此時全程以上帝視角觀測的柯孝良，卻心緒波瀾，稍微有些激動起來。

雖然早就想過，利用葫中界的便利，製造一些‘偶然’，從正魔修士手中套取平時接觸不到的玄功魔功，但是這樣純屬偶然的意外獲取，還是讓柯孝良喜笑顏開。

柯孝良固然不知道這《源清奧妙訣》，在正道中算是什麼檔次。

但是細想以殷飛揚的大佬身份，應該也不至於拿太過平庸的東西出來敷衍。

“什麼是，源清奧妙訣？”馬修終於說話了。

當然，此時的馬修，是在柯孝良的冥冥中‘乾預’下，做出了選擇。

他算不上是柯孝良的分身，隻是當初斬出的一縷念頭所化。

世界真實後，馬修自然也與眾生一般，成為了個體。

在這個世界裡，稱得上是柯孝良分身的，隻有菲尼克斯一人而已。

但是作為世界之主，柯孝良想要影響馬修的判斷、想法，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這比操縱分身，要更簡單、方便。

“守得源頭清，遍識諸法妙。此法遇正更正，遇邪守正。一切外在力量，皆為表象，內在源清，方為本音。”殷飛揚簡短介紹道。

豈不知，下一瞬間，他便被一股勁風吹拂出去，頂在了教堂的大門上。

馬修背後扇動著翅膀，純黑的雙眸，冷漠且冰冷的看著殷飛揚。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胡言亂語···也來誆騙我？”馬修冷笑說道。

殷飛揚感覺似乎有一重重的重力，壓在了自己身上，難以喘息。

卻不慌不忙的，將口訣背誦出來。

馬修起初並不在意，聽了幾句之後，卻將殷飛揚放下來。

“有點意思，不過···還是滿口大話。”馬修說道。

“孩子，無論是誰讓你來我這裡大放厥詞，都已經太遲了。我已飲下聖人的血，從此將成為新的黑暗源頭。”

“你如果是要向我討要力量···那麼我便···如你所願！”馬修盯著殷飛揚說道，就像是在看食物和獵物。

雖然出於柯孝良的本心而言，他很想聽殷飛揚將那全篇口訣背完。

但是理智卻刹住了這種行為。

殷飛揚不是像王鈺他們那種沒什麼見識的修行界新丁，他是見多識廣的正道大佬。

蕩魔除寇，依靠的也絕不僅僅是一腔正氣。

有些時候，還得比邪魔外道更奸詐，更狠毒，更狠心，也更小心。

殷飛揚一開口，柯孝良就知道這是試探。

那篇口訣有問題。

雖然不知道問題在哪！

但是柯孝良很清楚有問題···這是他此時作為世界之主的直覺。

所以，他暗示馬修，打斷了殷飛揚繼續背誦口訣，並且給了他一點顏色。

麵對馬修那冰冷的，仿佛是食物鏈的上端俯視下端的眼神，殷飛揚稍稍有些心驚。

卻在刹那之後，定住了神。

還未再有反應，就見那馬修已經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殷飛揚瞬間感覺，自己體內的鮮血，正在被抽空，與此同時一股類似於鮮血，卻又冰冷、黑暗、陰毒的力量，正在他的身體裡湧動。

它不僅僅是力量，也是意誌，是一種思想。

正在篡改他的元神，妄圖摧毀他過往數百年，建立的三觀。

“哼！”殷飛揚以雷音之法，於元神中，發出顫音。

將那侵入元神的力量，暫時壓製。

隻是力量反饋到這具身體上，卻依舊出現了變化。

長著鱗片的黑色翅膀，以及彎曲如羚羊般的黑角，都突兀的生長出來，成為了無法收拾的異樣。

殷飛揚握了握拳，感受著此刻獲得的力量。

“相當於練氣三四層！再加上我本身的劍術造詣，有了這樣的力量，便是相當於築基期的對手，隻要布局得當，也斬得！”殷飛揚頗為滿意。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這股力量每一次使用，都會對元神進行渲染。這是一種半精神化的能量，擁有一種固定的意識狀態，會對我的許多行為，做出引導···。”殷飛揚對新獲得的力量，做著簡單的總結與歸納。

馬修卻俯視著殷飛揚，突然說道：“跪下！我的後裔！”

殷飛揚還在發愣，刹那之後原本在他體內冰冷流淌的力量，驅使著他的身體，本能的跪倒在了馬修的腳邊。

任由殷飛揚自身的意識如何的反抗，都無濟於事。

這一番，柯孝良又收獲滿滿的魔性值。

“自今日起，你便是我麾下的純黑使者，替我在這滿是廢墟的人間，傳播恐怖和瘟疫。你所過之處，都隻有白骨和災難。”馬修長著黑色利爪的手，按在殷飛揚的額頭上，如同為他洗禮、祝福一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