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奎一愣,兒子?
他看了看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家夥,實在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若是鎮國真人的兒子,地位尊崇,什麼東西得不到,為什麼要把自己變成這鬼模樣?
“住嘴!”
王朝先頓時惱羞成怒,雙手驅動法訣,那三眼四臂的猙獰神像瞬間渾身火焰熊熊,身形更加凝實。
“你能殺我早殺了!”
那屍妖淒厲的一聲尖叫,長著烏黑尖爪的雙手猛然揮舞,手腕上青銅鈴鐺叮叮作響。
山間頓時彌漫起滾滾陰氣,黑霧彌漫,數不清的厲鬼憑空出現,如蟻群般蜂擁而上,撲在神像身上。
許多鬼物一碰到神像身上烈火,就被燒得吱吱作響,陰氣四散,但越來越多的鬼物彙聚下,神像身上火焰也開始漸漸消散。
“都住手!”
張奎皺著眉頭怒喝道:“這到底怎麼回事,都給我說清楚!”
王朝先收回神像,臉上陰晴不定。
那屍妖則嘿嘿冷笑,“王朝先,你騙人來對付我,我毫無怨言,就算死了也會遵守承諾。但駿兒成了這樣,也就彆怪我了…”
“他自己要尋死,我有什麼辦法!”
王朝先頓時一臉憤怒。
“這我卻不管…”
屍妖冷哼了一聲,轉頭看向張奎,“這位道友,你可知他王家看似威名赫赫,實際上隻是將軍墓的一條狗!”
張奎瞥了臉色陰沉的王朝先一眼,麵無表情點了點頭,“猜出來了。”
王朝先和屍妖皆是一愣。
“道友相信就好…”
屍妖也沒細問,淒厲慘笑道:“我本是霍州一女修,數十年前與王朝先結為道侶,並誕下一子。”
“奈何,我無意間發現了王家的秘密,這小人為保王家聲譽追殺我,好在我命不該絕,憑著一口怨氣轉修屍鬼道!”
“晉升天劫境後,這小人雖然再也奈何不了我,但我也自知躲不過雷劫,隻求他能照顧好兒子,可誰知…”
“閉嘴!”
王朝先臉色陰沉,怒不可遏。
“你這蠢貨,僥幸活下來也就乖乖躲著算了,還聚攏一眾妖邪時常下山作祟,老夫本不想搭理,但朝廷下了命令,我有什麼辦法!”
“還有這逆子,修行天資不佳,就想著走歪門邪道,到處惹事,關都關不住,跟你一個德性!”
“行了!”
張奎一聲冷笑,“一家人全不是好東西,都給我乖乖領死吧!”
王朝先怒極反笑,“你這小輩,給你點麵子,說的什麼…”
他的聲音突然停住。
隻見周圍空間突然陰沉下來,昏暗無法視物,天上地下無數扭曲猙獰的影子,而張奎身後已升起一麵黑色華蓋。
黑霧滾滾,遮天蔽日,布滿血咒的白紗低垂,血色雲紋白條飄蕩,彌漫著詭異與不祥…
“古器?”
王朝先吃了一驚,這種威勢和詭異的古器他還是第一次見,難不成是神器…
“啊——!”
淒厲的慘叫聲響起,隻見他那淪為妖人的兒子王駿被無數藤蔓糾纏,身上已拉出一道道血口。
那屍妖女子則一聲尖叫,黑爪扯散藤蔓救出王俊,隨後搖晃青銅鈴,頓時出現無數厲鬼。
可惜,這些厲鬼剛一出現,就被更多藤蔓拉住絞碎,化作陰氣吞噬。
屍妖畢竟也是天劫境,身旁彌漫起無邊血色煞氣,將近身的藤蔓不斷腐蝕。
她拉起兒子準備突圍,眼前卻一道金光閃過,被陸離劍削掉了手臂。
“王朝先!”
屍妖淒厲尖叫道,“今日還不聯手,你我都要死在這裡!”
黑色華蓋下,張奎臉色陰沉,“今日誰也彆想跑,你們一家鬼祟,還是整整齊齊為好…”
王朝先臉上陰晴不定,隨後眼中凶光一閃,“小輩,是你逼我的!”
說著,那詭異神像再次出現。
他迅速捏了幾個法訣,臉上浮現出不正常的鮮紅,隨後噗的一口血噴在神像上。
嗡嗡嗡!
神像不斷轟鳴,就像一頭凶獸在漸漸蘇醒,恐怖的氣息瘋狂攀升。
屍妖那邊確是等不到了。
陸離劍飛射而出,突然金光閃爍,一分為三,繞著她瞬間連續穿刺,屍妖來不及吭聲就神魂皆滅,被藤蔓一擁而上…
王朝先看的瞳孔一縮,知道今日,已是生死危機關頭,怒吼一聲,一把扯掉手臂,鮮血淋漓的扔給了神像。
這三眼神像眼中冒出紅光,竟如活物一般開始膨脹,張開獠牙大嘴,將那手臂嚼得血肉模糊。
“這便是神道手段?”
張奎眼中殺氣越加濃厚,陸離劍伴著驚人煞光直射而去。
“長生”自從吞噬了那蝗魔殿的詭異白紗後,已經變成了一種類似場域的東西,隻要靈氣等級不超過,什麼古器、法術統統被克製。
這也是張奎敢一對二的底氣。
要知道這個世界,修為隻是其一,神通術法,符籙古器,若是足夠強大,越階殺敵並非難事。
那神像已膨脹成血肉怪物,一邊嘶吼,一邊阻擋飛劍。
陸離劍煞光最利,輕易就將神像削得血肉四濺,但這東西總會迅速恢複,還抽空瞪向張奎,額頭第三隻眼發出詭異綠光。
張奎頓覺渾身被一股晦澀邪氣籠罩,由皮膚而入,想要侵入機體。
“詛咒?”
張奎冷哼一聲,伸手一揮,隨手一個解厄術,將詛咒化去。
對麵王朝先噗的一聲噴了口血,臉色難看的望著張奎,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飛劍、古器、法數…他本以為自己學的夠雜,卻沒想到張奎好像什麼都會,簡直是個怪物!
就在這時,張奎突然眉頭一皺,轉身看向身後。
隻見雙手舉著華蓋的藤妖眼中紅光閃爍,死死盯著那神像,臉上的貪婪根本難以掩飾。
“你要這東西…”
張奎看了一眼神像,若有所思。
突然,他伸手指向王朝先,
“定!”
這神像看似威猛,就算在“長生”領域內,被飛劍圍攻,也僅稍落下風。
但操控神像的王朝先畢竟肉體凡胎,卻是最大弱點。
定身術一次成功,王朝先僅是微微一僵,就被飛劍洞穿了心脈。
那神像渾身一抖,動作開始變得遲緩,飛劍卻同時一分為三,金光閃爍中,激起漫天血肉飛舞。
無數藤蔓緊跟著撲了上去…
天色陡變,到處春光明媚。
張奎感受了一下,體內“長生”化作一團滾滾黑霧,包裹著一團紅光,正在不斷吞噬。
他又抬眼看向遠處。
那王朝先竟然還沒死,雖然臉色一片蒼白,但胸口巨大血洞,卻開始冒出絲絲肉芽。
張奎麵無表情向前走去。
王朝先噴出一口血沫,慘聲笑道:
“哈,英雄…你以為自己算什麼!”
“是,我王家是將軍墓的狗,但若沒有我這條狗,哪能護得住江州人族,你以為隻有我一家麼,你殺得過來麼?!”
張奎臉色平靜,“我隻問你,煉這神像,用了多少凡人的命?”
王朝先麵色一變,
“那都是權宜…”
嗡!
陸離劍金光閃過,頭顱飛起。
天地間安靜下來,張奎看了一眼那斑駁破碎的坐佛雕像。
“神…魔…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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