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智腦的“綠色評級”,雷恩再看著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要死去的女人,臉上的掙紮變成了僵硬。
他可以不相信自己的判斷,但智腦卻從來沒有錯過。
......
雷恩以為穿越這一年,他學會了冷血麻木。
他現在能眼睛不眨就將匕首捅進敵人的喉嚨,然後再補一刀。
但顯然,那不是人性泯滅的冷血,隻是自衛的求生的本能。
“嗬嗬,操蛋的良心...”
雷恩心中自嘲了一句,還是走了過去。就像是上輩子遇到臟兮兮的瘦弱流浪貓,他也會丟一根火腿腸一樣。他打算上前看看情況。
沒立刻靠近,而是用樹枝小心翼翼地挑開了女人臉上的黑布麵罩。
一張標準的西式五官,精致得讓人挑不出任何瑕疵。
哪怕她臉上毫無血色,卻依舊能驚豔得讓人有種仿佛看到了高光濾鏡下睡美人的感覺。
雷恩眸中也閃過了一瞬驚豔,卻沒也多看。
目光順勢而下,他仔細打量了女人身上的裝束。想了想,又靠近了一些,伸手摸了摸她的脈搏和身體構造,也沒發現什麼骨刺尾巴之類的奇怪結構。
這一刻,他才終於確定,眼前真的是一個正常人類。
再低頭一看,這女人胸口處的衣服上正不停有猩紅的鮮血滲出。
顯然,她的傷勢很重。
不想想法,估計真活不成了。
......
救?
不救?
雷恩皺眉陷入了沉思。
可轉念,他就發現自己的糾結根本不成立。
這種傷勢,就他這半吊子外科醫生水準,能不能救得活還是一回事兒。
反正在這裡也要待到天亮才能走,想了一瞬,雷恩還是打算給這本就睡不踏實的夜,找點事情做。
全然抱著全當是練練手的心態,他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了手術器械,開始動起手來。
他先是鋪了一張厚厚的羊絨地墊,然後把那昏迷的女人抱起放在了墊子上。
體重不輕,說明她是一個超凡者。
覺醒後,人類的肌纖維和骨骼的質量會提高很多,越強大的超凡者,體重越沉。
手術剪自上而下,從她領口的位置一刀剪了下去,將傷口露了出來。
這女人果然如他所料,裡麵沒穿任何衣物。即便是平躺著,也擁雪成峰,有著讓人驚歎的傲然維度。
剪刀再順勢而下,把她剝了個乾淨。
仔細檢查了一遍,顯然,她身上的傷還不止一處。
雷恩麵色凝重,看了看眼前金發女人胸口正中的傷口,那裡有著一塊像是獸爪抓出的痕跡,嘴裡嘀咕了一句:“這麼嚴重的傷勢,換做普通人怕是早就死了一百遍了...”
傷口很深,血液就是從那抓痕中流出來的。
而且,更詭異的是...她傷口附近的毛孔中還有細小的血珠滲出。
這不是外傷,而應該是某種超凡力量造成的“持續流血狀態”。
也因為那股詭異的力量,阻止了傷口的愈合,一點點蠶食了她的性命。
雷恩輕輕觸碰了一下傷口附近的肌膚,又順著四肢捏了捏,異樣的觸感讓他很快判斷出了大致傷勢:“斷了三根肋骨,左臂粉碎性骨折,內臟多處受損,必須儘快手術...”
他這些日子看了不少醫學書籍,大致能分得清傷勢的一些基本情況和治療程序。
可理論歸理論,真要上手,雷恩心裡半點沒把握。
動手術,這女人可能被自己切死;
但不動手術,這女人也死路一條。
橫豎都可能是死,試試還有一線生機。
雷恩挑了挑眉,神色平靜地一刀劃下。
萬一醫死了,就當練手了。
......
除了解剖屍體的練習,這還是雷恩第一次在活人身體上動刀。
他拿出了那套精良手術器械,在這荒郊野外,開始了人生中第一台外科手術。
清創、消毒、縫合、固定斷肢...
整個過程他都全神貫注,縫合內臟、縫合血管、縫合神經、最後縫合表皮...
他一邊回憶著醫學典籍上的記錄,一邊動著手術。
拿著手術刀的雷恩熟練地陷入了平日裡的那種專注的練習狀態,仿佛眼前隻是一具屍體,心無旁騖。
時間流逝得仿佛毫無察覺。
約莫兩個半小時後,傷口縫合完成。
手術很完美,至少對雷恩這個外科醫生學徒來說。
至於女人體內的神秘超凡力量侵蝕,他現在的水平還無能為力。
放下了縫合針線,雷恩看了看眼前大概還是活不到天亮的女人,然後又挑了兩支愈合藥劑給她注射了進去。
“我該做的都做了,能不能活下來,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做完這一切,雷恩才鬆了一口氣。
用紗布包紮好傷口,他又拿出了羊絨睡袋,將金發女包裹了起來,遮掩了那曼妙的絕美胴體,不至於讓她體溫流失過快而死掉。
閒了下來,雷恩神色複雜地看了眼前昏迷的女子一眼,思緒開始飛轉。
這女人...到底是誰呢?
為何她又會被孤身重傷出現在荒野裡?
藥劑注射過後,這個金發女子的呼吸雖然依舊微弱,可生命體征也漸漸平穩了下來。
火光映照在眸中熠熠搖曳,照的兩人的臉龐一片橘紅。
雷恩皺眉思慮了好半晌,無果,這才微微一歎:“罷了,反正天亮都要離開的,想這麼多乾嘛。”
閉目冥想,迷迷糊糊就是一夜。
......
營地旁的篝火已經快燃儘,雷恩被清晨的“吱吱”鳥鳴驚醒。
他睜開眼,濃霧已經淡薄了幾分,陽光漸漸透過迷霧驅散了黑夜,光明重回大地。
三具犬兔的屍體已經徹底冰涼,清晨的風灌入衣領,讓他清醒了過來。
雷恩偏頭看去,身邊不遠處,那個在睡袋裡裹得著像是個蠶繭的女人睡得很熟。
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夢境。
他走了過去,摸了摸她的額頭,有點低燒。
“咦...居然活過來了?嗬,總算是沒算浪費我的藥劑。”
雷恩鬆了一口氣。
雖然氣息微弱,可這女人臉上總算所有了一點血色。
他想了想,直接打開了睡袋,檢查了一下她胸口傷勢的愈合情況。
解鎖基因鏈越多的高階超凡,身體自愈能力就越強。加上外科手術縫合很完美,這也加速了傷口的愈合。當然,還少不了愈合藥劑功勞。
總之,這個女人是活下來了,傷口也沒感染,恢複的還不錯。
檢查之後,雷恩又拿出了一支退燒藥劑,打算用注射器給她注入了手臂的靜脈中。
“後麵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了。這一針後,咱們也就此彆過...”
他拿著針筒,嘴裡嘀咕了一句。
這女人大概還要很久才能醒過來,但這也不是他關心的事了。至於自己走後,這個昏迷的女人是被荒原上的魔獸發現吃了,還是被仇家追上,他都不再關心...
他很有自知之明,自己也是一個初入超凡的菜鳥,沒能力再荒原上保護一個重傷的女人。也沒這個義務。
現在能做的一切都做了,那操蛋的良心也消停了下去。
現在天亮了,他打算立刻離開。
可就是這一針下去,意外發生了。
或許是被針刺的疼痛感驚醒,眼前這個閉著眼的金發女人,突然就睜開了眼。本能的危機感,讓她閃電般一把抓住了雷恩打針的手腕。
像是鐵鉗一般,哢嚓生疼。
然後,又是四目相對。
瞧著她那冰冷如刀割的凜冽目光,雷恩覺得,更操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