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湖,煙波浩渺,可眼觀六路;
沙塔,藏風聚氣,可耳聽八方。
在十萬年以前,沙城是水上島城,原本便就是海拔高地。
沙塔,宛若一座小山,沙塔九層,更是山峰之巔。
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
在這裡,也可以俯瞰千裡,但卻是用耳去聽。
沙州所有動靜,都可悉數的落在耳裡,若有修真大能坐於此,即便是足不出戶,便可知千裡以外的事情。
因此,也隻有狄國公,才有資格坐於此地。
不過此時,坐在沙塔九層裡的,卻是一位劍眉星目的年輕人,雙目微閉似老僧入定,盤膝坐在一個蒲團上,赫然是無極門掌門莫問天。
沙城之戰,可謂是大獲全勝,不但斬殺落日孤煙兩位侯爺,那狄國五大金丹門派高手儘出,也落得是悉數覆滅。
枯骨峰更是傷亡慘重,峰主骨魔真君負傷而逃,七位金丹高手隕落其三,可謂是大傷元氣,在魔門十脈已經淪為墊底的存在,當然是不算萬獸穀和吞靈殿,這魔門兩脈已經算是名存實亡。
對於無極門而言,雖說有幾隻七階靈獸負傷慘重,可門派有還陽殿這座特殊建築,自然也算不得什麼大事,雖說要破費不少極品靈石,可是戰勝得到的收獲頗豐,足以彌補這些損失。
隻是,低階靈獸死傷慘重,特彆是三階獅虎獸,已經不足千隻以上,這些都是沒有辦法的,在戰場上充當炮灰的,永遠都隻可能是弱者。
此役,無極門大獲全勝,隻要奪得沙城,基本上便是掌控沙州,其餘四州亦不在話下。
沙塔九層,已經沒有白骨寶座,隻有一個簡陋的蒲團,莫問天便就坐在上麵,打算借用這一塊寶地,用以在凝煉金丹的雙耳。
聲音,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好似潮水般洶湧而來。
“饢餅,饢餅,好吃的饢餅!”
“小娘子,不才便是東門大官人,家有……”
“在沙城,不到萬不得已,不得暴露我的身份。”
“我兒王騰,有帝王之姿,大戎國畢竟太小,容不得他這樣的天縱奇才,必須得去其他靈域拜訪名師。”
……
叫賣聲,吵鬨聲,車馬聲等等,源源不斷傳來,好似連綿不絕的潮水。
狂風呼嘯,黃沙亂舞,這是天地造化的聲音。
一陣陣駝鈴聲響起,有一支商隊迎著風沙而行,似乎是往其他城池運貨。
“殺啊!”
喊殺聲,弩箭聲、慘叫聲響起來。
一群沙匪衝殺而來,將這支商隊屠戮精光,搶走駱駝上的貨物。
茫茫戈壁,似乎沒有儘頭,直到傍晚時,才聽到熟悉熱鬨的人聲。
漠城,這是沙州第二座城池,夜裡的風沙較小,正是趕集的好時間,自然是人聲鼎沸,到處都是討價還價的喧鬨聲。
沙棗、沙棘和甘草,此為沙州三寶,也是叫賣者頻率最高的,便就在這短短時間,連耳朵都快聽出繭了,
漠城以北,不足三十裡地,便就是漠北荒丘,也是大漠門山門所在,這裡有三品靈石礦脈,埋深非常的淺,挖開沙層便就是礦脈。
“閣下何人,為何擅闖大漠門?”
“本座是無量真君,乃是無量門的掌門,今後這裡不再叫大漠門,而是要改名無量門,諸位也是無量門弟子。”
“大膽,即便掌門不在,也容不得你來撒野。”
“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座不想再造殺孽,若是爾等棄暗投明,願意成為無量門弟子,便就饒過不敬之罪。”
“不好,是金丹真君,好可怕的修為。”
……
翌日,土州大地,雪花紛飛。
縱橫的溝壑,蜿蜒的梯田,在白雪映襯下,在粗獷當中顯現出彆樣柔美。
地陵,自古便是風水寶地,王侯將相的埋葬之地,可是被地煞門霸占以後,這裡便就成為金丹門派的山門所在。
“本座金刀真君,乃是金刀門的掌門,隻要諸位願意留下來,便就是金刀門弟子,倘若不願意,可休怪本座不客氣。”
“諸位師弟,掌門待我們不薄,背叛門派乃是死罪。”
“不錯,生是地煞門的人,死是地煞門的鬼!”
“什麼金刀真君,有膽量便動手!”
“啊!”
三聲慘叫響起,似是有三顆人頭飛起,滿腔鮮血噴湧而出,在雪地上留下鮮豔可怖的圖案。
第三日,嶽州大地,陽光明媚,晴空萬裡無雲。
太嶽山,在陽光的照射下,在大地投下巨大的陰影。
“轟轟轟!”
地風真君手握開山巨斧,連續三斧劈在山門上,那護山大陣便轟然倒塌,在裡麵有數百道人影倉皇而逃,像是被轟雷炸過的山林,鳥獸們開始四散而逃。
“殺啊!”
地風真君揮舞巨斧,在他的一聲令下,地風門弟子衝殺上去,頓時間推枯拉朽般,似完全是一麵倒的屠殺。
“從此以後,這座太嶽山,便就是地風門的!”
在虛空中,傳來地風真君的狂笑聲,在太嶽山傳出陣陣回響。
第四日,石州大地,已經是傍晚時分。
夕陽落日,殘陽似血,天地變得血紅起來。
在巨石山下,有一座巨石擎天而立,似是要貫穿天地一般。
“巨石門!”
三個古樸大字渾然天成,每一個足有丈許大小,宛若刀劈斧鑿的一般,即便是站在數裡開外,都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轟隆!”
一道劍芒落在上麵,宛若轟雷炸響,居然將那三個字抹掉。
劍芒連閃,似銀鉤鐵畫,在巨石上落筆成字,如同龍蛇遊走一般。
“天譴門!”
每一個字,也足有丈許大小,透著霸道強橫的氣息。
“什麼人?”
護山大陣裡,頓時有八名巨石門弟子衝出來,可是當他們看到眼前情況,神色都是不由的一愣,張大嘴巴不知道說什麼好。
在那巨石下,有一位銀發老者仰望頭頂,他手撚胡須似乎頗為滿意,顯然那便就是他的傑作。
“巨石門前,豈敢造次?”
巨石門弟子神色憤怒,紛紛的拔出兵器來,將那銀發老者圍在當中。
“諸位,巨石門不合天道,改為天譴門豈不更好?”
那銀發老者轉過頭來,滿臉正氣凜然,似乎他所說的每一句話,代表的便是天道至理。
殘陽沉淪,晚霞似血!
不知道是在何時,那巨石上的三個字,已經變得血紅色,不知是被何人所染?
第五日,澤州大地,風雨欲來。
陰雲遍布,白浪滔天,似有暴雨而來。
長河幫,位於長河穀,這裡有靈氣充沛,有著三階的靈藥穀。
“轟隆!”
一聲炸雷在天空響起,一道人影從天而降,宛如天神般屹立在山門外,立即有著數百道流光破空而來,全然在落在他的身後。
“嘩啦!”
山門大開,上百弟子倉皇而出,慌忙跪拜在山門兩旁。
“恭迎鐵手真君,在下是長河幫長老,願領本門弟子投靠鐵手門,從此便為鐵手門弟子。”
一位白發駝背老者跪拜上前,誠惶誠恐道:“長河真君已然身死道消,本門精英弟子悉數隕落沙城,尚且留在長河穀的弟子雖說不堪造就,但是尚且可以做些雜役,萬望鐵手真君留一條性命。”
“恩!”
鐵手真君大手一揮,自然沒興趣殺低階弟子,哈哈大笑道:“諸位,以後便是鐵手門弟子,本座自然一視同仁,倒也勿需多慮。”
“拜見鐵手真君,謝不殺之恩!”
在那位駝背老者帶頭下,立即傳來如釋重負呼喊聲,似是響徹在整座山穀。
五州大地,都有新的金丹門派,這些消息很快便傳出去,也同樣悉數落在莫問天耳朵裡,同時他也能夠聽得到,各地官員也有新的任命。
權力更迭,並非一朝一日,但也也需要一個過程。
第六日,莫問天雙耳抖動,可以捕捉到狄國全境,隻要不是修為通天的金丹修士,都難以逃脫他的耳聽。
不知不覺,那枚有著五官的金丹上,雙耳似有凝實的跡象。
哦喔!嗷!呼嚕嚕!
忽然間,有一陣奇怪的叫聲,隱約間傳到耳畔。
聽得出來,那聲音便就來自沙州,並且離著自己並非很遠。
可奇怪的是,那聲音離得很遠,卻並非空間的感覺,似乎像是時間的距離。
來自久遠的聲音,恍若遠古的呼喚,在耳畔越來越響亮。
什麼聲音?
叫聲狀若豬嚎,莫非那便是?
據傳在數萬年以前,沙州是煙波浩渺的萬頃湖泊,可是上古神獸鱄魚遊曆於此,日夜在此嚎叫不歇,便就從此天下大旱,有這水上綠洲的沙州,便就漸漸演化成茫茫的戈壁灘。
上古神獸鱄魚?
難道說,那便是它的叫聲?
刹那間,在莫問天的腹部,那金丹爆射出耀眼光芒,雙目如同電射一般,雙耳也凝實成形,充斥著恐怖無匹的力量。
沙塔九層,耀眼宛若烈日,照亮沙城的夜空,百姓們頂禮膜拜,發出有若神跡般的驚歎。
第七日,亙古不變的沙州,有天地異象而生.
狂風停息、黃沙靜默。
湛藍蒼穹顯現,和煦微風吹拂。
萬千雨露從天而降,似有生機勃然煥發。
恍若間,回到數萬年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