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高懸空中,黯淡的雲層在清風的推動下遮住月色,整個大興城被籠罩在黑夜的靜謐裡,而在城裡大興殿的不遠,一座府邸在微弱的月光下,勾勒出模糊的輪廓。
那座府門朝北而開,彰顯富麗堂皇的朱紅色大門兩側各掛著一盞大紅燈籠,在燈籠裡四階的螢火獸酣然沉睡,渾身發出耀眼奪目的光芒,門楣橫匾上映出‘天羽府’三個金色大字,橫匾左右兩旁旗杆高高聳立,兩個威武猙獰的玉石獅子盤坐門旁,沿著兩側的石階,默然守衛著八位白衣負劍的升仙門內門弟子,神色嚴肅無比,顯得刁鬥森嚴。
“篤篤篤篤!”
空曠的巷子裡傳來清脆的梆子聲,一道狂風突然平地而起,掠過府門前,高掛的大紅燈籠被吹得搖曳不已,風起的詭異,停的更快,一眨眼功夫,驟然起落,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奇怪!”天英真人眉頭微蹙,疑聲說道:“此風起的有些古怪,怎麼感覺裡麵好像有一個人?”
“怎麼可能?“
在她的下首位置,當即有一人搖頭反駁道:“天英師姐,這裡可是金丹真君府邸,誰會不知死活的闖進來?”
天英真人當即轉目過去,卻見說話那人正是自己胞妹地英真人,卻也不好再說什麼?心裡的疑慮當即打消。
但此時在府內庭院裡,莫問天軒昂的身影漸漸顯現,以他現在金丹真君的修為,想要騙過幾位築基中期修士的耳目,實在是太過容易的一件事。
他也不用施展高深的五遁神通,僅僅是一門高階法術風遁術,此法術是藏經閣裡刷新而出,自己修煉的並不是很熟練,但即便是如此,幾名築基中期的修士同樣沒有察覺。
走進天羽府以後,仿佛是走到自家庭院一樣,擺袖信步向前走去,他每往前踏出一步,渾身便就隨著四周環境變幻,成為白色的假山,綠色的草地,青色的走廊等等,仿佛是融進四周萬物裡。
這隻是高階法術斂息術而已,但是以莫問天金丹真君的修為施展,卻是驚天動地般的威能,如果沒有強大的神識感應,根本難以分辨的出來。
莫問天神色淡定自如,施施然的走進庭廊,忽然迎麵有一隊升仙門的外門弟子,背負長劍齊步巡視而來,他卻完全是視而不見,化為一陣清風從他們當中徐徐而過,沒入旁邊的一座金碧輝煌的閣樓裡。
一踏進門,便就有龍涎香味傳進鼻中,房裡是錦幃繡被,珠簾軟帳,鵝黃色的地氈上織著大朵紅色玫瑰,窗邊桌上放著女子用的梳妝物品,到處是精巧的擺設,似乎是女子的閨房。
莫問天環目四顧,神色卻沒有半點的驚異,沉步走上前去,大馬金刀的坐在軟榻上麵,收斂外放而出的氣息,默然坐在上麵等待。
卻不到一炷香時間,殿外的腳步細碎,傳來極為少女的歡笑聲,感應著那幾道波動的靈氣,卻是翼火真人和壁水真人簇擁著鄭羽兒前來。
此時,翼火真人的聲音在外麵道:“小姐,剛剛從永州得到消息,天一真君已得到大秦國王室的授意,前往衛國寧州平定內亂。”
“天一真君?”鄭羽兒的腳步聲,忽然在殿外戛然而止,疑聲說道:“是七哥?”
“不錯!正是七公子。”翼火真人略一沉吟,聲音裡不無憂慮的說道:“那天一真君和威君真人是一母同胞,兩人自小便就感情交厚,他聽說中土真君賞賜小姐結金丹,而且要立您為升仙門的掌門,曾就在國君麵前表示不滿,此時得到大秦國王室的支持,前來衛國寧州平亂,怕是有些不妙啊!“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鄭羽兒悠悠的歎氣,默然說道:“七哥是鄭國百世難出的修煉天才,以他現在的法力神通,此生有望晉升元嬰真王,君父已經準備立他為鄭國儲君,此刻他前來衛國,其中深意倒是不必妄自揣度。”
她的話音一落,壁水真人卻輕哼一聲,似有不滿的說道:“說起天一真君的修煉天賦,也未必有小姐好,在他築基中期以前,都及不上胞弟威君真人,可是在百年以前,卻不知道得到什麼奇遇?修為立即的扶搖直上,而且精通數種神通法術,很快便在諸位公子裡獨占鼇頭,實在不能用常理推測。”
鄭羽兒卻微微搖頭,淡然說道:“造化機緣,同樣是實力的體現,若是自身氣運不足,即便再有天賦毅力,同樣也是徒勞而已。”
壁水真人似有些不服,正要準備在說話時,鄭羽兒卻當即輕揮長袖,沉聲說道:“好了,此事本座已知,你們都退下吧!”
“是,小姐,您早些休息吧!”
翼火真人和壁水真人恭聲應是,兩人對視一眼,便就一起禮退下去。
等到她們走遠以後,鄭羽兒悠然長歎一聲,便就款步走上前去,推開房門翩然而進。
此時,在天邊的夜幕裡,一輪明月忽然破雲而出,月光流水般從窗格外傾瀉而進,映在莫問天那張沉穩莊嚴的臉頰上。
“問天?”
在月色下鄭羽兒的嬌軀,忽然微微的顫抖起來,她頓時不顧一切的狂奔而來,投進莫問天寬廣的懷抱裡。
‘吱呀’一聲,厚重的房門在瞬間關閉,將乳白色的月光拒在門外,閣樓裡重歸於昏暗,莫問天伸手張開懷抱,緊擁著那動人無比的嬌軀,憂愁思慮頓時拋到九霄雲外。
香爐裡檀香輕輕的拆裂聲傳來,此時房裡已是沉寂無聲,兩人緊緊的相擁著,感受著對方心中思念,此時無聲勝有聲。
鄭羽兒的嬌軀如蛇般扭動,摟緊莫問天粗壯的脖子,聲音羞澀的說道:“羽兒實在難以想到,問天可是頂天立地的金丹真君,威名赫赫的無極門掌門,居然也會夜探閨房偷香竊玉?。”
莫問天哈哈大笑起來,伸手輕取她頭頂的發釵,讓如雲的秀發瀑布般散垂下來,滿臉正色的說道:“羽兒說笑了,為夫可是修真求道的人,怎麼可能做出偷香竊玉的事兒?頂多是研究一下陰陽爐鼎神通。”
鄭羽兒神色羞赧,依偎在莫問天懷裡,道儘相思之苦,此時無聲勝有聲,一直到雞鳴聲催促再三,天色完全的放亮,莫問天才戀戀不舍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