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陸難落座,四周先前正在暢談的眾人,忽然沉默下來。
他們也是知道陸難一直在調查拳堂被滅門的事情,直到現在,據說凶手都沒找到下落。
陸難獨自坐在角落處,身旁的兩人都是之前拳堂的弟子,那兩人換了換眼神,但卻沒人敢過來找他交談。
包廂內,也因為陸難來後,氣氛就變得有些尷尬,許多曾經被莫老頭指點過的武者,都是神色有些尷尬。
苟尋身旁有一男子,看到氣氛冷落了許多,輕笑一聲,主動站起身來,端酒活絡氣氛,
在此人的帶動下,一時間包廂內氣氛也是再次活躍起來。
主座上的苟尋目光沉了沉,側目望了一眼陸難,快速收回目光,也是站起身來,滿臉帶笑與人交談。
一旁,陸難自顧自的到了杯酒,沒人找更好,這也正合他意,他也懶得說話。
端著酒杯押了口酒,他目光不著痕跡的,觀察著不遠處的衛東,似乎想從其言語舉動中發現些不同之處。
但他與衛東不過隻有一麵之緣,就隻聊了幾句話而已,根本談不上熟悉,這般觀察也發現不了什麼。
略有沉吟後,陸難準備主動找衛東交談。
如果拳堂滅門之事與衛東有關,那他看到自己過來找他談話,難免會有些細微的神色變化,或者不經意間舉動。
就好比到盜竊之人,遇到官府衙門盤問一般,心中難免會有所心慌,從而導致神態不由自主的產生細微變化。
以他開眼竅和耳竅後,定能察覺到這細微的變化。
想到此,陸難站起來身,直接邁步走了過去。
不遠處,正在與身旁之人低聲討論的衛東,忽然覺得頭頂一暗,似乎有什麼東西遮住了的光線。
他轉過身來,卻見一道高大的身影,站立在他旁邊,仰頭望去,隻看見一張麵無表情的臉龐,正俯視著他。
“衛師弟,可還記得我?”陸難輕笑一聲。
“陸師兄成為總堂巡查使,師弟我怎麼可能會不記得。”衛東連忙站起身來,抱拳恭維道。
“唉,物是人非啊,記得上次也是你宴請諸位同門們,可到如今,當時熟悉的人就隻剩下你我兩人了。”陸難輕歎口氣,神色頗為感慨。
聽此,一旁的衛東,也是神色微微動容。
“世事難料,誰也不曾料想到,會發生這般事情。”衛東輕聲開口。
緊接著,他頓了頓,再次說道:“師兄,據說此事與白昊有關,是真是假?”
“他有很大的嫌疑。”陸難淡淡應道。
聽到陸難這番話,衛東神色有些震驚,也有些難以置信,怎麼也不敢相信,凶手竟然是莫師的大弟子白昊。
他加入拳堂也有數年之久,白昊為人也是一清二楚,平日裡待人溫和,樂於助人,實在和欺師滅祖的凶手聯係不到一起。
“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衛東神色唏噓道。
一旁,陸難神色低沉,但暗中卻是一直仔細觀察,為衛東的神色變化,與肢體上下意識的細微舉動。
但,沒有任何發現,衛東沒有絲毫的異樣。這讓他心中也是不由一沉,泛起些許疑惑
難道衛字的所指的意思,並不是衛東。
“衛師弟,你最後一次遇見白昊是什麼時候?”陸難忽然開口詢問道。
“這個...”衛東眉頭微皺,麵露回憶之色,“最後一次遇見白昊,就是在拳堂出事的前幾天,我正從莫師那裡回來,那個時候遇見的。”
“那個時候,有沒有發現白昊有什麼異樣?”陸難凝視著衛東,再次開口。
“這倒是真沒有注意到。”衛東歉然解釋,“怎麼?陸師兄發現了什麼線索嗎?”
“暫時沒有。”陸難輕輕搖頭。
隨後兩人又是互相閒聊了幾句,陸難這才轉身離去。
“苟教習,先祝賀你此番上任,但陸某還有要緊事,就先行告辭了。”陸難徑直走到苟尋身旁,麵帶歉意。
“無妨,無妨。”苟尋聽到陸難這般稱呼,臉色有些泛黑,“陸兄弟,有要緊事就先去處理吧。”
陸難輕點頷首,略有抱拳後,便直接轉身離開。
......
待出了百花樓後,陸難略有猶豫,並沒有回去,而是又來到上次那處茶攤處。
儘管剛剛他沒察覺到衛東的變化,但是他還是心有懷疑。
畢竟莫老頭所留下“衛”的線索,眼下就隻找到衛東一人,與之有關聯。
所以他還想再查查衛東。
當初毒駝子留下的那本冊子中,他記得有一門毒藥,效果類似於吐真水一般。
這種毒藥也很容易配置,有輕微毒性,致幻性,對人體傷害也不是很大。
中此毒的人,數個時辰後就會恢複過來,而且渾然不知之前發生了什麼。
不過這毒藥,隻能針對於入勁武者以下。
當初他還覺得這東西,無用絲毫用處,可如今卻是......
眼下,正好衛東武功並沒有達到入勁,所以,他想在衛東身上使用一次!
看能不能問出一些有關的線索。
......
大日西沉,暮靄沉沉。
青石街道上許多小攤,都開始收攤,街道上的行人也都快步回家。
衛東逃似般的從百花樓中走出,身後緊跟著兩名漢子,笑著跟上來。
“衛兄,當真不去四樓騎馬?上次你不是很感興趣的嗎?”
“家中真有要緊事,況且天色也不早了,改日吧。”衛東神色汗顏,婉拒道。
隨即,衛東朝著兩人點點頭,便直接轉身朝著家中方向走去。
此刻,不遠處,巷子口,一道身材魁梧的身影,正默默凝視著衛東的背影。
天色漸漸暗淡,街道上已經是來往之人稀少。
街道上,衛東埋頭快步趕路,但突然間腳步一頓,停在一處即將收攤的雜物攤邊。
蹲下身子,拿起一柄木製短劍,抬頭似與小販討價還價。
片刻後,衛東朝著小販微微一笑,說了幾句話,遞過去銀兩,將短劍收好,便起身繼續趕路。
但沒走幾步,他忽然腳步一轉,朝著一條巷子離走去,眨眼間消失在巷子口。
不遠處,陸難從胡同裡走出來,目光閃爍,縱身一躍,直接從屋頂上跟了過去。
今晚不論如何,也要將衛東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