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的幾天裡,李言便搬進了“慶阿王”府,這一座府邸座落在一片山青水秀的之中,範圍甚是廣闊,大的讓李言也是心中吃驚。
整個府內後花園中,真的有一座千丈的巨峰,而且府中西側還一個占地足有三十餘畝的綠地湖泊,波光粼粼中,湖麵上甚至還有一艘畫舫停靠。
整個庭院從南至北,真是庭深深深幾許,翠柏如茵,靈禽飛舞,一座座流水小橋,被一片片嫩綠的芭蕉簇擁,下方流水上方有氤氳霧氣漂浮湧動。
中間院落處,則是有一大片巨大的平台,平台乃是有光滑的青色巨石鋪就,像一座宏大的演武場,占地也有二十餘畝的樣子。
平台四周被一根根巨大參天古樹圍繞,綠樹如蔭,巨大的樹冠衝天而起,顯示著蓬勃與虯勁。
四周這些古樹群中,按八封方位,有八條從林中延伸出來的道路,分彆通向了中間處的平台。
平台上,這幾日有著一處處人群忙碌,布置著一張張桌椅,以及在平台上臨時搭建起了一座高台。
而李言每日的生活,就是後方府中大廳內,無可奈何中,接受著一日又一日的各種繁瑣禮儀練習。
…………
這一日,“慶阿王”開府大典終於到了時辰,一大早,府門大開中,先是一通爆竹聲聲中,大門分左右開啟。
府門上張燈結彩,一群群孩童一大早就圍在了門口,嬉戲打鬨中,眼巴巴的等待著府門開啟。
隨著一支支爆竹衝天而起,一片片糖果灑了出來,他們更是在歡笑聲中,四散奔走追逐。
“慶阿王”王府附近,已然圍滿了天黎族族人,老老少少,不少人甚至穿起了隻在豐收日和年關時的盛裝。
天黎族少女一個個更顯嫵媚動人,不少年輕男性青年,更是趁著此時,會向自己心儀中的少女表白心聲,唱起山歌。
大門分開左右,在無數雙眼睛注視之下,由四、五、六長老為先,率領著上百人,一路浩浩蕩蕩向著坡下寨子外走去,周邊響起了許多喝彩聲。
“格老子的,今日過去後,將那邊的漂亮女伢都搶回來,哈哈哈!”
“不要對歌,直接搶親最好了!”
“‘慶阿王’府也需要更多丫鬟的,我們……也需要,嘿嘿嘿!”
一個個青年在旁邊起著哄,而那些上了年紀的,也在一陣陣笑聲中,偶爾幫腔上幾句。
他們這裡的風俗按照正常流程中,就有著攔路、對歌、綁新郎等等阻攔,同時男方也有著搶親的風俗,待得將新娘搶回後,過上幾天後,再備上大禮再登門致歉!
迎親隊伍前方,有著一群妙齡少女和青年,正是千機、紫昆、阿玲、阿元一眾人等。
他們這些天忙碌的就是先鋒之責,他們要遇水搭橋、遇山開道,擋開一切娘家對迎親隊伍的阻攔。
能不能順順利利將親迎回,他們這些先鋒至關重要,一個個早就演練了無數遍,而四、五、六長老則是坐鎮中軍指揮,要應對娘家提出的各種難題應答。
李言則是走在隊伍中後段,他一身的披紅掛彩,跟在一頂八人抬的大轎一側,哪裡還有半點元嬰修士的風采,活脫脫世俗的一個土財主模樣。
李言心中雖然不太喜歡這種鑼鼓喧天的場景,但是真正隨著隊伍出發後,再看著兩側圍滿的人群,以及他們興奮的一道道喝彩聲,不由一時間有些恍惚了。
這種喧鬨的迎親方式,他雖然沒有親曆過,但是有些類似的場麵和自己小時候,在山村中看到的很是相似。
一股久違的,帶著一些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那是一張張純樸,以及喜笑顏開的質樸笑臉。
一時間,李言竟然仿佛看到了人群中有爹娘的麵容,還有三哥正抱著娃娃,對著自己咧嘴笑著……
還有四姐墊起腳尖站人群中,不斷避開前方一個顆顆擋住的腦袋,眼角掛著幸福的淚水……
耳邊的笑聲、嘈雜聲漸漸遠去,李言的思緒一時間竟然穿越千山萬水,又回到了那個小山村,青石、老槐樹依舊的小山村……
“爹,娘……哥,姐,生生世世輪回中,不要再受苦了,不要……”
接下來的路程中的事情,就把李言的思緒給扯了回來,當進入龔氏一脈寨子後,不時就會有人手拿竹竿伸出,擋住去路。
而後,李言就看到了前方阿玲他們上前,與對方出來之人對歌,一曲曲繞梁而上,仿佛不能間歇……
而讓李言感到意外的是,竟然千機和紫昆也會唱山歌,而且唱得很像是那麼一回事,天黎族一些俚語土話,他們也是張口即來。
李言在後麵雖有些聽不懂,卻看到自己隊伍這一方,不少人為二妖紛紛喝彩。李言甚至看到前方的千機,在唱到興奮時,風騷的扭動起了腰肢,這讓李言有些瞠目結舌……
而李言不知道的是,幸虧他的強大讓天黎族凡人都已知曉,否則,迎接他的可就不僅僅是這些了,類似鍋灰塗臉、籮筐罩人等等……
而最讓李言意外的是,一路好不容易“打打殺殺”、“刀嘯劍鳴”中,才登上山頂寨子,最後竟然在龔塵影房門前,又出現了阻攔。
而那裡赫然出現了蘇虹的身影,她正一臉狡黠的望著李言,手中端著一碗米飯。
李言神識一掃,就發現那米一粒是一粒,並不相黏,根本沒有蒸熟,蘇虹卻抬起一隻玉手招了招,讓李言上前去,吃下那一碗夾生飯……
就在半天暈暈忽忽中,直到午時過後,李言一行為這才浩浩蕩蕩,爆竹、嗩呐、鑼鼓聲中,重新趕回了“慶阿王”府。
這時的李言,堂堂的一名元嬰強者,已然分不清東南西北了,當他腳步在跨入府邸的刹那,都覺得腳步有些虛浮,整個人終是長長出一口氣,仰天歎息一聲。
天黎族的大婚是在當日的夜晚,不但會有娘家人過來,更是各個寨子中的親朋好友都會趕過來。
李言的名聲如此之大,可就讓整個天黎族全都動了起來,這一下,就連庭院中的占地二十餘畝的大平台,也是無法容納了。
最後,隻能將宴席開在了附近一個個寨子之中,“慶阿王”府則是由天黎族中有頭有臉的人才能進入了。
這些“有頭有臉”的人當中,可並非都是修仙者,而是有許多的戰功卓絕的凡人老兵,他們許多人都拖著傷殘之軀,或是被人攙扶而來,或是被他人背來。
午時以後,天空中自遠方,也開始出現了一道道光華,這些人都是與大長老他們相交不錯的修士,或者是與天黎族相交不錯的宗門或族群。
但基本都是一兩人過來,並不像當初李言在魍魎宗結嬰大典時那般,往往都是一名金丹或元嬰,帶上十數名弟子一起過來。
而這一次,基本都是一些人隻身前來,隻是一個個氣息十分的強大,最少也是金丹期修士,並沒有築基那些門人弟子相隨了。
兩個多時辰,也已有四十餘名金丹,七名元嬰修士趕來,加上台上四、五、六長老以及李言,一時間,此間也是強者雲集。
李言知道這些人是以個人身份過來,那是他們所在的宗門或族群,都不敢離開太多人,以免被當地的風獸襲擊。
這些人來了後,一個個笑臉間,也是紛紛上前祝賀,但是看向李言的目光中,卻有著一些莫明的異彩。
因為,他們雖早得到了天黎族與周邊風獸已然和解的消息,多少還是有些不信的。
但是天黎族在發出邀請時,過去之人也重點說明了這一點,故而才會出現了有金丹期修士過來的事情。
否則,可能隻會有幾名元嬰修士過來,而且還是與某個長老私交甚好之人,不然也不會願意甘冒奇險過來。
為此,天黎族在十日前,就派人出現在了三族風獸的外緣邊界出,就是主動去迎接來賀之人。
生怕他們過來的方向,由於經過三族風獸領地,而根本不敢進入,害怕被風獸伏殺。
那些過來慶賀之人,來到這片區域後,就看到了他們這一生都未經曆過的事情。
當他們跟隨天黎族修士身後,開始飛越風獸領地時,尤其是那些最高修為隻有金丹境的修士,一個個心中倍加警惕。
在他們感應中,已經出現了許許多多風獸強者的氣息,甚至有些人都已打了退堂鼓,都有些懷疑眼前的天黎族修士,到底是不是風獸幻化的了。
就在一片緊張和警惕中,他們就遇到了一些來來往往在飛行的風獸,這讓他們一個個更是如臨大敵,都已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但是那些風獸在看到他們之後,雖然眼中有凶光閃爍,但最後也是沒有一頭攻擊過來,而是在盯了他們幾眼後,便直接飛遠了。
反觀前麵的領隊天黎族修士,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身上氣息依舊隨意放鬆,甚至有時還向著不遠處的一些風獸揮揮手,那邊風獸也是低吼中搖搖腦袋。
這可與這些外來修士所經曆過的完全不同,平日裡但凡隻要遇到風獸,那些風獸就會像聞見血腥的豺狼,蜂擁而上,隨之而來的,就是雙方一場不死不休的惡戰。
在後麵的路上,同樣的一幕一次次發生,不斷的重複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讓這些過來的修士,也開始相信了眼前的一切,開始為眼前的一切感到驚奇。
直至最後,他們都進入了天黎族統轄範圍內,也是沒有受到任何一頭風獸的攻擊。
這讓來此的所有修士,一個個相互凝視之間,已在私下傳音說了起來。
這種情況的出現,在風神大陸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他們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會經曆這樣一段的曆程。
而這些情況,他們得到的消息中,好像都和這名叫做李言的修士分不開。
天黎族與風獸和解的方式,並不會外傳,畢竟有著一頭五階風獸存在,誰也不知道他人的心思是什麼?是好是壞,還是會暗中想著破壞封印?
但就是這樣的令人稱奇的結果,絕對讓些修士大開眼界,一些人已然是心生向往,他們是修士,也想好好修煉,而不是一年又一年中無休止的廝殺。
“慶阿王”府內,就在眾人上前紛紛祝賀時,幾名元嬰修士突然抬頭看向遠方天際,那裡正有一團金光向著這裡飛來。
神識剛一掃到時,尚還在天際,對方顯然也感應到了一群強者的氣息,下一刻,就直奔這邊而來,隻是數息之間,就已飛到了“慶阿王”府的上空。
“阿彌陀佛,李道友,我與師尊一同前來,希望不會顯得冒昧了。”
隨著話音落下,金光已然散去,露出了其中兩道身影。兩人都是雲靴白襪,一身的灰色僧袍,顯得十分的樸素乾淨。
而他們身邊,則是沒有外圍的迎接天黎族修士。
“是‘沙門寺’的空海神僧和虛寂禪師!”
元嬰修士中有人認出了來人,不由眼中露出訝然之色。
“沙門寺”本就是名頭極大,而且如今他們寺中除了那些俗家弟子外,很少會有僧人在外露麵了。
尤其是像空海這種護寺神僧,除了自身曆練之外,並不會無故外出,而今日一下就出現了兩名元嬰境羅漢,這就讓人感到有些驚訝。
“師尊知曉你們與風獸達成協議,自此罷手後,便想過來看上一看,我佛慈悲,能不造就殺生,自是最好!”
空中的卓嶺風,雙掌合實中,暗中又傳音給了下方的李言。
李言在看到空海神僧的刹那,也是心中奇怪,自己可是隻邀請了卓嶺風的,但隨著對方的一句傳音,他就明白了空海神僧來此的意思,這是來“取經”了!
李言已然從高台上站了起來,他微笑中開口。
“兩位高僧能來此地,我這裡可是一片的佛光普照,歡迎歡迎!”
說話之間,他已伸手示意一側的空位。
“見過各位道友,老衲倒是有些遲了!”
空海神僧二人已是從空中一步跨下,雙手合實中,與幾位元嬰修士示意,都身為風神大陸的修士,他們之前還是相識的。
他與卓嶺風是在安排好宗門內一些事情後,這才出門的,到了這裡已是遲了一些。
於是在外圍遇到天黎族的迎接修士,卓嶺風很是相信李言,何況他們可是兩位元嬰修士,二人便自行匆匆趕來了。
“老衲也代表師尊,先恭賀李道友大喜!”
就在空海神僧還與其他打招呼之際,卓嶺風已先一步落到了李言麵前,然後手中已多了一枚儲物戒指,就遞給了李言。
李言也不客氣,伸手接過後,向著卓嶺風也是拱了拱手。
“你能前來,李某甚是感謝!”
他也沒有再稱對方俗家姓氏,這種事情隻有他二人知曉過往就好。
隨後,空海神僧也走了過來,與李言寒暄了幾句,雙方知道此時不是詳談之時,便各自歸坐座了。
龔塵影自從被迎來之後,便已入了內室,未再出來。待得後麵篝火宴時,便是她出來敬酒之時了。
蘇虹和兩名黑袍蒙麵老者,此時也在高台之上。
這讓那些元嬰修士最初感到一陣驚奇,其餘所有金丹修士,可都是在臨時搭建高台下方的平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