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治愈係遊戲!
張明禮之所以會覺得愛是痛,那是因為他的愛總會被迫分離,第一段戀情,他和愛人之間的距離是兩顆心的距離;第二段戀情,他和妻子之間的距離是生與死的距離。
他愛的無比熱烈,所以失去時才會無比痛苦。
唯一幸運的是,他後來遇到了那個同樣熱烈回應的女孩,他崎嶇坎坷的夜路也有了一個終點。
第九層噩夢正在不斷崩塌,真摯的愛太過稀少,連夢都從未擁有過,所以夢在這一層噩夢裡布置了很多東西。
它一遍遍嘗試,想要把最純粹的愛意變為夢魘,但它好像一直沒有成功。
「你有辦法帶我離開?你能把我從這鬼地方帶出去?!」張明禮從未奢想過這些,但韓非卻很肯定的點了點頭。
「但我需要你的全力配合才行,你願意相信我嗎?」韓非的貪欲人格與噩夢在相互排斥,他要奪走夢最心愛的「玩具」,夢當然會全力阻攔。
「這一路走來,我們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我覺得你是可以信任的。」張明禮看著韓非身後的深淵:「你需要我做什麼?我全都可以配合你!」
「在噩夢徹底消散之前,進入我的人格,你將獲得離開噩夢的自由,但你的命運也會和我的命運糾纏在一起。」韓非沒有隱瞞,被貪欲深淵吞掉的鬼,都會被他的貪欲支配。
「沒問題。」
「彆急著答應你再好好想想,我順便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情要處理。」韓非望向宣曉曉開來的那輛車,在那輛車裡坐著三位玩家,那三人全身都被蝴蝶花紋覆蓋,臉上的表情惡毒可怕。
「第九層噩夢進來了五位玩家,除了我和黃贏之外,剩下三人都是夢安排的!它知道張明禮的終點是宣曉曉,所以就讓那三個投靠夢的玩家,拚儘全力去阻攔,這樣宣曉曉就無法遇到張明禮,張明禮也永遠不可能到達終點……」韓非眼中帶著刺骨的殺意,他記住了那三個玩家的長相。
也許是韓非看的心裡發毛,有位玩家不敢繼續呆在車內,他打開車門想要逃走可剛離開宣曉曉的車子便被外麵鬼怪撕碎。
「真可憐,夢從來沒有把你們當做自己人看待,你們隻是它眼中的工具。」韓非身上的鬼紋和貪欲深淵相互呼應,一把由罪業凝聚成的巨斧緩緩出現:「貪欲人格無法將玩家帶出噩夢,但可以帶出去三個鬼。既然你們不願意當人,那我就親手讓你們做鬼。」
十一座神龕一夜之間在淺層世界搭建完畢,主城區百分百有玩家在協助夢,這股隱藏的勢力不容小覷,韓非一直在防著他們,現在他想要通過這些被夢操控的玩家,找出其他叛徒。巨斧落下,韓非在兩位玩家的靈魂被噩夢吞噬之前,將他們強行拖入了貪欲深淵當中。
知道李騰的所作所為後,韓非沒有心慈手軟,這些被夢操控的玩家為了快速升級,瘋狂虐殺其他玩家。
等他們暴露之後,夢為了避免自己被發現,會直接讓他們魂飛魄散。
被韓非殺死,至少靈魂還在,以後說不定還能將功贖罪,做個好鬼。
「靈魂落入我手,這下可以問出很多東西了。」
噩夢大麵積崩塌,張明禮也做出了最後的選擇,他先將妻子的意識送出了噩夢,自己沒有任何留戀的朝貪欲深淵走來。張明禮願意成為貪欲深淵的一部分,可夢不願意,它辛苦培養的玩具要離開,憤怒的它傾儘夢中的一切來阻攔。
夢境邊緣密密麻麻爬出大量夢魘,其中甚至還有散發恨意的存在。
可能是在噩夢中呆了太久,張明禮體內沉積著無數夢塵,他的每一根血管都是黑色的。
當他想要離開噩夢時,一根根血絲仿佛鋼針般刺穿了他的身體,要把他拉回噩夢當中。
張明禮和宣曉曉都是很普通的人,但他們的愛情珍貴到連夢都不願意放棄。
僵持許久,直到第九層噩夢崩碎,韓非再次停滯在那個漆黑的世界裡,不可言說的恐怖氣息從未知的方向傳來,同一時間狂笑聲從鬼紋中響起。
本體未降臨的夢和借助韓非鬼紋出現的狂笑在黑暗中交手,大量噩夢如泡沫般炸開,露出了隱藏在泡沫之下的東西。那好像是一個個殘缺的盒子,它們似乎全是失敗品,被胡亂堆積在一起,在黑暗中形成了一座極度扭曲的特殊神龕。更讓韓非感到意外的是,在那座最特殊的神龕裡麵好像關著一個人!
對方被囚禁在黑色神龕裡,身上落滿了世間所有的顏色,那些代表噩夢的蝴蝶花紋似乎就是用這人的血畫出來的!「他是誰?為什麼會被關在夢的神龕裡?」
韓非竭力想要看清楚那人的臉,可這時狂笑再次和夢交手,劇痛從韓非身體各處傳來,隨後血液漫過他雙眼。
當韓非再次睜開眼睛時,他已經回到了主城區醫院。劇痛從身體各處傳出,若不是被黃贏攙扶,韓非已經摔倒在地。
依附在韓非皮膚表麵的蝴蝶花紋已經被鬼紋覆蓋,實在無法清除掉的蝴蝶花紋則被狂笑連同韓非的皮膚一起,撕扯了下來。
「你對自己也太狠了吧?」黃贏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韓非。「那些皮不是我撕得……」韓非是意識和靈魂進入了遊戲,蝴蝶花紋侵蝕靈魂,狂笑為了確保韓非不受到夢的乾擾,將他一小部分意識直接毀掉,這個過程對韓非來說當然無比痛苦。深吸一口氣,韓非周圍的灰霧被驅散,他靜下心去感受腦域中的靈魂,張明禮和兩位背叛者都還在。
「走,我們先撤出去。」韓非滿腦子都是神龕內部的人,對方身上也散發著不可言說的氣息,但他好像被夢當成了一件工具來使用:「任何一位不可言說,就算是最弱的歌聲都擁有改變局勢的能力,夢居然把不可言說關進了自己神龕裡?這十一座神龕能在淺層世界存在,是不是因為一直在消耗那位被關押不可言說的靈魂?」
在韓非的認知當中,不可言說已經是深層世界最可怕的鬼了。
退出主城區醫院,韓非和黃贏在第九層噩夢裡耗費了數個小時,醫院外麵早已被等候的玩家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是第一玩家黃贏首次進入噩夢,無數玩家都在關注著他如果黃贏沒有成功通關,死在了噩夢裡,那大家也會逐漸變得悲觀。
因為沒有希望,所以大家把能夠抓到手裡的一切都當做了希望,第一玩家黃贏就是大家心中的寄托。
在這種情況下,彆說黃贏通關失敗,就算他是慘勝都會讓部分玩家信心動搖。
醫院外圍大門推開,灰霧朝兩邊散去,毫發無傷的黃贏攙扶著片體鱗傷的韓非走了出來。
在玩家心目中強悍可怕的韓非,重傷垂死,可黃贏卻無比淡然,仿佛隻是出門旅遊了一圈,而且還是那種有司機開車,自己隻是坐在後座,悠閒的抽煙度假。
他太平靜了,內心毫無波瀾,九層噩夢在他眼中真的微不足道,他甚至連評價都懶得去說。
黃贏的自信和強大,讓圍觀的玩家們受到了鼓舞,天塌下來還有黃贏頂著!
不知是誰起的頭,人群又開始呼喊黃贏的名字。
帶著淡淡的笑容,黃贏微微點頭,攙扶著韓非回到了幸福社區駐地。
「快來人!幫他包紮!」
「韓非受傷了?」
一群人拿著淺層世界最珍貴的藥物想要為韓非治療,韓非卻擺了擺手:「這是靈魂上的傷,你們這裡的藥沒有太大用處。」打開物品欄,韓非拿出徐琴烹飪的肉吃了起來。
他一邊吃,一邊感受貪欲人格,在
確定灰霧無法滲透進駐地後,先將張明禮放了出來。
淺層世界的光照在身上,久違的暖意滌蕩在心中。
「臥槽!真踏馬的亮啊!」
熟悉的聲音在駐地大廳響起,張老師呆呆的注視著周圍的一切,曾經習以為常的平凡在這一刻卻讓他感覺置身天堂。「我離開噩夢了?」愣了半天張明禮才發現了韓非和黃贏,他或許是在噩夢中呆了太久,現在離開噩夢後依舊無法相信。「是的,答應你的事情我全都會做到。」韓非朝張明禮伸手:「歡迎加入幸福社區,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真的?假的?」張明禮結結實實給了自己一巴掌:「沒感覺到痛啊?」
「你確實已經死了,從專業的角度來說,你現在屬於厲鬼,但因為我沒在你身上感知到怨念和恨意,所以沒辦法確定你的實力。」這是韓非第一次把噩夢中的鬼帶出來,他也不知道張明禮保留有哪些能力。
「我是鬼?那這裡就是地府?」張明禮不確定的問道。「這裡是《完美人生》,一個溫馨治愈的精神意識世界。」黃贏抽了張老師好幾根煙,他也覺得張老師不錯。
「你們死後的世界還懂得營銷和包裝?真**不要臉啊?」
張明禮堅信這裡是地府,他還懷疑韓非是地府某機關的公務員,黃贏和白顯花了好長時間才讓張明禮理解了一切。
「張老師,你的妻子能在噩夢中和你見麵,說明她現實裡肯定還活著,我會想辦法讓她登陸這個遊戲來和你見麵,以後你們都可以通過這個遊戲生活在一起了。」
韓非幾句話說的張明禮無比激動,可隨後他又話鋒一轉:「不過噩夢也知道你已經逃脫,如果不儘快把夢給徹底毀掉,說不定它會對你現實中的妻子下手,因為你們兩個共同組成了愛情。」
「*的夢,我遲早要弄死它,*!」
「張老師,大家都是文明人,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韓非回想著在噩夢中看到的場景:「你作為第九層噩夢的主人,知不知道一些關於夢的秘密?」
當初平安街的環衛工人還告訴了韓非很多事情,張明禮應該知道的更多才對。
「秘密?」
「每個噩夢都像是一個氣泡,在這些氣泡下麵藏著一座神龕,神龕裡麵囚禁了一個奇怪的神。」
「他是不是身上有很多色彩?」張明禮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情:「我記得好多年前的一天,所有噩夢的夜空都變成了彩色,所有噩夢中的靈魂都聽見了奇怪的歌聲,它帶著浸透靈魂的悲傷、無法言說的痛苦和最深沉的絕望,也是從那天起所有噩夢開始自己成長,夢仿佛沒有了儘頭。」
「奇怪的歌聲……」聽到張明禮的描述韓非忽然想起了傅生的第三個孩子,被重傷的不可言說——歌聲。
「如果你想要去見神龕裡的神,繼續去探索噩夢就好。」張明禮指了指自己:「無數噩夢當中還有很多像我這樣的人,隻要能將大家帶出夢境,夢整體的實力就會快速下降,它所有的能力都源自我們。」
「那你知道噩夢一共有幾層嗎?」
「不清楚,但我知道所有噩夢當中存在少數幾個很特彆的噩夢,那幾個噩夢被層層遮掩,好像故意被隱藏起來一樣。」張明禮雙手拍向桌子:「我們根本沒必要去通關所有噩夢,我們的目標是殺掉夢!徹底毀掉它!所以找出最特彆的噩夢,找到它的弱點就可以了!」
張老師品學兼優、殺人放火樣樣精通,一開口就跟韓非想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