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二百八十五章 重回範園(1 / 1)

迷蹤諜影 西方蜘蛛 1124 字 23天前

範園。

這裡曾經是上海灘最受人矚目的地方。

這裡麵住著大名鼎鼎得老太爺張仁奎。

自從日軍占領了租界,原本就被他們一直拉攏的老太爺,更是受到了頻繁騷擾。

老太爺堅決拒絕了日本人,並且叮囑家裡人,寧死不當漢奸!

張家上上下下都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準備。

還好,日本人忌憚老太爺的威名和勢力,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之前還擔心老太爺是在裝病,假惺惺的派了日本醫生來給他看病。

結果一檢查下來,老太爺的身子真的不行了。。

這麼一來,日本人對老太爺的興趣頓時全失。

他們要的是老太爺的威望,而不是一具瀕死的屍體。

最後,連監視範園的特務都沒幾個了。

那些特務都是例行公事,早上來看一下就走,晚上再來轉一圈。

反正回去能交差就行了。

日本人占領公共租界後,很多人都怕惹禍上身,輕易不敢來拜見老太爺。

因此原本天天都熱鬨非凡的範園,眼下卻變得冷冷清清起來。

一大早,走過場監視範園的特務剛走,大門便被敲開了。

“誰啊。”

門房也是很不耐煩的打開了小門。

範園雖然沒有過去那麼威風了,可是虎倒架子在!

“煩您了。”

一張片子遞了進來:“我們是南方來的,特地來拜見老太爺的。”

“等著。”

門房接過片子,又關上了門。

等了有幾分鐘的樣子,小門再次打開。

這次來的,是老太爺張仁奎的兒子張啟山。

一看外麵的客人,張啟山神色大變,隨便強做鎮定:“請!”

外麵的那個客人,帶著兩個隨從一起走了進去。

“今天,不見客,誰來都不見。”

張啟山特彆吩咐了一聲。

帶著客人也沒進客廳,而是到了邊上的一間偏方。

兩個隨從留在了外麵。

一進去,張啟山急忙關上了門,對著那客人深深一個作揖:

“啟山給叔叔磕頭,眼下日人猖獗,不敢開正門迎請叔叔,是啟山失禮了。”

歲數比對方大上不知道多少,可卻一口一個“叔叔”稱呼。

甚至還行了晚輩之禮。

普天下,除了老太爺的拜把子兄弟,“小太爺”孟紹原,誰還有這份禮遇?

孟紹原趕緊說道:“是我來的匆忙,沒有及時通知。”

“叔叔,眼下租界大亂,到處都是日本人,你忽然來到這裡,萬一出了一點閃失,叔叔身負重任,我們張家就算萬死也無以贖罪。”

孟紹原卻笑道:“上海有什麼危險的?不就是一些憲兵和日本人的走狗?你放心,我既然敢來,就有辦法保護自己。”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張啟山心裡卻是愈發擔心。

穀雔/span這是誰?

“盤天虎”孟紹原!

要是真的出事,張家會受到牽連另說,隻怕還會被不明真相的人千夫所指啊。

可再看孟紹原,卻是一點都不在乎。

孟紹原也不管張啟山心裡是怎麼想的:“老太爺現在怎麼樣了?能見客嗎?”

“其他人一律不見,但叔叔來了他是一定要見的。這些日子,他嘴裡念叨的,一直都是叔叔。”

張啟山打開了房間裡的一道側門:“叔叔請跟我來。”

帶著他穿過一條封閉的走廊,張啟山在一間屋子外站定,對著裡麵叫了幾聲“父親”。

雖然沒有應答,張啟山還是推開了門:“父親在裡麵,我到外麵看著。”

孟紹原還沒走進去,便聞到了一股濃鬱的中藥味。

他悄悄的關上了門,然後躡手躡腳的走到了床邊,自己搬了一張凳子坐下。

老太爺睡著了。

一段時候沒見,老太爺已經消瘦得骨瘦如柴。

這哪裡還有當年一把大刀橫行天下,八十高齡痛毆日本浪人,民國教父的風采?

孟紹原看得是一陣心酸。

“是誰來了啊。”

老太爺忽然睜開眼睛問道。

說話時候也是氣若遊絲。

“大哥,是我。”

孟紹原低低說道。

一聽到這個聲音,剛才還有氣無力的老太爺,卻一下精神恢複:“是紹原嗎?”

“是我,大哥,是我。”

孟紹原趕緊站了起來,湊到了老太爺的麵前。

“紹原,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回來了。”

老太爺伸出了手。

孟紹原一把握住了老太爺的手,在床沿坐下:“大哥,是紹原回來了。”

“好,好。”

老太爺手裡無力,卻還緊緊握著孟紹原的手,似乎就生怕一鬆手他就會消失了:

“前幾天,我做夢,還夢到了你。拿雙槍,殺日特,懲漢奸。我是被開心的笑醒的,可是一睜眼,卻發現什麼都沒有。”

“大哥,您這夢挺準的,我這不就出現在你麵前了嗎?”

“紹原,你不該來的,不該來的。”老太爺卻話鋒一轉:“你心裡還能有老哥哥,老哥哥開心,可範園外,都是日本特務和那些走狗,你怎麼可以冒險來這裡看我?”

“大哥,那些狗不算什麼。”孟紹原笑著說道:“我觀察過了,那些狗就是上午和快傍晚的時候來轉一圈,其它時間沒人。”

“哦,是嗎?那是他們沒告訴我,還騙我說外麵都是日本人和特務。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大哥指教。”

張仁奎輕輕歎息一聲:“我張仁奎算得上是一代梟雄,門生弟子四萬,一聲令下,軍界政界莫有不從者。現在老了,重病纏身,門前卻是車馬稀落,連日本人和那些漢奸都懶得監視我了,他們是怕我難過啊。”

說到這裡,張仁奎自己先笑了:“可我孩子們也太小看我張仁奎了,我這一生算得上是轟轟烈烈,當過鎮守使,參加過護國,齊燮元打盧永祥,我從南通出兵,不到一個月就把盧永祥趕出了上海,狼狽逃到了日本。

黃金榮、杜月笙都是我的晚輩,我在上海灘一呼百應。這些,夠了,夠了。人哪有不老不死的,不然,那不真成老不死了?既然老了,快死了,彆人看不上了,那有什麼關係?人那,總不可能一輩子都風風光光的吧?”

說到這裡,他看著孟紹原:“你知道我這一輩子最驕傲的事情是什麼嗎?”

孟紹原搖了搖頭。

張仁奎帶著幾分傲氣:“我這個人那,一輩子都沒有當過漢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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