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四章 中國文化(1 / 1)

迷蹤諜影 西方蜘蛛 1693 字 23天前

免死金牌!

少爺我有免死金牌了!

我是誰?

我怕誰?

免死金牌啊!

這天下我橫著走啊!

“免死金牌,免死金牌!”

孟紹原像個寶貝似的不斷炫耀:“哎,我說老王啊,你看到過免死金牌沒有?”

“喲,孟科長,聽說過,可還真沒看過。”王南星一臉討好地說道。

孟紹原得意洋洋:“好好乾,將來也許你會有我一小半成就的。”

刹那間,王南星心裡冒出了無數個成語:

小人得誌、奸臣當道、狐假虎威、臭不要臉、無恥至極、你個棒棒……

可你不得不服氣啊,也就他孟科長,居然真的弄到了一個免死金牌。

在那吹噓炫耀了半天,正想說點正事,老臘肉忽然走了進來:“有發現了。”

“彙報。”

孟紹原不再說笑,麵色一正。

“是當初我在做警察時候,一個被我抓過的扒手發現的。”老臘肉立刻把前後經過說了出來。

這個扒手外號叫“夾色子”,重慶話就是“結巴”的意思。

他從小是個孤兒,後來當了扒手,被老臘肉抓過幾次,但每次看他可憐都放了。那以後,夾色子就認老臘肉當了大哥。

也是湊巧。

上午的時候,夾色子出去找“生意”,看到一個穿著考究的人,出手大方,掏錢的時候,皮夾子裡鼓鼓囊囊的。

這叫“露水”了。

夾色子怎麼可能放過那麼好的機會?立刻悄悄的跟蹤,然後找到機會,不費吹灰之力偷到了這個皮夾子。

收獲不少,夾色子還發現,裡麵有張用紙條包住的半張鈔票。

夾色子打開了一看,發現紙條上混合寫是東洋字和漢字。

他立刻想起了老臘肉秘密在那尋找日本人的事,不敢怠慢,趕緊把這個錢包交給了老臘肉。

“就是這個。”

老臘肉拿出了那半張鈔票和紙條。

一張普通的十元法幣,紙條上用日文寫了不少的字。

翻譯過來的意思,是:

“葛之覃兮嘆,施於中穀嘇,維葉萋萋嘊。黃鳥於飛嘋,集於灌木,其鳴喈喈嘍。”

每一句漢語,下麵都對標著日語。

這是“詩經”“國風”裡的一段。

彆說是日本人了,就算中國人也未必能把這些漢字全認全了。

“那個人呢?”

“我已經派人把他秘密控製住,現在就在外麵。”

孟紹原一看時間,現在是十四號上午十點。

他不再遲疑:“把人帶進來。”

被帶進來的是一個瘦小的男人,臉色陰沉。

孟紹原開門見山:“姓名!”

“卞書奉。”

“做什麼?”

“來重慶做生意的。”

“你說謊!”孟紹原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我是孟紹原!”

這人身子動了一下。

孟紹原是特意說出自己名字的:“你大概也聽過我的名字,沒人可以在我麵前說謊!現在我再問你一次,姓名!”

“卞書奉!”

孟紹原笑了:“來人,用刑!”

……

半個小時候,軍統局審訊室。

“卞書奉”整個人都已經被抓折磨的不成人樣。

孟紹原走進了審訊室,一個赤著上身的彪形大漢立刻說道:“行了。”

“給他打強心針。”

“是。”

一陣強心針下去,“卞書奉”的精神好了不少。

孟紹原端過凳子在他麵前坐下:“不要再受苦了,從現在開始,你每說一句謊話,我就拔掉你的一個指甲。”

“卞書奉”驚恐的點了點頭。

硬骨頭有,在酷刑麵前死都不開口的英雄也有,中國有,日本也有,隻是這樣的硬骨頭絕對不會很多。

孟紹原點著了一根煙:“姓名?”

“長奉孝武。”

“做什麼的?”

“日本駐重慶特務機關一級聯絡員。”

官不小。

“你的上級是誰?”

“日本駐重慶特務機關行動長下田信。”

“任務?”

“和重慶國民政府大樓總務科副科長羅建和取得聯係。”

“羅建和是誰?”

“不知道……啊,他可能是我們的人,在上一次的大抓捕中的幸存者……”

“具體點?”

“我真的不知道,我隻負責帶個口信。”

“什麼口信?”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又是“詩經”裡的?

“我真的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長奉孝武生怕對方不信,急忙說道。

不是假話。

即便不用看對方的表情,孟紹原也能知道。

“半張鈔票是接頭信物?”

“是的。”

“紙上寫的是什麼意思?”

“接頭暗號,這些漢字實在太複雜了,我記不清,下田信生怕我忘記,讓我仔細記在紙上,對暗號的時候忘記了可以看一下。”

他媽的,彆說你個日本人記不住,中國人要背出來也難啊。

這小日本接個頭都那麼複雜?

“下田信現在住在哪?”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們才換過地方,和我見麵,一般都是直接電話我,我現在的公開身份,是個生意人,專門裝了一部電話。下田信從不來我的公司,打電話的時候,每次都是他說一個地點,我去就行了,而且每次見麵的地點都不一樣。”

這些也是真話。

孟紹原繼續追問:“羅建和認識你嗎?”

“不認識。”

“見麵的地點和時間。”

“今天下午兩點,巴適茶館。”

“繼續交代。”

“真的沒有了,真的沒有了,我是才奉命潛伏到重慶的,真的不知道太多的。”

“認識北岡麻智嗎?”

“認識……啊,不是,知道這個人,但從來沒有見過。”

實在問不出什麼來了。

孟紹原吩咐讓人把他帶了下去。

“下田信要和羅建和見麵……”孟紹原忽然問道:“巴適茶館在哪?”

“就在中山路的東路。”老臘肉立刻回答道:“孟長官,你的判斷不錯,日本人真的把活動區域轉移到了鬨市區。”

孟紹原沉吟著:“關關雎鳩,在河之洲……這是他們早就約定好的特殊聯絡方式……在河之洲?會不會在某條河邊?”

“這裡。”老臘肉立刻來到地圖前,指著一處地方說道:“這裡有條河,距離巴適茶館大約半個多小時的路程。”

“很有可能就在這裡見麵。”孟紹原凝視著地圖:“下午兩點見麵,半個小時的路程?那麼他們約定的時間會在四點前。王南星。”

“到!”

“你立刻挑選精乾成員,到政府大樓附近布防,給我盯住了羅建和。”

“是!”

“老臘肉。”

“到!”

“你親自帶人去這條河的附近,監視住對方動靜。”

“是!”

“都聽著,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擅自行動!”

“明白!”

“去,把李之鋒給我叫進來!”

片刻功夫,李之鋒就來到了審訊室。

聞到裡麵的血腥味,李之鋒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

這和戰場上的血腥味完全不一樣。

“李之鋒,你一個人,攜帶武器,便衣和我準備行動。”

“是!孟長官,去哪?”

“巴適茶館!”

“這不行!”王南星立刻叫了出來:“孟科長,哪有讓你親自冒險的?還是另外選個精乾的,或者乾脆我去吧。”

“不行。”孟紹原斷然拒絕:“還是我親自比較踏實點,放心吧,出不了事,羅建和潛伏了那麼久,一定會很小心,絕對不會帶武器,而且他又不認識我。”

他拿起了那張紙條,忽然變得愁眉苦臉起來:

“就是這些話太複雜了……維葉萋萋……哎,這個字念什麼?念‘崖’?懸崖的崖?”

“不是,念‘哎’……大概意思是‘其’……”

“王南星,你什麼文化啊?”

“小時候讀過私塾,後來也上過高小,您沒讀過‘詩經’啊?”

“沒啊。”

“孟科長,您什麼文化啊?”

“我大學生啊。”

“不會吧。”王南星大是疑惑:“您一堂堂高等學府裡出來的,連詩經裡的字都不認得?我們念私塾,先是三字經、百家姓,然後就是詩經之類的要背誦了啊……你上的什麼大學啊?”

孟紹原咳嗽兩聲:“王南星。”

“到。”

“行動科的衛生為什麼那麼差?你身為副科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完成任務後,給我把行動科裡裡外哇都打掃乾淨了,你親自做。我找到一點臟的地方,罰款!”

“孟科長,您這是打擊報複!”

“我就是,居然敢懷疑我的文憑!”

……

孟紹原進了巴適茶館,還是覺得麵上無光。

“嘊”念“哎”。

這個“嘋”念“校”。

真複雜。

還是剛才厚著臉皮請教才認識的。

你也不能怪我是不是?

孟紹原從小學到大學,詩經學過,但沒學過那麼複雜的啊,頂多就是“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其它的?真沒怎麼接觸過。

可對於民國的人來說,上私塾的時候就開始學習了,一個個背的滾瓜爛熟的。

你瞧瞧,中國的這些古代詩詞多美,幾句話,就描繪出了一個優美的故事,用詞簡練,意境深刻。

還有什麼“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孟紹原那個時代很多人都以為這說的是愛情,可根本不是如此,人家明明說的是戰場上同袍間的友誼。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那意思是“我們不是說好了的嗎?一定要生死同命,一同攜手,做一輩子的好兄弟!”

中國的文化啊,博大精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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