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孟紹原沒有搶功,而是在他的建議下把這個功勞讓給了亞德利。
為此,國民政府還特彆授予了亞德利一枚勳章。
這也是戴笠為什麼那麼放任,那麼寵愛孟紹原的原因。
這個家夥太知趣了,太會做人了。
這起案件,最先就是亞德利發現,而且也是他一直在負責偵破的。
案件到了僵局的時候,軍統局的人出現了。
結果軍統局的人用最短的時間迅速破案。
這不是說美國的密電碼專家,根本無法和軍統局的人比擬?
現在,孟紹原這麼做,讓大家都化解了尷尬。
亞德利在得知孟紹原完全不肯和自己分一丁點功勞的事情後,無論如何都不肯接受這枚勳章。
孟紹原卻是這麼告訴他的:“沒錯,最終破案的是我,但前期的工作全部都是你做的,我是借用了你現成的經驗。亞德利先生,我是一個特務,並不需要太多的勳章。而你,千裡迢迢來到中國幫助我們,這枚勳章,是你該得的。”
亞德利對孟紹原的態度完全的改觀了,並且在未來的日子裡,一生都把孟紹原當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甚至於對於將來的孟紹原,都會產生至關重要的作用。
而最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在成功破案幾個小時後,一輛轎車秘密接走了孟紹原。
重慶南岸,黃山。
這裡是重慶郊區。
這裡,也是委員長的官邸!
委員長親自接見孟紹原。
這對於軍統局上上下下來說,都是一份莫大的榮耀。
辦案迅速,雷霆萬鈞,任何複雜案子,隻要交給孟紹原,他都能在最短的時間裡,最高效的完成。
這是戴笠在委員長麵前對孟紹原的評價,委員長深以為然,並且還特彆加了幾句,說孟紹原識大體,懂隱忍,毫無年輕人浮誇急躁之風,沉穩乾練,是為大將之才。
委員長極高的評價了!
“孟紹原有很多,亞德利隻有一個。”在委員長麵前解釋自己為什麼一點功勞都不搶的時候,孟紹原是這麼回答的:“亞德利從美國千裡而來,為我中國建立先進機構,培養未來棟梁之才,這才是奇功。孟紹原不過運氣好而已,何功隻有?”
其實,他內心的潛台詞是,這起案子,本來就是人家亞德利獨自破獲的,自己隻不過一時興起,才槍在他的前麵破案。
現在再要搶功?那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這才是黃埔精神,這才是我的學生。”委員長大是滿意:“孟紹原,你屢立奇功,我看軍統對你來說太小了,我給你當個團長怎麼樣?”
一次絕好的機會,就這麼放在了孟紹原的麵前。
委員長的意思再清楚不過,是要讓他到軍隊去,孟紹原的職務軍銜隻是一個少校,少校當團長,雖然不是沒有,但畢竟不多。
委員長這是要重點提拔孟紹原了,沒準隻要一答應,中校軍銜就會通過特殊途徑下來了。
問題是,孟紹原心裡一片雪亮,這無非隻是委員長在興頭上說的一句話而已。
委員長手下能打仗的軍人太多了,勇將、智將、智勇雙全的,比比皆是,就算給自己一個團長,那也算個屁。
自己又從來沒有指揮過軍隊,軍隊裡也不屬於任何一個派係,說起來好聽,那是不搞幫派,可再往深裡說,那就是沒有派係沒有靠山沒有背景的三無人員。
這種三無軍官,好事是輪不到的,送死倒是第一個。
所以,孟紹原立刻說道:“校長信任,孟紹原感激涕零,隻是我從來沒有從軍經驗,雖然也和倭寇打過幾仗,但到了真正戰爭,兩軍決死之際,完全是兩回事。孟紹原萬死不敢接受任命。”
這話說的漂亮,堂堂正正。
委員長果然更加中意孟紹原,他的想法,也是孟紹原在軍統局要比在軍隊裡能夠發揮的作用大的多了:
“既然這樣,那也不勉強了。星瀚啊。”
一聲“星瀚”,孟紹原心中一動,這是要說到自己父親了啊。
果然,委員長隨即說道:“令尊醒翁,於是是有恩情的,於國家也是有重大貢獻的,你是他的兒子,果然沒有給他丟臉。我和戴雨農算是你的長輩了,心裡也是很高興的。”
我靠,委員長居然成了自己的長輩。
這是真正的背靠大樹好乘涼啊。
“你們戴副局長剛才和我說了。”委員長繼續說道:“醒翁要和那個人一起離開重慶。哎,總想好好的和他聚聚,可卻一直沒有機會。你孟家父子二人,一個在上海和日本人浴血搏殺,一個呢,潛伏在巨奸身邊,辛苦了。”
“這本是男兒本分,中國人之本分,何來辛苦一說。”孟紹原大聲回答道:“我和父親,早就做好了為國捐軀的準備!”
“好,好。”委員長連聲說道:“說吧,這次破案,雖然政府沒有給你獎勵,但我給你,你要什麼隻管開口。”
聽著這是莫大的榮耀,可隻是領袖說說,顯示他的恩典而已,如果真的有人腦子不開竅,獅子大開口的話,那麼用不了多久就會倒黴。
孟紹原想好了:“校長,你能不能給我一張救命符?”
“什麼?救命符?”委員長一怔:“什麼救命符?”
戴笠對這個部下那是再清楚不過了,當時笑著說道:“這家夥膽子太大了,我都恨不得槍斃他。薛嶽送去上海十五名軍官治療,結果他給扣下了十四個。薛嶽看在渡山的麵子上饒了他一次,又借給了他是個衛士,可他現在動起了這十個衛士的腦筋。”
委員長笑了。
自從遷都重慶之後,戰事不利,國事艱辛,委員長已經很少笑了,可這次他真的笑了:“早聽說你孟紹原膽子大,沒什麼是你不敢做的事。那個薛嶽的人也是你可以搶的,他在我這裡有時候還尚且頂撞我。醒翁能夠救你幾次?好吧,既然我答應你要什麼獎勵都可以,你又開口了,我不得不滿足你。”
他拿起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
戴笠拿起來,交給了孟紹原。
紙上隻有這麼幾個字:
“饒他小命,蔣中正。”
成了。
孟紹原大喜過望。
有了這張護身符,自己害怕誰啊?
而這恐怕也是委員長有史以來,寫的最荒唐的一張手令了吧?
“行了,去繼續工作吧,不要辜負我的期望。”
“是,學生絕不辜負校長期望,誓死報效領袖,誓死報效國家!”
“孟渡山的兒子,果然是龍鳳之才。”
孟紹原離開了,委員長還是讚不絕口。
“是啊,在對付日本人方麵,我軍統上下,他是第一把好手。”戴笠隨即說道:“隻是貪財好色了一些,還有些滑頭滑腦的。”
“嗯,之前你和我提起過,我也說過,有本事的人,總有一些愛好,既有本事,又沒有任何貪欲的隻有兩種人,要麼就是聖人,要麼就是刻意隱藏自己的大奸大惡之徒。”
委員長淡淡說道:“孟紹原不是這兩種人。”
“是的。”戴笠接口說道:“他身上有千萬條缺點,但也有一個優點,忠!”
有這一個字,足夠了。
忠!
這個字,對委員長來說比任何字都更加重要。
比如那隻忠犬劉峙。
劉峙軍事水平有限,可就因為占了一個“忠”字,所以一直得到委員長的重用。
在“忠”字麵前,其它的都是小事了。
“以後我看你還是要重點栽培他。”委員長說到這裡話鋒一轉:“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戴笠不敢怠慢,立刻彙報道:“陳璧君已經離開重慶,孟柏峰借著這次機會,把汪精衛手下的兩大特務頭子任道武和裘千成給除掉了,現在我們正在密切監視汪精衛,根據孟柏峰傳回來的情報,汪精衛,將於十八號離開重慶。”
“孟紹原已經很優秀了,孟渡山看起來更勝一籌啊。”委員長微微點頭:“汪精衛要走,讓他走,但我還是希望他能夠及時回頭的。他走了,比留下來好,但他真的走了,要及時處理好可能帶來的一係列的影響。他早期追隨國父的革命誌士之一,又因刺殺攝政王載灃一事在國內外暴得大名,在黨內也是排名前幾的大佬,如果不處理好汪精衛事件,不僅會降低我們在黨內的威信和統治力,甚至可能造成黨派係分裂和全國統一抗戰路線。”
“校長說的極是。”戴笠很快說道:“軍統方麵,決定在汪精衛叛逃後,立刻對他還留在重慶的黨羽實施大抓捕,控製住輿論,借此事件大做文章,力爭他汪精衛叛逃事件,在輿論上,倒向我們這邊,徹底消除所謂的和平主義。”
“很妥。”委員長沉吟著:“公開發表聲明,聯絡美英大使,淡化此次事件,要把他的出逃,渲染成是他的個人問題,沒有任何政治意圖。汪精衛可以跑,但要儘量拖延他正式公開投敵的時間,所以討汪肅奸的行動,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
“是,校長。”戴笠一挺身子:“我軍統局全體人員,已經枕戈待旦,他不動,我不動,他一動,我軍統局必雷霆萬鈞掃蕩群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