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9月,全上海的商人都在“悄悄”的瘋傳一件事:
日本在上海全麵發行“親善證券”,所獲的回報巨大。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
正直的中國商人,對此嗤之以鼻。
而那些大大小小的漢奸,左右搖擺的商人,卻是怦然心動。
這既可以討好了日本人,又能夠大撈一筆,一舉兩得。
何樂而不為?
與此同時,軍統同時做了兩件事。
首先,他們重新向日特機構發起進攻,尤其再次發出“鐵血鋤奸令”,目標直指日本人剛剛設立的新的機構情報總部。
日本人方麵知道這是一場血戰,事關到自身未來在上海的發展,絲毫不敢怠慢,全力應戰。
幾乎所有的特務都投入到了和軍統的激戰之中。
其次,軍統開始秘密監視唐紹遠,而這項工作,主要是由周偉龍負責的。
這樣一來,就給了那些奸商們周旋的餘地。
福州路雲南路的公館,成為了最熱鬨的地方。
最先上門主動認購“親善債券”的,是上海救難民兒童教養總院的總乾事李如璋。
他一口氣購買了一百萬日元的親善債券。作為回報,他也得到了價值一百萬日元岩都株式會社的股份。
一切手續齊備,證明完整。
更主要的是,這可是日本大貴族鬆平哲宏親自推薦的。
隨後,像楊伯岩、邵蒲運這些人紛紛跟進。
邵蒲運實力強勁,居然一口氣買進了三百萬日元的債券。
賺錢的同時,也向他的日本主子表達了自己的忠心。
情報,每天都由呂曉媚親自派人彙報給鬆平哲宏。
出手債券的第一天,就已經突破了七百萬日元。
這讓鬆平哲宏喜不自禁。
所有的錢,最早是計劃存入正金銀行的,但因為在正金銀行受到的奇恥大辱,讓鬆平哲宏耿耿於懷。
所以,他在彙豐銀行開了一個獨立的日元戶頭,並且向呂曉媚那裡派了四個人,“協助保護”呂曉媚。
當天下午4點,趕在彙豐銀行打烊前,在四名保鏢的陪同下,呂曉媚走進了銀行。
四個膀大腰圓的大漢出現,自然引起了銀行方麵的緊張,他們被幾個安保控製著坐在了一邊。
呂曉媚來到櫃台前,把十幾張支票存進了那個戶頭。
然後,事情全部辦完了,又在四個保鏢的保護下離開了銀行。
一輛黑色的轎車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呂曉媚上了車,車子裡坐著的,正是鬆平哲宏。
“鬆平閣下。”呂曉媚從小包裡掏出了存折:“請您過目。”
鬆平哲宏拿過了自己親手交給呂曉媚的存折,看了一下,七百萬整。
他很滿意,真的非常滿意。
看起來,很快就能夠突破一千萬日元的!
父親一定會很高興的。
他把存折又交給了呂曉媚。
這個戶頭的密碼隻有自己知道,呂曉媚即便動了黑心也拿不出裡麵的一毛錢!
“曉媚女士,感謝你為大日本帝國做的貢獻。”鬆平哲宏心情極好:“等到這件事情結束了,你還會留在上海?”
“是的,鬆平閣下,我在上海還有任務。”
“讓你這麼漂亮的女人,單獨執行任務,真是可惜啊。曉媚女士,今晚有空嗎,我們可以一起共進晚餐。”
“能夠得到鬆平閣下的邀請,真是我的榮幸。”呂曉媚拋了一個媚眼:“可是,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好,等到事情結束,鬆平閣下想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想要我做什麼都可以,這句話真的太曖昧了。
鬆平哲宏甚至已經幻想到了美妙的那一天。
呂曉媚打開了車門:“鬆平閣下,你可真是一個可愛的男孩子呢。”
“轟”的一下。
鬆平哲宏的腦袋都好像要炸了。
就這麼一句話,讓他恨不得現在立刻就把呂曉媚撲倒在車裡。
可惜,那麼多的部下都在。
而且,現在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
呂曉媚每天上午10點起床,10點30吃早飯加中飯,然後休息一會,到了12點的時候,正式接待那些早就等著的商人們。
到了下午3點,不管還有沒有人,她都會準時吩咐送客。
然後,會盤點這一天賣出去的債券,接著收好那些支票,在四個保鏢的護送下去彙豐銀行,把這些支票存到戶頭裡。
接著再把戶頭給鬆平哲宏過目。
一連三天都是如此。
有些商人為了購買親善債券,不惜把自己的公司、房子做抵押,還有的甚至變賣了自己老婆女兒的首飾。
中國那麼大,可是漢奸也那麼多。
為了一己私利,為了向他們的大日本帝國效忠,這些人真的都拚了。
一千五百萬!
在上海,日本專門針對中國發行的親善債券,竟然發售了整整一千五百萬。
鬆平哲宏帶來的全部債券銷售一空。
之前的考慮是,能夠發售八百萬到一千萬的債券已經很了不起了。
可最終的結果是遠遠突破了這個數字。
那些沒有來得及買到親善債券的商人,懊喪不已,都在那裡打聽還有什麼地方能夠購買。
甚至,在第一時間就出現了債券黑市。
一張價值一萬日元的親善債券和岩都株式會社質押股票,黑市價已經漲了數倍。
鬆平哲宏意氣風發。
之前國際訪問代表團帶來的恥辱,一掃而空。
在中國的債券銷售,自己一舉把銷售了一千萬的東北方麵踩在了腳下!
而且,自己還沒有用任何強迫的手段!
不辱鬆平家之名!
更加讓他高興的是,最後一次存款,呂曉媚不但把存折還給了自己,而且邀請他今晚在一家法國餐廳共進晚餐。
啊,債券銷售完了,任務完成,心情愉快。
而且,今晚一定是讓自己終生難忘的夜晚……
……
鬆平哲宏很準時來到了這家法國餐廳。
呂曉媚還沒有到。
鬆平哲宏是個很有耐心的人。
不過足足等了一個小時,夢中人還是沒有出現。
再有耐心的人也要變得沒有耐心了。
鬆平哲宏有些惱怒。
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敢玩弄一個貴族。
他麵寒如水的站了起來:“走,去雲南路!”
他要當麵問呂曉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他和保鏢剛剛跨出餐廳,邊上,忽然衝出了十幾條大漢。
“你們……”
“砰砰砰砰。”
槍聲響起,他身邊的幾個保鏢瞬間倒在血泊之中。
“救命啊!”
鬆平哲宏話音未落,腦袋上已經挨了重重的一下。
接著,一陣拳打腳踢,他被塞到了一輛轎車裡……
……
“很抱歉,鬆平閣下。”
辦公室,麵對滿臉是血的鬆平哲宏,羽原光一連聲道歉:“我一聽到立刻趕來了,那些人得到了情報,有個軍統重要人物正在那家餐廳用餐,他們也隻是在執行任務。很抱歉讓您受委屈了。”
“混蛋!”
這是鬆平哲宏來上海挨的第二次打了,他暴跳如雷,大吼大叫。
好不容易等他稍稍有些平靜,羽原光一問道:“鬆平閣下,您的身份那麼尊貴,為什麼會去那家餐廳呢?”
鬆平哲宏一時語塞,隨便編了一個借口:“我這次,是來上海銷售親善債券的,我去……我去拿一張支票……”
親善債券的事羽原光一也知道。
但這和日本駐滬情報機構無關,那是外交部和財政部弄出來的事。
他們也無權過問。
羽原光一大約詢問了一下情況,在那皺著眉頭好半天:“鬆平閣下,我想,您可能上當了。”
“什麼?上當?”
“是的,我的意思是您可能被騙了。銷售債券的那些錢,恐怕不屬於您的了。”
“不可能!”鬆平哲宏咆哮著:“存折在我的手裡,一千五百萬日元,密碼也隻有我知道!”
“真的嗎?”羽原光一微微搖頭:“您為什麼要答應和一個子虛烏有的岩都株式會社合作?等明天,我陪您一起去彙豐銀行,真相會大白的。”
……
“混蛋!”
鬆平哲宏的聲音在彙豐銀行的大廳裡瘋狂響起:“一千五百萬,是一千五百萬!不是十五萬!”
“先生,請冷靜。”經理示意幾個安保把這個日本人圍了起來:“我再次告知您,您的這張存折是假的,你的日元獨立戶頭全部存款,為十五萬八千日元。如果您在胡鬨的話,我不得不通知巡捕房了。”
“真是抱歉,是我們弄錯了。”
羽原光一一邊道歉,一邊把鬆平哲宏拉到了一邊:“難道您到現在還不明白嗎,如果每次那麼多的支票每張都是幾十幾百小額存款,會引起銀行人員好奇的,甚至有可能暴露。所以,那些零散的支票,一定每張都是幾千上萬日元。而且從另一層意義上來說,這十五萬日元也許是那個人給你的辛苦費。”
“辛苦費,我是鬆平家的……”說到這裡,鬆平哲宏忽然怔住:“那個人?那個人是誰?”
羽原光一苦笑一聲:“在整個大上海隻有一個人能夠做到這件的事!”
……
軍統上海特彆辦公室秘密監獄。
監獄的門打開了。
關在裡麵一個衣衫襤褸,不知道被關了多久,麵色慘白毫無人色的女人抬起頭來。
她哀求著:“你們關了我那麼久了,我都交代了啊。”
甘寧冷冷看了她一眼:
“提審了,呂曉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