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大夏龍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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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道人的出場,著實是太過駭人,這可是百萬大軍的中軍大帳,非是尋常的官邸可比。
不說百萬大軍之中高手如雲似雨,就是這道人能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下,來往暢通無阻,直入中軍大帳的本事。
隻憑著這一份道行,就足以稱得上驚世駭俗了。
“蓬萊煉氣士餘元!”
荀少彧若有所思,這個名字略有一些熟悉,隻是更讓荀少彧感興趣的,還是這位餘元的本事。
須知,百萬大軍兵勢滔天,軍中煞氣幾如江河泛濫一般,尋常元神高人在大軍之中,就如河中泥沙一般脆弱。被這無邊煞氣一衝,一生辛苦修行的元神靈光,當即潰散大半,就是元神九轉之數,元神已然純陽的大高人,在百萬軍中也是寸步難行。
唯有大地遊仙、長生天人這一級數的煉氣士,方能在大軍之中來去自如,不受大軍兵勢的壓製。
但,就是如此厲害的煉氣士,也不敢在百萬軍中施展道法神通。
除非能在百萬大軍兵勢之下存身,否則一旦動用神通法力,大軍軍氣橫掃之威,可不是誰都能抵擋的。
餘元有能力直入此地,這一身的法力神通,雖不見得證就道果之數,卻也是一尊修行上乘之法的道門長生天人。
“貧道,參見君侯!”道人輕笑一聲,風采攝人之極,不經意間自有一股超然自在,灑脫物外之意。
荀少彧上下打量了道人一眼,哼了一聲:“你這道人倒是好膽量,竟敢直入寡人大軍軍營,你就不怕寡人當即判你為細作,一聲令下把你亂刀分屍?”
“你未經寡人允許,就敢擅闖中軍,就是隻此一條,寡人就是將你拉出轅門斬首,也是死有餘辜。”
“嗯……”
荀少彧君威凜凜,看著這位蓬萊仙客,目光中殺機湧現。
他一生殺人無算,幾方世界之中,直接死在他手上的人,沒有百萬也有數十萬,這一口殺伐之氣養在胸中,一經放出何其恐怖,就連仙佛神聖也要跌個跟頭。
這一股殺氣著實太過強悍,幾如凝聚實質一般,恍若一座九幽地獄降臨人世,陰風陣陣咆哮天地,震的這一方中軍大帳不住顫抖。
隻是被殺氣餘波波及,帳中斥候麵色蒼白,神色劍驚恐莫名,冷汗瞬間打濕了後背,身子瑟瑟發抖,腦袋嗡嗡作響,幾乎就要被這一股殺機給生生壓死。
而作為殺機主要針對之人,蓬萊煉氣士餘元首當其衝,在這一股殺機襲來時,一身道袍驟然鼓蕩而起,危機感熾烈之極,讓餘元心神久違的一震,不由得後退了兩步。
隻是,餘元倒底道行高深,一身神通法力已然臻達道果雛形級數,是蓬萊島有名的仙真名宿。
這一股殺機之強雖是餘元平生僅見,但以餘元的定力修養,倒也能在這一股殺機之下,維持自家的仙真儀態。
餘元輕輕一笑道:“君侯為一代明君雄主,但凡明君雄主必有容人識人之量,自不會降罪頻道。貧道遠走蓬萊仙島,舍下自在逍遙,便是為扶保君侯社稷,為君侯開辟煌煌大業而來。”
餘員朗聲道:“而今,君侯卻因貧道一時小節小錯,就要對貧道斧鉞相向。您應是知道,殺貧道一人易,但此後挽回天下人心,卻是不易了!”
荀少彧笑了笑,道:“牙尖嘴利!”
說罷,他對著斥候一揮手,道:“你先退下吧……你也受了不小的驚嚇,就去所屬屯長那裡,領二十枚石貝,作為今日的補償。”
“諾!”
這斥候麵露喜色,連忙叩首一拜,起身退出大帳之內。
須知,二十枚石貝不是個小數目,頂得上這斥候一月的糧餉,還有不少富餘了。
荀少彧目光轉而看向餘元,徐徐道:“你說的也不無道理,殺你一個餘元容易,但寒了天下人心,寡人卻是不取!”
餘元淡然一笑,輕聲恭維道:“君侯英明雄斷,自當明辨利害。”
荀少彧麵色不變,冷淡道:“堂堂蓬萊煉氣士這般作態,倒是讓寡人受寵若驚了。”
一位道果雛形級數的大高人,不說笑傲王侯公卿,也是一方威名赫赫的上仙,其分量不低於一方諸侯。
如今這一位仙真一再恭謹,反而讓荀少彧心生警惕。荀少彧疑心之重,由此可見一二。
餘元坦然道:“君侯勵精圖治,開拓呂國基業,堪稱不世明主。且長與吾上清門人親近,貧道早聞君侯之名,一直無緣得見。”
這一位蓬萊煉氣士,顯然就是出身上清宮的仙家。
道人環顧大帳,語出驚人道:“君侯可知大禍不遠矣,宋國宛都傳承萬載,內中底蘊深不可測,先不說數十萬精銳大軍駐守。就是姒氏公祠供奉著一宗絕世殺器,天人道果遭遇那一宗殺器,亦有殺身之禍。”
餘元道人道:“如今貧道出山,正是為救君侯性命而來。”
涉及到性命之事,荀少彧並沒有多少震驚,也不認為餘元道人是故作語出驚人。隻憑著近日賴時常的心悸感,就足以讓荀少彧重視了。
荀少彧眉心一跳,心頭有所觸動,道:“不知仙長,可是有何教吾?”
“哈哈哈……”
餘元大笑之後,慢悠悠道:“貧道,正是為君侯解厄而來,那宋國殺器與貧道有些淵源,貧道自是知其底細。”
“君侯可知宋國傳自先夏,為先夏宗宗室一脈?”
荀少彧頷首點頭,道:“宋國懷有先夏血脈,在吾豫州大地之上,其地位極為特殊,這寡人是知道的。”
餘元道:“先夏雖為殷天子所滅,但也流傳下不少底蘊,宋國先祖為先夏宗室之一,得傳一口第四品寶兵龍雀刀。此刀為宋國鎮國殺伐重器威力無窮,雖不及大夏龍牙、虎翼、犬神三大邪刀,以三刀合一有著先天奇珍之能,卻也是一口無上殺伐重器,等閒的道果天人,在此刀下亦要黯然喋血。”
荀少彧所有所思,念叨道:“大夏龍雀刀!”
隻是念誦其名,冥冥之中自有一股殺機降臨,恍如一股無形意誌一般,一絲絲殺伐氣機,斬滅一切有情眾生,歸墟天地億萬眾生。
這是刀中殺伐神意,與先天殺伐之道相合,致使大夏龍雀刀之刀名,本身就承載了一部分先天殺伐之道。
而荀少彧無知無覺的呼出其名,觸動了先天殺伐之道,使得大夏龍雀刀本能落下一道先天殺伐氣機,抹殺世間一切生機。
“果然,這是一口殺伐重器!”荀少彧麵色一變,深深的提來一口氣,臟腑紛紛氣流湧動,一拳一拳直揮轟向虛空,一連打出十數拳為止。
天人神魔偉力無邊,每一拳都極為恐怖,能生生打爆一座萬丈山嶽。
荀少彧一道道重逾山嶽一般的拳勁,一舉爆發足以抹平方圓百裡。隻是這拳勁凝而不散,力道深沉且又內斂,在不傷及大帳中一草一木的情況下,於無聲處聽驚雷。
嗡——
隻見,大夏龍雀刀刀意剛自虛空中,顯露出一角痕跡,就被一道道拳印重重壓下,徑直磨滅與虛無之中。
荀少彧看著消磨乾淨的大夏龍雀刀,麵上不見喜色,神色凝重道:“這一口殺伐重器,端的厲害無比啊!”
看著荀少彧拳勁奔騰,餘元低聲道:“君侯,一身天人武道,也是厲害非常啊!”
荀少彧神色漠然,緩緩攥拳握緊,一道刀印在掌心逐漸愈合,不疾不徐問道:“這便是第四品神兵……大夏龍雀刀?”
此刻,荀少彧禁不住暗自心驚,這一口大夏龍雀刀要比他想象中,還要凶狠霸道幾分。
隻是刀中神意的衝擊,就給荀少彧掌心留下一道淡淡刀印。
要知道,荀少彧煉就金剛不壞之體,肉身軀殼何其堅固,就是一口通靈寶兵,在他身上連連轟擊千百次,也未必能給他留下一絲半點的痕跡。
而這一口第四品神刀,隻是刀中神意迸發的幾分威力,就更勝第六品通靈神兵不止一籌了。
餘元緩緩道:“君侯出身荀氏一門,顯貴八百載之數,當知一口第四品神兵的難得,那是先天奇珍之下最頂尖的寶物,有些絕世神兵之神妙,甚至能與先天奇珍媲美。”
“宋國有著如此神刀,若非宋國至今尚無高手得神刀認主,不能施展神刀鋒芒,以君侯的百萬大軍,未必是宋國一合之敵啊!”
所謂第四品神兵之威能,已是後天煉煆極致,堪堪絕世之稱。
絕世神兵之上,就非是天人道果所能臆想,就連大神通者這般高高在上,俯瞰命運長河的存在,也是對其可望而不可求。
主世界上三品奇珍、中三品神兵、下三品寶兵,神兵、寶兵還可後天煉煆,上三品奇珍乃是天地所生,非大機緣、大氣運、大造化者,就是上古大神通者也難是少見。
荀少彧麵色清冷,道:“沒想到,宋國還有如此一招殺手鐧,這一招殺手鐧怕是衝著寡人的。”
荀少彧向著餘元躬身一禮,許以重諾道:“不知,仙長何以教寡人?寡人觀仙長胸有成竹,當知克製大夏龍雀刀之法,還請仙長不吝賜教。待寡人大破宛都之時,寡人當以仙長為上賓,裂土封君一方。”
“哈哈哈……”
餘元聽著荀少彧鄭重其事的許諾,倒是忍不住大笑,道:“君侯誤會貧道了,貧道身為上清仙人、蓬萊仙客,豈會貪圖塵世富貴。”
“隻是君侯相交與吾等上清門人,待吾等上清門人甚厚,貧道不忍君侯遭難,這才相助君侯。”
荀少彧麵色大喜,再度稽首道:“仙長不遠萬萬裡而來,為少彧消弭劫數,少彧銘感五內,當以師禮尊之。”
這道人的一份人情,可是實打實落在荀少彧的身上,荀少彧必須藥承下這一份人情。
畢竟,一口第四品殺伐重器坐鎮宛都,這等機密知道之人少之又少。
荀少彧若是仍懵懂不知,等到那一口絕世凶刀出鞘之時,介時怕是悔之晚矣。
他雖有一麵第五品的石鏡護身,但那一口第四品的凶刀,未必不能斬破石鏡,危及到他的性命。
道人輕聲一笑,道:“君侯禮遇太重,貧道受之有愧。既然君侯如此誠心,貧道若不展現些真本事,不隻君侯心懷忐忑,就是貧道也不能心安。”
…………
嗚!嗚!嗚!
“鳴金收兵!”
“鳴金收兵!”
就在這一座宛都城前,牛皮號角軍號連天,一支支大軍有條不絮的退下,留下一片屍山血海,持續了三日三夜的血戰,終是暫且落下了帷幕。
姒玉疆麵色陰沉,站在城牆上一角,看著城下散去的圍城大軍,心頭不僅沒有一絲喜悅,反而更多幾分暴怒。
“就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啊……吾就差一點點,就能攢夠召喚大夏龍雀刀的血祭祭品,到時大夏龍雀刀出鞘,任他是道果天人,一樣都是死路一條。”
“可惜,可惜啊!”
姒玉疆心中發狠,道:“就差這麼一點,為什麼偏偏就差了一點。”
由於大夏龍雀刀沒有真主,無法做到人刀相合。每一次動用這一口神刀,都需要耗費大代價,血祭這一口絕世神刀,方能爆發出大夏龍雀刀極致的凶威。
否則凶刀弑主之下,隻要妄動凶刀之人,其一身的精血元氣,都會被凶刀吞噬的一乾二淨。
所謂的先傷己再傷人,便是如此。
“哼……荀氏小兒,這一次算你有些氣運,躲過了這一次,還有下一次,吾倒要看看你怎麼躲。”
姒玉疆麵色陰慘慘的道:“……吾倒要看看你怎麼躲!”
就在姒玉疆說話間,宛都一處神秘所在,一口綁著八十一道鐵索的青銅巨刃微微鳴顫,青銅刀身銘刻古蛇圖騰,一道道森森冷冷的刀光,映襯著這一方神秘所在。
這一間石室幽寂清冷之極,一絲絲莫名的血腥氣息,不知從何而來,一點點彙聚在石室之中,將這一間石室浸染的殷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