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金骨不敗
荀少彧黑發披肩,毫不魁梧的身軀,一如撐開天地的巨人,一身磅礴的氣息,好似潮汐一般澎湃洶湧。
“叱!”
“吒!”
他眸光開闔間,淡淡金色劃過一線,開口舌綻之際,雷霆之音奔騰不休。
雷音響徹穀道,有萬馬奔騰之象,在荀少彧周匝浮現,紛紛湧湧間,氣勢凝固臻達頂點。
巨大石斧橫掃,天罡三十六斧循序漸進,疾風驟雨暴風一般的斧勢下,森森斧光寒徹心底,百丈冷冽吞吐爍爍。
這一刻的荀少彧,四九之數圓滿,一動一靜皆有一頭真龍大力,肉身硬撼正品寶兵,武力遍數天下宗師,都非是墊底之流。
他雖無寶兵在身,但自身就是寶兵,自身就是攻伐。一道招式打出,一如寶兵綻放寶光,轟隆隆間,座座山體幾欲崩碎。
荀少彧暴發出的恐怖攻勢,讓江譎的壓力驟增,銅刀嗡嗡悲鳴,一道道散亂的勁道,震的周匝古壁酥軟,一層層岩壁脫落,化為齏粉石灰。
“你……”
此刻荀少彧武力,驟增何止百倍。讓江譎驚怒交加的,還是五根手指顫震酥麻,隱約透著一絲絲血珠。
隻是刹那間,兩人就已碰撞何止數十、上百之數。四九寶體的凶悍一覽無餘,就連江譎臨近大成蠻體的強悍體魄,都隱約招架不住,顯出一絲下風之態。
“你這小子……你這小子啊啊……”
江譎麵容扭曲,放聲狂嘯:“老子要你的命啊!”
大勢將成的江譎,自覺距離胸中野望,隻有一線之差。但這一線機會,就讓橫空出世的荀少彧,一斧狠狠劈碎。
這讓江譎如何不恨,如何不怒。他狂性驟然熾烈,黑發散飛蓬亂,赤裸的肌肉一一凸起,充斥著純粹的力量氣息,腰間包裹著的獸皮,也隨著徐徐搖拽。
這是古蠻蠻血,天生稟賦之能,一經激發猶似惡獸,理智蒙蔽間不死不休。
轟——
蠻血一經暴發,江譎七丈身軀寸寸拔高,青筋凹凸而起,猶如蚯蚓一般交織纏繞,恐怖而又猙獰,似乎一道道傷疤縱橫交錯。
略顯頹勢的江譎,一改微顯得敗勢,一口銅刀舞動似悶雷炸響,轟碎滾動的氣浪,蠻體戰意愈發沸騰。
這是古蠻血脈的強勢,戰天鬥地之意,遇強則強之心,戰意不熄此身不死。
兩大肉身強橫之輩,鬥戰之術信手捏來。
荀少彧與【未來道身】靈肉合一,暫且有著【未來道身】偉力,幾乎即刻有了百載、數百載磨練的高深武道經驗。
高屋建甄之下,荀少彧身上諸般武道法門,也在逐漸脫去以往形跡,化為一門門撼天動地的驚世武學。
而江譎蠻血暴發,戰力也一路狂漲,氣勢滔天似焰,揮灑著他的凶狠霸略。
石鏡吞吐磅礴氣運,純赤氣運似如雲霞,滾滾湧入石鏡當中。
“吼!”
荀少彧懷抱石斧,一斧橫劈而出,氣浪激蕩起伏之間,覆蓋著江譎的周匝。
“就憑你,也想要吾死?”
一身肉身金骨級數的力量,何止有翻江倒海的神力。簡直恨天,無門恨地無環,荀少彧一翻手,都幾乎就要把整個山穀都要掀翻起來。
天地一翻一覆,萬籟俱寂,唯有荀少彧劈出的斧光璀璨披靡。
這是殺招,更為驚世之招!
錚——
江譎神誌雖漸漸模糊,被本身血脈支配,但危機臨體之際,手中銅刀勉強抬起。磅礴斧光鋒芒徹骨森寒,讓他隻覺自身墮入冰窟之內,稍有差池就會骨肉糜爛。
錚——
一刀一斧交鳴之音,神力澎湃浩蕩,仿若大潮大汐漲落。
“啊啊啊!!”
似驚似懼,江譎怒吼著,古蠻一族的上古真血,在身上沸騰不休。
銅刀用力一劈,與石斧碰撞間,斧光幽幽不儘,而銅刀則彙聚滔滔大力。兩者一朝碰撞,一點漆黑裂縫徐徐閃過。
不過大音希聲,兩者的力量都是強橫非常,故而周匝聲音,都由這一擊,卷入了閃過的漆黑裂縫中。
一時間,穀道內反而寂寥無聲!
唯有一柄石斧與一口銅刀,靜靜懸浮於半空靜止著。
嗡——陡然間,刀、斧崩裂無數,一道道碎片攢射開來,打在岩壁上,震落一片片沙爍。
“呼!”
荀少彧徐徐吞吐精氣,運動臟腑之力,周身似乎漏鬥一般,天地精氣紛紛倒灌四肢百骸。
江譎劇烈的喘息著,看似隻是區區幾招而已。但激發蠻血的幾十彈指間,仍舊讓江譎精力大損,神誌漸漸恢複。
隻是,這二人偉力之強,撼動著周匝氣流,就連尋常的臟腑吞吐,都似噴射羽箭一般,帶著咻咻聲,既疾且劇的吐息,迸濺點點火花。
“小子啊,你真的很不錯,竟能跟咱拚個勢均力敵。九州大地果然不愧是強人輩出,天道氣運所鐘之地。”
江譎冷冷的說著,周身皮膚上密密麻麻的血絲,顯得他自身傷勢不淺。
荀少彧淡淡一笑:“小子隻是一介下大夫,在吾之上更有封君、諸侯,比吾強者數不勝數,你憑什麼染指九州大地。”
江譎麵色陰沉,道:“你確實很強,但你本身的境界瞞不過咱。咱不知道你,用了什麼秘法神通,但這代價定然不小。”
“隻要拖住你,你必死無疑!”
江譎沉著臉,呼延明、樓介二人默默的站在江譎身畔。
三尊戰力堪於宗師相比的蠻人,雖無宗師之名,卻有著宗師之實。三大首領聯手,江譎不信他仍能擋得住。
荀少彧伸手,五指緩緩握拳,道:“你大可一試……”
雖然荀少彧此刻金骨成就,可於宗師人物比肩,但這並非是沒有代價的。
茫茫九州,固然有一些神藥,能讓人損失潛力,證就逆反先天之道,亦能窺見道家元神大道,但都非荀少彧可以染指的。
荀少彧的三十六煉金骨,隻是暫時的成就。暫借了【未來道身】之力,燃燒自身氣運之數,讓【未來道身】與荀少彧靈肉合一。
而一旦氣運之數耗竭,【未來道身】脫離荀少彧肉身,再無【道身】神力的荀少彧,如何是三大蠻人首領的敵手。
“這小子不好對付啊!”
江譎看似粗礦,但心思深沉細膩,以往表現出來的粗礦,大多隻是他的一層‘保護色’而已。
能成為一方首領,坐鎮一地蠻人,就算蠻人多為耿直脾性,江譎的性情也不會真的似表現一般。
主世界武力之高,一人成一軍。這千數精悍的蠻人,在荀少彧一人之威下,雖做不到翻掌即滅,但想要踏入蔡地,卻也是妄想。
“隻是……”
荀少彧默默凝注先天祖竅,蔡地氣運固然澎湃,但【未來道身】宗師之能,其代價自然不小。
就這一時片刻,荀少彧自身人道氣運,削弱了何止三層之數。
這可是南蔡之地的三層氣數,含金量遠遠大於數個低等世界。
“跟這小子廢什麼話,”
驀得,樓介嘯聲驚悚,狼牙棒轟然揮出。
轟——
狂暴的氣浪,在樓介的狼牙棒下,激蕩起重重亂流。
牽一發而動全身,氣機牽引之下,呼延明揮動戰斧,近宗師之力暴發開來,也有地裂山崩之威。
隻有江譎靜靜吞吐精氣,恢複著自身精力,麵容漸漸煥發色彩。
接近宗師之能,也可稱為宗師之下無敵。這是煉體之輩,才有的大能為。
煉氣士一朝悟道,有一日元神,三日地仙,七日飛升之輩,吞吐天地大道精氣,法力神通遞增何止千百倍數。
唯有煉體之途,一步一個腳印,半點取巧不得,隻能一路厚實根基,就是明悟武道根本,也要持之以恒,堅之日久。
故而,肉身二九之數堪比武師,但四九之數方於宗師並論,其間尚有三九之煉,尚需循序漸進,無有一步登天之機。
轟——
攻勢暴烈,荀少彧周匝的空氣,在兩大高手的悍然一擊中,儼然混混一片,宛如泥潭深陷。
三百六十五枚金骨轟鳴,渾身暴發的雷音,一舉衝散籠罩周身的氣勢。
荀少彧神情淡漠,徐徐捏著拳印。他拳印轟擊狼牙棒,狼牙棒嗡嗡作響,數十、上百鐵刺錚錚響徹。
碰——
拳印直接轟擊著狼牙棒,拳印深深烙印於上。
隨即,荀少彧數拳連出,綿延攻勢不住,一拳拳轟擊之下,樓介手臂酥麻,其手中的狼牙棒,鐵刺被生生砸平。
呼延明暴吼一聲,雄壯的身軀,凶惡無比的拳勢,封住荀少彧周匝。
荀少彧不躲不避,肩膀猛然一靠,後肘橫擊身側,似如一根定海神針,鎮住周閘亂流。
“吼……”
攻勢消解,二人毫不猶豫,激發蠻血湧動,一身狂性驟然暴發。
一如江譎一般,呼延明、樓介古蠻之體強橫無匹,兩大高手的攻勢,猶似宗師一般摧山毀嶽。
呼延明、樓介心知肚明,他們本身就差了江譎一線,覺醒蠻血之時戰力暴漲,但那一線之差也被驟然放大。
若是任由荀少彧出手,兩人固然自詡不遜江譎,但實力是做不得假的。
能將古蠻之體狀態的江譎震傷,荀少彧的實力可想而知。
雖然他們也堅信,這一戰力暴漲的密法,絕然不會持久。
但荀少彧武力的極限如何,二人還是心存疑慮的。萬一一時輕敵,讓荀少彧給活活打死了,豈不死的憋屈。
故而,呼延明、樓介一上來,就迫不及待的用古蠻之體,強橫的上古真血,鬥戰本性無雙,雖不能真正鎮壓荀少彧,但僵持幾下還是沒問題的。
荀少彧金骨轟鳴雷音沉重,混元一氣真功在【未來道身】推演中,儼然有登峰造極之態。
有著混元一氣真功在身,荀少彧肉殼堅固,在兩大古蠻之體的攻伐中,也是進退有據,章法自然。
甚至,荀少彧混元一氣真功已經有了一些混元一氣大神通的風采,一度壓著兩大古蠻之體。打得隻有鬥戰本能的兩大首領,幾欲都要被生生打死。
“咱來……”
濃重的鼻音,江譎一聲怒喝,蠻血沸騰劇烈,經絡凸起道道猙獰。
雖然江譎如此喊著,但呼延明、樓介二人的攻勢不止。
一時間,三個蠻人首領出力,帶給荀少彧的壓力,不亞於三大宗師攜手。
然而荀少彧仿佛愈戰愈強一般,潛能無窮無儘,一身鬥戰渾熟之極,在三大古蠻之體當麵,依舊戰力不該,甚至一度壓的三人疲於招架。
隻是荀少彧看似勇不可當,實則心頭暗暗叫苦。
這一戰看似大出風頭,但荀少彧的底牌,也是暴露的一乾二淨。
而最讓荀少彧心痛的,還是【道身】靈肉合一,所消耗的南蔡氣運。
這固然讓荀少彧戰力暴漲,占儘了上風,但一旦氣運耗儘,沒了轉化來的源力催動石鏡,他仍舊脫不得困局。除非他舍棄南蔡基業,做一介流亡之人。
踏!踏!踏!
驀然,一陣馬蹄踐踏席來,似如地震餘波一般的兵勢,震動著山間內外。
這是百勝之兵,百戰之兵才有的軍威、軍勢。
荀少傷胯馬而來,身著黑甲,佩著一口斷刀。上陽朝緊跟其後,烏壓壓一片的騎兵,銅矛鐵盾林立紛紛。
每一甲士勢氣雄壯,軍勢凜凜間,恍惚一頭猛獁巨象踩踏虛空,象鼻蜷縮,一蹄踏下時虛空搖晃。
“籲!!”
荀少彧一勒馬栓,數千大軍紛紛停住。
轟——
整齊的步伐,一致的踩踏,幾乎數千近乎一音。
“來援兵了!”
帶著如釋重負,荀少彧拳勢愈發凶猛。雖然隻是混元一氣大神通的皮毛,但荀少彧肉身暴發的殺伐,仍舊讓任何宗師,都要為之側目。
順勢迫退三大蠻人首領後,荀少彧一步步退回軍陣當中。
但荀少彧目光投注在荀少傷身上,泛著絲絲不解。
荀少傷、荀少賀、荀尚遏這三人分據蔡地一角,分割蔡地氣運。若想有朝一日統和蔡地,成為一方封君、上蔡大夫,他們彼此都是一道邁不過去的坎。
故而,他們彼此間,稱之為競爭對手也毫不為過。
畢竟蔡地千裡,一地封君的目標,無論是哪一個,他們都不能,也不可割舍。
這不但是他們自家萬代的根基,也是自身道途的一大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