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居然混到連瘸子和駝子這樣的殘疾都可以歧視他了!
紀墨從旁邊快被他擼禿了的仙人球上拔了根刺,一邊剔牙,一邊摸了摸漸漸有點肉的肚子,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響嗝,這日子過得真是舒服啊。
如果不帶孩子,那是不是更好了?
想到這裡,看了看在那被按在椅子上背書的何然,腦子又是一陣頭大。
“老疙瘩,你倒是說句話啊。”邱陵終究著急了,自己說的口乾舌燥,你好歹給個反應!
紀墨道,“注意下你的態度,什麼老疙瘩,老疙瘩的,我是鎮長!”
邱陵嘀咕道,“你自己都沒當回事。”
紀墨道,“我自己不當回事是一回事,你拿不拿當回事是另一回事。”
邱陵被紀墨繞的腦袋迷糊,歎口氣道,“老疙瘩,你還是說些我聽得懂的吧。”
紀墨道,“我不能拉低我的智商去遷就你,你啊,一邊涼快去吧。”
邱陵道,“梁掌櫃說了,年後一開春,公署就要派專員來檢查,如果專員不滿意,就要麻煩了,很可能都要吃掛落。”
紀墨好奇的問,“梁掌櫃什麼時候說過的,我昨個在鎮公所怎麼沒聽他講?”
邱陵道,“就剛剛說過的,看他們排不好隊形,還把我罵了一堆,說我不上心。”
紀墨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抱起茶壺,抿了一口後問,“梁啟師讓你來找我的?”
邱陵搖搖頭道,“不是,是我自己來的,我這沒辦法了。”
紀墨道,“哎,你啊,真是沒事找事啊。”
這事他還真得管,不然他是副鎮長,以梁啟師的老奸巨猾,大概率是他背鍋。
他這幼稚弱小的肩膀實在背不起啊。
邱陵道,“老疙瘩,你說怎麼做,我都聽你的。”
紀墨道,“你去把邱棟和吳亮那倆小崽子喊過來幫我看門。”
即使有狗子和狐狸在,他也不放心留何然一個人在家,讓吳亮和邱棟這樣的大孩子陪著,他更安心。
邱陵應了一聲好,轉身就跑了。
等他帶著邱棟和吳亮過來的時候,紀墨已經穿好襖子,戴好帽子,上上下下捂得嚴嚴實實。
離著老遠,就能看見保安隊廚房煙囪冒出的煙,進到院子,中間躺著一頭帶著長長獠牙的野豬,血漬已經結冰,呈黑塊。
廚房間裡個七八個人跑進跑出,忙得不亦樂乎。
“隊長,我們抓著了一隻野豬。”
大冬天的,光頭佬臧二袖子捋的老高,手裡拿著一個葫蘆瓢,高興異常。
邱陵氣憤的道,“讓你們訓練不行,吃喝倒是第一流。”
臧二隻是笑嗬嗬的不說話。
人多,收拾的也快,不一會兒,豬肉就燉上了。
身為副鎮長,紀墨自然第一個從鍋裡撈,一隻大碗堆的高高的。
他剛從鍋灶邊離開,大家便一窩蜂的擠過去,差點打起來,沒有剛才一起做飯時候的團結。
紀墨道,“無組織,無紀律啊。”
邱陵咬牙道,“就是,就是,你看看他們,像什麼樣子!”
他一心給這些人上眼藥水,好讓紀墨開掉幾個人,殺雞給猴看,以儆效尤。
至於紀墨能不能辦得到,反正他一直對紀墨有一種蜜汁自信。
老疙瘩彆的不行,就是腦子好使。
紀墨悶頭吃自己的,一邊吃一邊道,“鹽放少了。”
他剛吃了兩口,發現站在他不遠處的駝子吳有誌已經盛第二碗了。
他繼續吃,不時的用餘光掃一眼駝子。
等到他把一塊豬排骨啃完,發現駝子已經在盛第三碗飯。
這麼瘦小的個子怎麼吃下去的這麼多的?
他不自覺的端著碗,又往灶台上的大鍋望去,本來一滿鍋的米飯,已經見光,彆說鍋巴,連粒飯粒子都沒有,光溜溜的,跟舔過似得。
餓死鬼投胎啊!
難怪米麵吃的這麼快,本來就乾癟的錢包,已經空了一半了!
他氣的撂下飯碗。
“鎮長,你不吃啦?”
駝子端著自己的飯碗,還盯著紀墨的碗。
“我不吃,也不便宜你。”
紀墨賭氣似得,又把碗端起來,把自己撐的圓鼓鼓的。
吃好飯,眾人以為又可以像往常一樣往炕上躺一躺的時候,紀墨說話了。
“讓你們過來不是吃白食的,懶成什麼樣了,也不知道把院子收拾一下,現在給你們二十分鐘,清掃院子。”
院子裡全是厚厚的雪,隻鏟開了一條一米來寬的小道,連站個隊列的地方都沒有。
大家開始拿著鐵鍬鏟雪,直接從牆頭往外扔出去。
鐵鍬不足,一部分閒著的人被鎮長盯得渾身發毛,乾脆找編織袋,把雪壓成一團一團裝進去,然後再倒到外麵。
不一會兒,原本亂糟糟的院子就被清理乾淨了。
“開始站隊。”紀墨見大家還在那磨磨蹭蹭,他也不著急,隻是漫不經心的道,“我數到五下,還沒有排成三行的話,晚上就都不用吃飯了。
覺得自己可以打獵的,就吃野豬,野兔子也挺不錯的。”
聽見這話,大家終於精神了起來,光吃野豬肉不頂餓啊!
大家還是站好了,但是站得稀稀疏疏,不時交頭接耳,遠看是曲線,近看也是曲線。
紀墨大聲道,“抬頭挺胸。”
所有人都按照他的要求做了。
“不是讓你們撅屁股,小腹微收,兩臂自然下垂,手指並攏。”紀墨沒好氣的道。
“鎮長大人......”駝子喊道。
“駝子,請示之前,要舉手,喊報告。”紀墨把從廚房拿出來的火鉗子背在身後,在隊伍裡巡視,一鉗子打在一個大高個的膝蓋上,“往後麵退一點,不要這麼突出,直線,知道什麼是直線嗎?”
駝子喊了幾聲鎮長大人,紀墨沒搭理他。
又喊了聲,“報告!”
紀墨瞥了他一眼,又沒搭理他。
“報告!”這次駝子終於學會舉手了。
“說吧。”紀墨滿意的點頭。
“鎮長,我是駝子,站不直溜!”駝子抱屈道。
“那就出列。”
“什麼?”駝子不懂話的意思。
紀墨沒好氣的道,“進屋找根線。”
等駝子找了根縫衣線出來,紀墨把瘸子喊了出來。
“你倆人,扯起來繩子,讓他們按照這個繩子做標線,什麼時候站成一條線了,才能讓他們休息。”
他現在隻要求他們整齊,至於什麼報數、立定稍息、齊步走,目前是想都不用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