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山怎麼都沒想到,這個如謫仙下凡般的男子,一個照麵就會給自己直接來上一腳。
明明有著一張仙氣十足的臉,可為何動作卻如此粗魯?
他本就道軀受損嚴重,體內生機也幾乎枯竭,說直白點,他雖然才40歲,但這身體已經老齡化嚴重了,這一腳,直接把他踹骨折了。
路朝歌冷然地瞥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他。
他知道那句十分著名的話——“我死之後,管他洪水滔天!”
這句話出自哪外外國人之口,存在爭議,有人說路易十四世,有人說路易十五世,有人說是一位情婦。
但這句話的意思很好理解。
路朝歌很清楚,這個世界上存在大量這樣的人,特彆是一些上位者。
但他不喜歡。
聽著就感覺很欠扁。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作為天選之子,而且身處於修真世界,那八成自己的宿命就是——與妹妹一起長生不老。
你們死了,管他洪水滔天,考慮過我們這種不會死的人嗎?
“真是讓人不爽啊。”他在心中道。
礙手礙腳的季月山被踹開後,路朝歌把目光望向了法陣,然後他幡然醒悟——他做不到,俺也一樣!
法陣這玩意路朝歌沒研究,路冬梨到時候天天在鑽研,想著把墨門的護山大陣給修複一下,運氣好的話,再順便給它升個級,以便自己在山上苟著,更有安全感。
先前說過,路朝歌一直懷疑自家妹妹的所有特殊屬性點都高達9點,她好像沒有哪方麵是極致的,但任何東西都是一學就會,一點就通。
他見路冬梨都在鑽研陣法之道了,就覺得自己無需把經驗值浪費在這方麵了。
飛鳥城的法陣問題嚴重,反正他解決不了。
“道友,這方麵你可擅長?”路朝歌頭也不回的喊道。
“略懂。”蔣新言那冷冰冰的聲音傳來。
路朝歌自發側身,把自己也歸類到了礙手礙腳的行列中,把修複陣法的工作交給了蔣新言。
季月山隻覺得眼前一晃,一道窈窕的身影便出現了。
這個女人把三千青絲係成了高馬尾,曲線玲瓏,雙腿修長。
她身姿高挑,五官精致,一米七幾的身高,脖頸格外的纖長好看,深陷的鎖骨也有著小性感,整體給人一種清瘦但又颯氣的感覺。
最主要的是,她的氣質太清冷了,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像極了九天之上的天女。
而她身上散發的氣息,則讓季月山身體一顫。
“大…….大修行者!”
“竟然是大修行者!”
蔣新言開始修複法陣,路朝歌則把目光望向了不遠處的“烏雲”。
那烏壓壓的一片,全是彙聚到了一起的飛鳥。
它們雙目赤紅,嗜血殘暴,早已失去了理智,隻想著剝奪生機。
血陣與異獸赤鳥的血液,使得它們陷入了狂暴。
路朝歌把蔣新言騙來此處,打著的旗號是,這裡有著最優質的朱雀果。
蔣新言愛喝【春眠】,路朝歌給她改製的【春眠】,就是加入了朱雀果。
對此,蔣新言欣然前往。
她被放大的**本就是口舌之欲,在這方麵,她忍不住的。
她的舌頭很刁鑽,一般的東西,滿足不了她。
但是,合她口味的東西,哪怕相隔千裡,她也不嫌麻煩。
帶蔣新言來此處采摘朱雀果,是路朝歌的目的之一,更主要的,還是這裡的鳥禍。
他前世就是在飛鳥城這個新手村降臨,他所接到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擊殺城外的飛鳥。
那個時候,他隻是把這些傻鳥當作新手村外的小怪,看它們發了瘋一樣的撲來,隻覺得是經驗值在衝自己招手。
他巴不得城外的飛鳥越多越好。
但此刻不一樣。
會死人的。
路朝歌記得很清楚,飛鳥城的護城法陣,雖然殘缺,但在城內出現大量的血氣後,還是自發啟動了。
而那個時候,城裡少說死了一百多人了。
法陣足足撐了二十天,由於這周邊都不存在修行宗門,又沒有修行者路過,導致鳥禍一直沒有得到解決,城裡的人也就這樣一直被困著。
直到後來玩家降臨,內測開始。
這一小段新手劇情,其實並不惹眼,普通到路朝歌後來都沒多少印象了。
在接收殺鳥任務時,任務裡的前景介紹他都隻是粗略的掃了一眼。
城裡的死亡人數,不過是個冷冰冰的數字。
大家都是打遊戲嘛,這些數字不重要,也就是增加真實感和代入感而已。
但如今的他,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那對溫柔的夫婦,從小就教導自己的一子一女:“修行先修心。”
路朝歌其實一直是個率性而為的人,他的第一行事準則就是——要我自己爽。
可是,他的爹娘是因守護而死,那麼,作為他們的孩子,如果他都不把守護這二字當回事的話,那就是對這對溫柔夫婦最大的不尊重了。
放眼整個《天玄界》的主線劇情,這內測階段的新手劇情,過於渺小。
但路朝歌最近想明白了一個道理。
他抬頭看著天上的鳥禍,喃喃自語道:
“時代的一粒灰,落在人身上,就是一座大山。”
蔣新言聞言,雖不知路朝歌為何會有這般感慨,但也覺得這句話有幾分意思。
而路朝歌的下一句輕喃,則讓她忍不住看了這個才第二境的男子一眼。
【不晚】出現在了路朝歌的手中。
“今日,本座偏要搬山!”
……..
……..
萬鳥林上空,鳥群已經全部彙集到了一起。
今天是個陰天,天空本就灰蒙蒙的,飄著幾多壓得很低的烏雲。
此刻,烏雲與鳥群彙集在一起,頗有一種“黑雲壓城城欲摧”之感。
清晨時分,城內的人們本打算出城的,可城外的異象把元氣滿滿的打工人們又給嚇了回去。
沒見過什麼世麵的他們,直接就給嚇懵了。
平日裡弱小的飛鳥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一起,還是很恐怖的。
若有沙雕玩家在場,可能會忍不住心有所悟,然後高歌一首《團結就是力量》。
蔣新言很快就修複好了法陣,護城法陣啟動,一道光幕把整座飛鳥城給包裹了起來,將城內與城外直接隔絕。
她剛才說略懂,想來也是謙辭,在陣法一道,她應該頗有研究。
“師父可真好用。”路朝歌不由得又發出了前世常有的感慨。
陰雨綿綿,天空中下起了小雨。
蔣新言本欲用靈力驅雨,卻發現雨滴自然而然的會在她的身邊繞開。
她看了一眼路朝歌的背影,臉上露出了很淺的笑容。
被路朝歌一腳踹骨折的季月山躺在地上,虛弱的他,被雨給淋濕了頭發。
如今有大修行者在場,季月山也算是鬆了口氣。
他知道鳥禍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但他不解的是,這位粗魯的劍修,隻有第二境的修為,他為何能口出狂言。
看他這架勢,似乎完全不把空中那密密麻麻的飛鳥放在眼裡。
有了血陣與赤鳥之血的加持,季月山並不覺得路朝歌可以在蔣新言不出手的情況下解決掉這些。
實際上,鳥群在路朝歌眼中,是密密麻麻的紅名怪。
這些新手村外的小怪不怎麼值錢,一隻提供不了多少經驗值,但它們現在這樣紮堆在一起,與血陣上空彙聚,那就了不得了。
三個呼吸之後,它們已徹底吸收了血陣與赤鳥之血的力量,開始襲城。
路朝歌手持【不晚】,開口道:“飛鳥聚集地再多,也隻是飛鳥罷了。”
“城是要從城門口進的,而不是讓你們搞空襲的。”
【水之力】瘋狂運轉,被細雨給淋濕的飛鳥,隻覺得身上的水珠是那般的沉重。
天空的一滴雨,在路朝歌的控製下,落在它們的身上,也像是一座大山!
路朝歌淡淡開口:“此路不通。”
他抬起右手,虛空向下一按。
大量的飛鳥就此被水珠壓得落下,然後狠狠地砸在了地麵之上。
瀕臨死亡的季月山看著眼前的一幕,心頭震撼。
第二境的劍修,怎麼可能會有如此玄妙的力量!
“不對,這是…….這是天地之力!”
“啟靈者!他是啟靈者!”
季月山沒有想到,自己生命的最後一程,能見到大修行者,與傳說中的啟靈者。
路朝歌就這樣虛空輕輕搖晃著右手,他指尖每次向下那麼一勾,便有大量的飛鳥狠狠地砸落。
空中落下的水珠被他操控地出神入化,饒是以蔣新言的眼界,也覺得眼前一亮。
在這種陰雨天氣裡,路朝歌感覺自己有著主場優勢。
天空中落下的雨滴,讓他覺得格外的親切。
他體內的水之力,也因為天氣原因,而顯得異常活躍。
陰雨天對他的實力加成極大,他閉上眼睛,開始細細的感受著空中蕩漾著的水滴。
它們與自己之間,仿佛冥冥之中,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他對於水的理解與操控,更上一層樓了。
路朝歌決定玩點新花樣。
他依舊右手抬起,指尖向下一勾,即將飛至他麵前的飛鳥,便被如細針一般的雨水給直接刺穿!
“水,亦可千變萬化。”他嘴角上揚,感覺這種滋味很是奇妙。
不知不覺間,他竟有點沉醉於其中。
蔣新言站在一旁看著他,她感覺的出來,路朝歌正在加強自己對於天地之力的操控與感悟。
但以她的神識強度,她一眼就能看出,路朝歌雖然體內的靈力與水之力都很充沛,遠非常人能比,但襲來的飛鳥密密麻麻,成千上萬。
“他的靈力與水之力,不夠用了。”蔣新言運轉靈力,準備護在路朝歌身前。
然而,不消片刻,一股明顯的靈氣波動就在路朝歌的身邊散開。
正在瘋狂收割著經驗值的他,果斷的給自己選擇了【升級】。
他沒想到這些飛鳥竟是極佳的練手工具,能讓他解鎖水之力的各種姿勢。
他今日準備對水之力進行多方嘗試,這是一個很難得的機會。
反正有蔣新言護在一旁,自己不會有任何麻煩。
天時地利人和,他全占了。
飛鳥城裡,百姓們看著天空上半透明的屏障,看著天空中不斷被擊落的飛鳥,哪還能不明白情況。
“修行者!是修行者!”
“有修行者來保護我們了!”
“萬幸啊,真是萬幸啊!”
他們並不知道,按照正常的劇情走向,人群之中的某一些人,是該被空中的飛鳥給吸走生機的。
路朝歌殺得麻利,但他依然覺得不夠暢快。
此時此刻,他的靈力已耗儘了兩次,因此他已經把自己的人物等級給抬高到了23級。
大量的飛鳥給他屠殺,他升了兩級後,反倒還小賺了一筆經驗值。
“接下來,試著把劍意也融合進去吧。”他想著。
他先前將水之力與劍意融合,他稱之為【潑墨】。
但如今他深感水之力千變萬化,那麼,自己的【潑墨】也應該極具變化才對。
以天地為畫卷潑墨,自可筆走龍蛇,肆意瀟灑!
空中的雨水,在水之力的操控下,逐漸彙聚到了一起,然後它們不再是水滴狀,而是化為了氤氳的水霧。
水霧在空中彌漫開來,霧狀所能覆蓋的範圍,自然比先前要大得多。
所幸路朝歌獲得了1點【神念】,在神識方麵得到了提升,否則的話,這等範圍的操控,他還真的吃不消。
水霧將密密麻麻的飛鳥給籠罩了起來,下一刻,墨色的劍意便融入到了水霧之中。
墨與霧融合,仿佛是路朝歌在舉手投足間,便在空中畫下了連綿不絕的水墨山川!
遠遠看去,頗有一種海市蜃樓之感。
無論是意境還是美感,都達到了頂峰!
緊接著,空中那海市蜃樓般的水墨千山,便從天而降。
無數的飛鳥隻覺得一股重力施加在了雙翼上。
它們沒有受傷,然也很難撲騰翅膀。
身體瞬間便有些失控。
在這連綿千山的籠罩之下,雙翅無法自由活動的飛鳥們紛紛落下。
路朝歌靈力與水之力耗儘,立馬又升了一級,然後強行給自己續上。
驚人的一幕就此發生了。
等到這水墨千山落地的刹那,天空中再無一隻飛鳥。
——千山鳥飛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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