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 三十六命婦鬨金鑾!(1 / 1)

紅樓春 屋外風吹涼 3339 字 24天前

乾清門。

大燕天子通常不在三大殿上朝,而是在此門或太和門,禦門聽政。

乾清門雖說是門,實則前後三大間,分明就是一座宮殿。

隻是比起三大殿簡略些……

此刻,隆安帝高居禦座,麵沉如水,看著殿下吳陽侯和睢陽伯怒發衝冠,怒聲要求隆安帝給個公道!

他心裡震怒,既有對賈薔的,也有對此二人者。

趙國公薑鐸老邁,他倒看似公道,卻緩緩道:“皇上,老臣雖為武勳,但還是要多一句嘴,勸勸皇上。武人雖不能如前宋時那樣,臉上刻字稱為斑兒,連妓子也不如,可是,也一定要防備武人坐大,無法無天。老臣得知家裡有子說出甚麼薑家軍的話,立刻就明白,這樣的薑家斷留不得,這才一步步將薑家的人從大燕各部邊軍要鎮中收回,寧可賦閒在家,寧可廢了他們,也絕不允許他們有任何逾矩之處。如今這寧國公的玄孫,先於當街殺宰相公子,如今又行下如此暴行……這些且不提,皇上可還記得,林大人愛女車駕失火之事?”

隆安帝聞言,麵色愈發晦暗,沉聲道:“老國公之意是……”

薑鐸撇了撇因無牙而往內癟的嘴,道:“當日若非老臣擔憂事情鬨的無法收拾,就將薑林交了出來,為了大局,老臣能忍。又擔心他胡鬨太甚,便隨他往雄武候府走了遭,讓雄武候王德也將世子王傑交了出來,最後,甚至還去了輔國將軍府。皇上,此子用膽大包天來說已經不夠,他是無法無天啊!再加上林大人……不,不止林大人,還有皇上、皇後和恪和郡王的關照,讓他如今愈發有恃無恐!若他隻是個尋常無賴小兒,佞幸之輩,老臣也不會多嘴。偏生,他還是開國功臣一脈的核心。皇上,老臣心中擔憂啊!”

隆安帝身旁,戴權聽了都倒吸一口涼氣。

薑還是老的辣!這已經不是薑了,這分明是千年老毒蛇!

吳陽侯、睢陽伯罵罵咧咧咆哮訴冤,其實殺傷力著實有限。

擂台上比武輸了,說破大天去,又能如何?

更何況兩人世子先前還打傷過彆人!

可薑鐸這番話,卻是真正將賈薔往絕路上趕。

或許這一次不會有大事,但將來,再有這樣的事發生,今日紮進聖心裡的刺,就會立刻生根發芽,長出一根能漲破撐死賈薔的巨木來。

果不其然,隆安帝聞言,眼中目光森然起來,偏這時,聽到門口內侍傳奏道:“寶郡王、恪和郡王、寧國侯覲見!”

隆安帝咬牙道了聲:“宣。”

門口內侍忙宣道:“陛下有旨:傳寶郡王、恪和郡王、寧國侯進殿!”

未幾,三人一前兩後進殿,見禮罷,隆安帝上麵冰渣子一樣的聲音喝道:“李暄、賈薔跪好了!”

兩人不敢多言,跪的瓷實,就聽隆安帝厲聲斥道:“無法無天的孽障,前兒朕才教誨過,今兒又做下這等枉法事,你當真朕管教不得你?”

賈薔自動對號入座,隻是他不解道:“皇上,臣知道今日下手狠了些,但臣那擂台,原是為了消磨開國功臣子弟和元平功臣子弟對立而設下的。這半年來,也大有裨益。至少臣還有鎮國公府的牛城、理國公府的柳璫等,和元平功臣一脈的宣德侯府世子、東川侯府世子等人,已經有了些交情。臣素來以為,僵硬的將大燕功臣分成開國一脈和元平一脈,是人為的在進行對立,是有人故意挑起爭鬥,好從中集聚勢力為己用,想當軍中老大!

臣這些人,即便成不了好友,也絕不該成為生死相向的敵人!

今日臣下重手,便是因為吳陽侯世子孫朝陽和睢陽伯世子張德英在擂台上,並非為了較量提升武藝,而是為了折磨羞辱開國一脈的子弟,將開國縣公王家子弟,打的眼眶碎裂,鼻骨碎裂,臉上的肉也碎爛,嘴巴爛的可以看到牙齒……

皇上跟前臣從不說假話,臣就是要教訓這二人,讓他們知道,莫要以陰私惡心的做派,再將元平功臣和開國功臣挑唆的對立起來。難道大家不都是皇上的臣子?難道不都是大燕的軍中力量?為何偏為了某些人的私心利欲,非要挑起鬥爭?皇上,臣說的某些人,就是趙國公府!

趙國公越老越壞,也越陰險!大忠似奸,至奸至邪,臣鬥膽最後向皇上提出一個請求!”

隆安帝麵色木然道:“說!”

賈薔抬頭看向隆安帝,道:“臣料想方才薑鐸必詆毀臣,因為今日臣當著眾人的麵揭破了薑家的陰謀,他必倒打一耙!沒關係,他雖然不要臉無恥的詆毀臣,臣卻有一法子可自證清白!

臣願意以終身不入軍中,終身不見不碰兵權,不見一位軍中將軍,乃至賈家所有人,膽敢私會軍伍中人者死罪為代價,來換取薑家退出軍中三十年!

皇上,臣絕非意氣之爭。天下英才無數,難道果真就短了薑家和賈家不成?

眼下元平功臣以薑家為首,開國一脈似乎也以賈家為首。臣以為,隻要去除了首惡,其他的就好辦了,就能天下太平了。

隻要老國公心懷忠義,答應此事,臣現在就回家,閉門讀書,賈家絕無一人再敢入軍中半步!

薑老國公,你老到底是忠還是奸,就看現在了。來吧,禦前起誓!”

滿殿皆驚!

隆安帝:“……”

薑鐸:“……”

李景諸人:“……”

薑鐸不能說不老奸巨猾,換其他任何一個對手,哪怕是林如海,今日埋的釘子,都能紮出半甕血來。

但他的對手實在是一個……奇葩。

賈薔熱愛不熱愛權力呢?

當然,哪個男人不愛權力?

但他熱愛的權力,和尋常官迷熱愛的權力完全是兩回事。

賈薔想要的權力,隻要能夠不被人欺辱了去,不用擔心人生安危周全,能保護得住身邊人即可。

以目前他和天家的關係,以林如海和天子的君臣情義,就目前來說,其實已經足夠了。

他當然明白,在這樣一個時代,將安危寄托在彆人,尤其是寄托在天家身上,實是不靠譜的。

但即便不去接觸軍權,賈薔也自信可以編織出一張足以自保,使得家人無憂快樂富足一生的大網來。

這就足夠了,不是麼?

眼下他幾乎甚麼都有了,還妄想甚麼桃兒?

所以,他是真的豁得出去,也舍得掀桌子!

但是……

薑鐸不行,換作五十年前,或換作三十年前,他年輕時,或許有這個膽略和賭性,和賈薔賭一把。

可他今年都九十二了,哪裡還賭得起?

關鍵是,薑家剛剛得罪了多少豪門?

果真放棄兵權三十年,薑家連五年都撐不住,彆提甚麼三十年了。

三十年不摸兵權,彆說他早死成灰了,他的孫子怕是也得死成灰……

然而他這一遲疑,頃刻就將先前所有優勢和進攻化為虛無。

這種事,當真是以跡證心的。

即便接下來,他顫巍巍的要下跪,準備做勢應下,但隆安帝卻已經不給他這個機會了,而是厲聲將賈薔罵了個狗血淋頭!

“年紀輕輕,絲毫不知尊老,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動輒撂挑子,都如你這般荒唐憊賴,誰還為朕效命?誰還為江山黎庶出力?”

“老國公一生戰功煊赫,為國朝立下何等功勳,豈能受你一小兒威脅?簡直無法無天!”

“林愛卿不在,你無人管束,就變得驕狂恣意,狂放無禮!”

“下手狠辣,口口聲聲說甚麼軍中袍澤情,怎還下這般狠手?”

痛罵一番後,卻是將先前之事一筆勾銷,又回轉到細枝末節上來……

薑鐸見之,心中雖有些驚怒,可到底上了歲數,精力著實不濟,一時間竟然反應不過來如何應對,隻覺得頭暈眼花,心下悲涼。

今日他之舉動,原是因為發現了軍中這一漏洞,想要借機按死。

若隻賈薔本身其實並不可怕,可賈薔身後還有一個即將金身大成的林如海,當朝宰輔之列。

林如海還掌著天下財權,新政大行後,權勢隻會一日盛過一日。

薑鐸突然發現,有此人幫扶,賈薔還真有可能帶著開國一脈功臣子弟,讓開國功臣一係,死灰複燃!

然而薑鐸對整個軍中的布局,從來就沒有給開國一脈留過餘地。

所以,他要趁著林如海還未回來,還未進一步權勢大增之際,先埋下一根毒種子。

最好,能先廢了賈薔!

隻可惜,時間已經不在他這邊了……

若能給他時間讓他慢慢琢磨,薑鐸自忖還是能對付得了這條小狗攮的……

可比起機變來,如今的他,是真的比不過了……

“你莫要給朕扯甚麼生死箋,你當朕的都中是江湖綠林不成?”

隆安帝仍在責罵,賈薔被罵的抬不起頭來,規矩跪在那領受著。

這個時候罵,比一言不談的好……

睢陽伯張漢清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痛心疾首的咬牙恨道:“皇上,臣之世子,堂堂睢陽伯嫡子,今年才十九歲,已經隨臣在大同戍邊五年,親手斬殺的馬匪超過三十人,積功至輕騎校尉,是睢陽伯張家希望之所在。可現在,為豎子所毀!臣請求皇上給臣,給睢陽伯府一個公道!”

吳陽侯孫萬千亦是一字一句道:“皇上,臣絕非表功,臣家世受皇恩深重,戍邊三十載,原不過本分。隻是,吳陽侯府傳到這一代,因常年戍守邊鎮,便隻有孫朝陽一個嫡子了。”

隆安帝聞言,臉色凝重肅穆,眼神也愈發深沉。

正這時,有內侍太監進殿稟奏:“萬歲,今有北靜郡王太妃、南安郡王太妃、東平郡王太妃、西寧郡王太妃並一等榮國夫人並鎮國公府誥命、理國公府誥命、齊國公府誥命、繕國公府誥命、平原侯府誥命、定城侯府誥命、襄陽侯府誥命等,共三十六家開國功臣誥命,於殿外求見皇上。”

“……”

殿內隱隱震動,隆安帝沉吟稍許後,眼神在賈薔身上凝了凝,道了句:“宣!”

未幾,就見以三十六名白發蒼蒼的皓首命婦,皆著品級大妝,有的甚至還要相互攙扶著,進入殿內,跪拜見禮。

隆安帝頭疼,語氣還得稍微放緩,問道:“諸誥命,何事如此興師動眾進宮來?”

此間以北靜郡王府最貴,因而老太妃道:“皇上,今日臣婦等得聞,元平功臣欺人太甚,作踐羞辱我開國功臣子弟如豬狗,因而特來討個公道!”

隆安帝沉默稍許,問道:“怎是命婦前來?家中男兒何在?”

北靜郡王太妃緩緩道:“家中頂用的男兒,早已戰死。如今苟延殘喘的,都是些沒出息的。”

此悲壯之言說罷,一群老婦哭了起來。

薑鐸、孫萬千、張漢清:“……”

隆安帝眼中閃過一抹古怪,隨即目光落在賈薔身上,道:“也並非都是沒出息的,如今不就出了個有出息的,將人骨頭一節節都打斷,能為大得很!賈薔,你怎麼說?”

賈薔叩首罷,看向孫萬千和張漢清問道:“吳陽侯、睢陽伯,你們剛才還說不是在表功?隻是莫非你們以為,隻有元平功臣有功勳,我開國一脈就是靠陰謀詭計見風使舵出賣陷害得來的爵位?你們若這樣以為,那本侯亦無話可說。”

薑鐸:“……”

賈母卻道:“皇上,臣婦有話說。”

隆安帝眼眸微眯,道了聲:“準。”

賈母顫巍道:“臣婦有話想問趙國公爺,和兩位侯爺、伯爺……我賈家宗祠內,太祖禦筆親書:肝腦塗地,兆姓賴保育之恩;功名貫天,百代仰蒸嘗之盛!又曰:勳業有光昭日月,功名無間及兒孫!已後兒孫承福德,至今黎庶念榮寧!

你們家宗祠裡有麼?

老國公,你們家有太祖禦筆麼?”

“……”

薑鐸無言,他們家有個錘子。

開國時,他們家雖不是草民,也還隻是中級軍官,連見太祖的資格都沒有……

賈母繼續落淚道:“我賈家寧榮二祖自隨太祖高皇帝從龍起兵以來,族中戰死沙場的男兒何止千百?

宗祠禦筆上的每一個字,不是用朱砂書就的,那都是用我賈家男兒的血肉寫成的!!

開國勳臣,又有哪一家不是如此?

家裡青壯都戰死完了,各家家傳斷絕,隻餘一家子婦孺和老弱病殘,又怎麼教育的好兒孫?

我們都是家族的罪人呐!

後來,你們元平功臣來了……

爭官位、搶地盤,唾罵開國一脈都是廢物……

今日事我們也都聽說了,好好一場擂台比武,原是好事。

可你們將人打敗了不算,還非要將人打的滿臉碎肉碎骨頭,再啐上一口唾沫。

你們的兒子受傷了便心疼,那我們開國一脈的兒孫,就都不是人嗎?

勳業有光昭日月,功名無間及兒孫……

太祖禦筆,難道都是假的?

既然你們要討公道,也彆要我重孫兒賠了,老婦我賠與你們便是!”

說罷,一頭撞向吳陽侯孫萬千。

孫萬千唬了一跳,連忙攙扶。

三十六位老誥命齊齊悲痛放聲大哭,圍向了吳陽侯、睢陽伯二人。

可憐二人也算是猛將了,這會兒卻是將拳頭攥起又鬆開。

二人不傻,今日但凡哪個有個閃失,他們才真正坐蠟了。

他們可沒和人簽生死箋!

果真傳出去,非得鬨翻天不說,一世英名也要儘喪!

“皇上!皇上!臣罷手了!”

“皇上!臣認命了!哎喲!!”

吳陽侯和睢陽伯大聲求救,睢陽伯話沒說完,慘叫一聲。

這些老命婦的指甲一個賽一個長,一把抓到臉上,滋味實在是……

隆安帝心累的看了耷眉臊眼的賈薔一眼,對戴權道:“送諸位太夫人回府。”

戴權領旨,忙外麵等候動靜的宮人入內,兩人攙扶一位,將三十六位大哭的老封君送出皇城,交與各家車轎……

等命婦走後,最海鬆一口氣的,是躲在寶郡王李景背後的薑鐸。

他可嚇壞了,今兒若是讓一群瘋婆子給撓了,那可真是沒法混了。

瞧瞧吳陽侯和睢陽伯就知道……

連隆安帝,都隻麵色淡淡的讓二人跪安,再不提甚麼公道不公道了。

二人狼狽而去,薑鐸便迅速昏昏欲睡,人都不清醒了。

隆安帝便也讓內侍用禦輦送出了皇城……

等一場鬨劇結束罷,隆安帝的臉色才又黑了下來,看向賈薔和李暄的目光似要吃人,厲聲罵道:“兩個無法無天的畜生,一天天胡鬨個沒完沒了,如今連朕這裡都不得安寧!你們到底想乾甚麼?”

賈薔、李暄二人半個字不敢言,規規矩矩的跪在那等候發落。

李暄有些後悔,今兒真不該尋賈薔頑,太晦氣了。

這一次,怕是真要糟了……

然而便在此時,卻見寶郡王李景忽然躬身道:“父皇,此事和五弟、賈薔不相乾,都是兒臣之過。”

隆安帝:“……”

賈薔:“……”

李暄:“……”

李暄震驚稍許後,忙道:“父皇,大哥想多了,此事就是賈薔胡鬨,給王安王雲出氣,和大哥絲毫不相乾!”

李景偏過頭看著李暄喝了聲:“閉嘴!”

賈薔真誠道:“王爺,此事當真和王爺無關,都是恪和郡王和臣之過也。”

李景理也不理,對震驚的眼眸都快睜圓的隆安帝道:“父皇,皆因吳陽侯、睢陽伯在兵部對兒臣不敬,小五才和賈薔商議,要與兒臣出口氣。此事兒臣先前便知,原以為隻是胡鬨頑笑,卻沒想到……”

“李景。”

不等李景沉聲說完,隆安帝忽地喚了聲。

李景躬身道:“兒臣在。”

隆安帝麵無表情道:“你下去罷。”

李景遲疑稍許,卻還是歎息一聲,跪安告辭。

等李景走後,隆安帝對戴權道:“去,取廷杖的木棍來。”

戴權聞言一怔,隨即匆忙去取。

賈薔心裡“咯噔”一聲,隨即悄悄狠狠瞪了李暄一眼,好球攮的,被你坑死了!!

這番詭計能誆得住李景,還能誆得住隆安帝?

李暄這會兒也傻了眼,膽戰心驚的看著震怒中的隆安帝……

天地良心,他真沒想到,他大哥能驕傲到這個地步!!

……

鳳藻宮,偏殿。

李暄眼睛都哭腫了,趴在軟榻上,罵罵咧咧道:“賈薔,你球攮的挨打的時候怎麼不叫?你慘叫兩聲,父皇也就多打你了,不會揪住爺一個猛打!”

賈薔也趴在那,沒好氣道:“我這樣大的人了,被皇上教訓幾杖,哪裡好意思哭爹喊娘?”

李暄聞言眼淚差點又流下來,罵道:“天打雷劈的沒孝心的種子!爺都是被你牽連的,你還有臉笑話爺?”

賈薔嘿嘿笑道:“你是不是傻?皇上是因為擂台事打的咱們?皇上是因為你拿寶郡王當傻子哄,這才打的咱們,我都是被你連累的。王爺,你好端端的哄你大哥做甚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甚麼性子,怎麼可能讓你替他背鍋?”

這位皇長子,真是驕傲到了骨子裡。

世上許多人的驕傲,是因為自卑而表現出的狷介放浪。

都說人越缺甚麼,就越愛表現甚麼。

所以大多數人得驕傲,隻因心底自卑。

但李景的驕傲,是真正純粹的驕傲。

他是打骨子裡以為他是天潢貴胄,帝王嫡長,除了帝後和他之外,其他人都是下臣。

這樣純粹的人,難免單純些……

李暄歎息一聲,道:“原隻想彆讓我大哥訓斥咱們,也彆想著靠罵咱們,和對麵緩和關係……誰能想到,他老人家能幫咱們頂鍋?哎喲,爺這頓打,挨的可真冤枉啊!對了,賈薔,你不是和你家太夫人鬨翻了麼?怎還有臉子求她幫忙?”

賈薔也覺得無語,道:“我怎麼可能去尋她幫忙?我讓商卓去尋鎮國公府牛繼宗、理國公府柳芳他們,讓他們十來家誥命來哭一場就是了,誰知道他們把西府那邊也驚動了。還把四大郡王府都攪和起來,我真是服了他們!不過來就來罷,元平功臣來鬨公道,開國功臣就鬨不得公道?”

李暄雖後腚疼的厲害,這會兒卻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賈薔你太卑鄙了,你尋一群婆子來哭鬨,你怎不讓牛繼宗他們來?”

賈薔冷笑道:“你傻啊,開國一脈男子頂用的才十來個,他們來了就衍化成兩大功臣體係的較量,還不被打成渣渣?男人比不過,女人還行。”

李暄聞言,又樂的哈哈大笑起來。

這小子天生愛笑,一笑就停不下。

正當他樂顛兒時,卻聽到殿門口傳來一道冷哼聲,他想閉嘴居然一時閉不住,哈哈大笑著回過頭去,就見隆安帝黑著臉,尹皇後繡帕掩在額前,無奈的看著他……

“鵝鵝鵝鵝……”

“哈哈哈!”

賈薔也被這逗比逗的沒忍住,笑出聲來……

心裡卻是慘然一聲: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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