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那幅畫,好美(1 / 1)

“許先生,請將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訴我吧,不要試圖隱瞞。”

“你應該很明白,如果我願意,我可以用另外一種方法讓你開口!”

陳菁駕駛著吉普車,行駛在很長一段沒有路燈,蜿蜒扭曲的公路之上。陸辛則老老實實坐在了後座。在他身邊,是許先生與剛剛已經包紮了自己手腕上的傷,並吃了強力止痛藥的許瀟瀟。他們兩人都蜷縮在後座上,與陸辛隔得很遠,明明三個座,陸辛自己占了倆。

看得出來,這兩父女此時打擊都很大。

而在吉普車前後,還有四輛車,每輛車上,都是全副武裝的戰士,一路隨行。

交織過來的燈光,不時將周圍濃重的夜色撕裂,照出道道雪白。

陳菁一邊開著車,一邊平靜的開口,有種將一切都掌握在了手裡的沉穩。

後座的許先生微微猶豫了一下,似乎想要說些什麼硬氣的話來表示他的抗議,但看了看前麵開車的陳菁,以及平靜坐在了自己身邊的陸辛,又想到了自己那些私人武裝的下場……

他低聲歎了口氣,聲音有些嘶啞的開口:“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

“我……我隻是心疼那些埋沒在了廢棄城鎮裡的藝術品而已……”

“其實,其實主城裡,不少人都有和我一樣的做法,我們也隻是出錢資助一些搜荒小隊,讓他們進入各大廢棄城鎮,從裡麵搜尋一些藝術品而已。在這樣一個瘋狂的時代,我們最缺少的,就是對美的追求,一塊發黴的麵包就重要過一切的混亂時代,應該過去了……”

“……”

陳菁打斷了他:“我在青港大學培訓時聽過你的講座,所以現在你可以跳過這些感慨。”

許先生頓時怔了一下。

陸辛在一邊好心的道:“她的意思應該是讓你直接說重點!”

“……”

許先生臉色有些複雜,過了一會,才有些垂頭喪氣的道:“我定期都會資助一些搜荒隊,去尋找一些有價值的藝術品,並且根據藝術品的不同,給予他們報酬與補償,然後……然後會通過一些我私人的渠道,運送進主城,收藏,或是與誌同道合的人……彼此分享……”

說著又補充了一句:“我想你明白,這樣的事情,不算少見……”

陳菁麵無表情的點了下頭,聲音微揚:“繼續!”

“這次也是一樣的……”

許先生沉默了一會,道:“我接到了外麵的開荒隊遞進來的消息,說他們前不久剛從一座廢棄的大城裡回來,從裡麵找到了一些好東西,其中還附著一個名單,其中包括了兩幅國畫,一套保存完整的海南黃花梨明代家具,一皮箱珠寶項鏈,還有幾件玉雕古件等等……”

陳菁打斷了他,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這……已經是兩個月前了……”

許先生沉默了一下,才低聲回答:“因為我當時也有點抽不開身,於是便讓瀟瀟出去與他們接頭,以前其實她也做過幾次了,比較熟練,和那個搜荒隊的隊長也認識,隻是……隻是沒想到,這次她一回來,很快就出了事,我一直忙著幫她醫治,連貨物都堆在了蚌埠港……”

“你應該感覺慶幸!”

陳菁冷漠的說了一句,道:“如果不是她出事,想必這些東西已經運進主城了。”

許先生頓時啞然,好一會後,才低低籲了口氣。

“該你了,許小姐。”

陳菁不再多言,隻是冷淡的話鋒指向了偎在許先生懷裡的許瀟瀟。

這個女孩此時顯得一點精神也沒有,她整整丟了一隻手,更是流了不少的血,若非陳菁命人給她注射了一副針劑,想必這時候已經昏迷了過去,而如今雖然還清醒著,但卻也病懨懨的,沒有一點精神,聽到了陳菁的話,也隻是狠狠的瞪了一眼陳菁的後腦勺,彆開了目光。

旁邊的陸辛都覺得有些奇怪,到了這時候,她居然還敢反抗,有些不正常了。

許先生頓時有些著急,忙道:“瀟瀟……”

還不等他勸說些什麼,陳菁已經有些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

通過後視鏡,她的目光看向了許瀟瀟,聲音變得微微有些低沉,極富穿透力。

“心裡一直藏著秘密,很辛苦對不對?”

陸辛留意到,她的瞳孔在這時候變成了紅色:“所以,你應該將你知道的一切告訴我,所有心裡的秘密都說出來,隻有這樣,我才可以幫你分擔那些秘密,對不對呢?”

陸辛留意道,陳菁這一次的話,比之前幾次,顯得還要溫柔,也更細致。

他在老電影上,見過“催眠”的描述,但陳菁做的事情相仿,可是具體方式卻又極不同。

與那些催眠的人需要在合適的時間,用合適的手段不同。

陳菁,這更像是一種強製性催眠。

聲音再溫柔,方式都是非常的粗暴與直接。

聽著她的話,許瀟瀟的神色也一下子變得有些茫然,從先前的抵觸,慢慢變得恍惚,像是忽然墜入了一場夢境一般,分明還醒著,但看起來,卻有些夢遊的模樣,喃喃的開口:

“我當時……當時去他們的營地時……”

“搜荒隊的人,都已經死了……”

“……”

許先生微微有些吃驚,叫道:“陳大校……”

“讓她說!”

陳菁平靜道:“她現在處於深度催眠狀態,如果你想讓她變成白癡,就試試打擾她。”

許先生急忙閉上了嘴,又焦急,又擔憂。

而許瀟瀟已木訥的將一切和盤托出:“他們……他們死的樣子,很恐怖。”

“我看到有幾名隊員,都是沒有穿衣服,抱在了一起,有的,還抱著一顆豬頭……”

“他們身上,都有很多彈孔,而開槍的人,是……是搜荒隊的隊長。”

“我認識他,他叫申保會,很講義氣的一個人,就是……就是他坐在了椅子上,開槍射殺了那些隊友,衝鋒槍就在他的腳邊……而他,他也死了,用手槍打穿了自己的下巴……”

“我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急忙去檢查他們之前說的東西,發現……發現他們從那座城池帶回來的東西,都還在,而且……而且還多了一樣他們沒有提過的東西……”

“那是一幅畫!”

“其他的東西,都還封存在箱子裡,隻有……隻有那幅畫,被放在了他們營帳的中間,一副木架子上,上麵蒙了一層黑布,看起來……看起來就像是臨時用黑布蒙上的……”

“我……我讓人將所有的東西打包,通過對巡城軍老衛的賄賂,運進了蚌埠港的臨時倉庫,在那裡做整理與分類,我……我取走了那幅畫,因為……因為我能看出……他們對這幅畫的重視,以為是很有價值的,於是我打算鑒定一下它的價值,於是……便揭開了黑布……”

“……”

聽到這裡時,前麵的陳菁,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而坐在了後座的陸辛,也微微側過了頭,聽得很認真。

許先生幾次欲開口,最後卻隻是一聲輕歎,乾脆由著女兒去說了。

他也知道,交待出了這整件事之後,自己的這條路,肯定就完了,還會連累不少人,而這,也是他一開始不願被彆人知道的原因,隻是,已經到了這一步,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那幅畫……好美……”

許瀟瀟仍處於茫然狀態,但提到了這幅畫時,幾乎不會動的瞳孔,還是微微發亮。

甚至,隱隱有種要衝破這種迷茫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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