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楊攀回到了學校，他仍然是老師和同學眼中的尖子生，身邊的所有人都對他讚不絕口，都誇他聰明能乾。

楊攀很享受大家的讚譽，久而久之就逐漸遺忘了那個夏夜遭受的打擊。直到他爸說出凹山鎮這個地名，楊攀才終於回想起了當初的情況。他呆愕了好一會兒，最終有些沮喪的低下了腦袋。

楊攀對牛小強不再有不服氣的念頭，人家在兩年前就輕輕鬆鬆的擊敗了自己，兩年之後更是厲害到了逆天的地步，連麻省理工的教授都眼巴巴的想要收他當學生，自己有什麼資格瞧不起人家？有什麼資格對人家不服不忿的？

打從這天起，楊攀算是徹底接受了牛小強比自己更加優秀的事實，因此他在看到牛小強之後，眼神中不再有驕傲和自負，取而代之的是心悅誠服。

牛小強對此一無所知，他還在用以前的感官去看待楊攀。在他的眼裡，楊攀仍然是那個極其自負，同時又非常不懂事的小屁孩。

麵對著老爸的催促，楊攀的神色顯得有些尷尬。他首先用英語對著沃森教授說了幾句感謝的話，隨後扭頭看向牛小強，用漢語小聲道：“牛小強，謝謝你了……”

楊攀的聲音雖然很小，但語氣卻很誠懇。牛小強不由一愣，心說：喲嗬，難不成這小子轉性了麼？居然懂得感恩了呢。

牛小強想到這裡微微點頭，神情顯得比較隨和：“不用這麼客氣，楊叔叔，留學的事情算是確定下來了，不知道楊攀留學的費用你是怎麼籌劃的？”

楊靖還以為牛小強是在提醒他彆忘了支付剩下的介紹費，他趕忙從手提包裡掏出一個黑色的塑料袋遞了過去：“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請你千萬彆客氣。”

牛小強苦笑著把裝著錢的塑料袋放在桌子上，把剛才問的問題又重複了一邊。

楊靖露出為難之色：“唉，實不相瞞，我雖然有些家產，但相對於小攀出國留學的昂貴費用，還是有點捉襟見肘啊，尤其國家現在對外彙監管得十分嚴格，從正規渠道根本就兌換不到美元，要是走私人渠道的話我就算變賣全部家產，也隻能湊夠四萬美元，這麼點錢肯定是不夠的。”

牛小強早就料到了這點，並且針對楊靖的困難想到了有利於他自己的解決方案：“楊叔叔，沃森教授已經借了兩萬美元給我，我可以拿到麻省理工的全額獎學金，這筆錢肯定是花不完的，你要是需要幫助就跟我說一聲，隻要數目不是太大，我還是可以適當地幫把手的。”

楊靖立馬大喜，頗為感動：“小強，你真是個大好人啊，叔叔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了！”

楊靖跟上次見麵的時候相比，看起來憔悴了不少，顯然他這段時間沒少為了兒子留學的事情費心勞神。

牛小強顯得很乾脆，當場掏出一萬美元，數了一半遞給楊靖：“這裡是五千美元，隻要省著點花，支付楊攀十個月的夥食費肯定是夠的，在此期間楊攀可以去外麵勤工儉學，幫著家裡分擔一下壓力，至於學費，這個倒不用擔心，馬塞諸塞州立大學會主動向楊攀發出錄取通知書，到時候你們可以拿著通知書去申請公費留學資格，隻要有了這張錄取通知書，想要申請成功不存在什麼問題。”

楊靖立馬大喜著接過錢：“這筆錢就按照黑市的彙率計價吧，我回去後周轉一下，會儘快把人民幣給你送過來的。”

牛小強笑著擺擺手，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意圖：“楊叔叔，我聽周叔叔說你在省城擁有兩家位置很不錯的鋪麵，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用這兩家鋪麵抵賬？你可彆誤會，我絕對沒有乘人之危的意思，之所以提出這個要求，主要是因為咱們廠準備投產摩托車，將來搞銷售用得上，不管這件事成不成，都請楊叔叔不要放在心上。”

楊靖位於省城繁華地帶的兩家店鋪還是很值錢的，主要是麵積很大，最大的一間鋪麵有一百八十平米，小的那間也有一百三十多平米。如果按照真實的市場行情估價，這兩家鋪麵加起來大概可以賣到五萬五千塊錢。

牛小強給了楊靖五千美元，按照黑市的價碼兌換成人民幣，那就是五萬塊，真要算起來牛小強占了五千塊人民幣的便宜。

楊靖顯得很豪爽，立馬一擺手：“要不是你幫著說話，小攀怎麼可能進入美國的一流大學？又怎麼可能有申請公費留學的資格？這可是幫著家裡省了老鼻子錢了！叔叔欠著你天大的人情，都不知道該怎麼還了，又怎麼會舍不得這兩間鋪麵呢？你們廠想要的話我當場就可以跟你簽訂轉讓合同！”

牛小強哈哈一笑：“多謝楊叔叔的慷慨，那我就卻之不恭了，至於簽合同的事情，後續我會安排人跟叔叔聯係的。”

楊靖解決了最大的困難，心情很是不錯，他笑得很開心，滿口答應道：“沒問題，到時候隻要一個電話，我保證不會掉鏈子！”

談完了楊攀的事情後，牛小強把剩下的五千塊錢收進了口袋。

楊靖父子就在旁邊坐著，人家兌換五千美元花費的代價可不小，牛小強即便要幫張廣茂解決問題，也不好當著兩人的麵直接把錢交給劉慧。

此外張廣茂並未主動向他求助，興許人家還有其他的路子，在情況沒有搞清楚的時候，牛小強覺得自己也犯不上主動把錢掏出來。

能省則省嘛，多留點美元在身上，去了美國才好創業。

說來也巧，牛小強剛剛把事情談妥，後勤部的高德勝就走了進來，他很恭敬地向牛小強征求意見：“牛秘書，飯菜已經準備好了，你看是不是現在就端上來？”

牛小強微微點頭：“恩，可以上菜了。”

高德勝立馬答應一聲，親自招呼著服務員上菜。

牛小強身為東道主，飯菜上齊後他很是熱情的打開酒瓶，給大家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