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璋的眼睛是不是瞎的已經不在益州各股勢力代表人物的考慮範圍之內了,如今劉備已經踏上益州的土地,最好的辦法就是現在把劉備給趕走。
在這麼一點上,益州的各方勢力是不用商議就可以達成共識的。
作為劉璋的鐵杆支持者,又是益州本土勢力的代表人物,黃權就直接出來說道:“主公乃是千金之軀,怎麼去迎接劉備這種喪家之犬。”
黃權真的是看不起劉備了,都把劉備說成是喪家之犬了。
劉璋有點不悅地說道:“公衡,你怎麼可以這麼說玄德?”
黃權麵露不屑低說道:“天下間也就主公仁義無雙了,看得起劉備這廝。這廝沒到一個地方就掀起無數事端。主公你想想看,劉備去到哪個地方,那個地方是不是就會出現很多問題。據在下所聞,當今神武陛下已經將劉備這次定為漢室逆賊。主公如今讓這廝進入益州,豈不是引狼入室啊。”
黃權是看不起劉備的,據他的了解,劉備就是一個禍害,走到哪裡禍害到哪裡,嘴巴上說得很好聽是仁義,實際上還不是為了自己的野心。如果劉備去到其他地方,黃權管他去死。可是劉備到了益州就不一樣了,這可是來分一杯羹的啊,黃權家大業大,一天有幾百口子要吃飯,怎麼可能容忍劉備來虎口奪食呢。所以為了劉璋也好,為了益州好,為了自己好,黃權是絕對不同意劉備進入益州的。
劉備進入益州,劉璋就知道有人會反對的,這也是為什麼他之前要瞞著所有人去和劉備接觸的原因。要是早被這些人知道,恐怕劉備想要進入益州都不可能。
至於何人會出來反對,劉璋心中也有了一個大概,左右都是一些對劉璋不太感冒的人。對於這些人,劉璋隻要一意孤行就可以將他們給打發了。劉璋實在想不到對自己最忠心的屬下居然是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黃權自從被劉璋給征辟之後,做事都是向劉璋,從來沒有任何的怨言。
這次黃權出來反對了,劉璋就不得不重視起來。可是劉備進入益州,對劉璋有著大用的,劉璋不能因為黃權的話而推翻自己的決定。
“公衡,其實這些都是那些敵視玄德的人所造謠的。公衡乃是智者,肯定會看破其中的緣故的。這樣吧,既然公衡對玄德有偏見。等玄德來到成都之後,本州牧讓玄德為自己辯解一番。公衡到時候你就應該知道玄德的清白了。”劉璋想出了一個自己認為兩全其美的辦法。
黃權差點就要吐血了,自己這個主公是怎麼了,劉備就是一個禍害,要是來到益州後,肯定益州不得安寧的。
黃權就想要繼續勸諫劉璋的時候,張鬆這個劉玉的臥底就開始有了動作。
張鬆知道劉備乃是梟雄,如果被劉備進入益州,那麼對朝廷給張鬆的任務是不利的。誰也無法保證劉備會不會看出些什麼出來,要是這樣的話,張鬆就危險了。於是他說道:“若是主公收留了劉備,若是陛下震怒了,恐怕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到時候朝廷王師一來,主公可有勝算?主公可是要三思啊。”
劉璋聽到這句話,心中頓時咯噔了一下,是啊,要是因為劉備的到來而導致劉玉憤怒,那後果就嚴重了。劉璋是見識過劉玉的脾氣的,一言不合就發兵,自己當初就是吃了不少的虧,為了安撫劉玉的怒火,劉璋都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錢糧。經過長時間的努力,劉玉總算對劉璋有了一些好感,一旦功虧一簣,劉璋就有點心痛了。
還有一點就是張鬆乃是益州一方大佬,要是他都是這個態度,劉璋就有擔憂了。
張鬆看到劉璋一臉的焦慮,臉上平淡無奇,心中卻是冷笑連連:劉璋啊劉璋,你也就這點本事了,要是陛下在此,早就將老夫訓斥得體無完膚。你劉璋也是可以的,但你敢麼?
劉璋的無能是益州上下都是知道的。除了張鬆這樣的賣主求榮的,其他在場的都希望劉璋繼續在益州州牧的位置上坐下去。一個無能的上司可比一個英明又強勢的上司來得強,他們可以在下麵上下其手,大撈好處,何樂而不為。
隻不過俗話說的好,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既然有壞的,必然存在好的。
一隻好鳥,不,一個好人,也不,一個比較正直和客觀的文官李嚴出來說道:“彆駕之言,下官不敢苟同。神武朝廷在荊州大勝,孫策敗逃。可付出的代價甚高,兵馬疲敝,急需修整。沒有三兩個月是不可能恢複的。如今乃是寒冬,等待神武朝廷修整完畢,又要開始春耕了。民以食為天,此間輕重,神武朝廷袞袞諸公必然清楚。至此,下官斷定,朝廷即便要因此而動兵,恐怕也在春耕之後。”
張鬆心中一驚,自己忘記這裡還有向李嚴這樣的人物,如今李嚴說出這番話來,劉璋的膽子就會大了起來。
劉璋眼前一亮,是啊,就是這麼一個道理。
張鬆可不會被李嚴說了一番就無話可說了,他開口說道:“李大人言之鑿鑿,老夫佩服。隻是李大人有何信心保證朝廷不會動兵?需知為至尊者最重臉皮,怒而興兵之事古來有之啊。”
張鬆這是拿劉玉的臉麵說事情了,劉玉做這樣的事情也不在少數,所以張鬆這話是很有說服力的。
劉璋剛剛興起的膽子又被張鬆給按了下去。
李嚴臉色一變,沉聲道:“彆駕大人此言真是令下官寒心啊。我益州十數萬精銳之士,時刻為了主公奮戰,無論是誰,隻要敢對益州不利,需問問將士們手中的寶劍鋒利否!”
張鬆被李嚴這句話頂得有點怒火了,這李嚴根本沒有把張鬆看在眼裡啊,居然挖了這麼大的一個坑等自己跳進去。“李大人此言大誤。老夫何時說過讓將士寒心之言。老夫今日所言都是對主公負責的。”張鬆老謀深算可不會中了李嚴的算計。
李嚴是一個不受劉璋重用的人,這跟他的性格有關,做事做人,李嚴都是比較客觀和正直,導致他在劉璋麾下並沒有太多的朋友。可是李嚴的能力是在的,劉璋也明白。
有了李嚴的一番話,劉璋就有信心了。
劉璋要劉備來益州的目的其實很簡單。益州有太多不願意聽劉璋命令的郡縣了,劉璋需要借劉備這把刀來將這些不聽話的郡縣都收拾了。其實劉璋大可以用自己人來處理這些叛亂,可要是能夠成功,劉璋就不會想到找劉備了。平定內部叛亂的時候,劉璋又不是沒做過,不是平定不了,就是平定完之後沒過多久又繼續來了。最可悲的是,明明是劉璋出人出錢出力派出將領平定叛亂,最後這個將領居然自己獨立了,占山為王了起來。你叫劉璋心不心寒啊。
“玄德乃是本州牧的同族兄弟,諸位不可造次!”劉璋已經下定了決心。
黃權則是高聲說道:“主公乃是益州之主,怎可親自前去接見客將的道理。”
劉璋一臉的不悅,這黃權平時隻要劉璋隨便一個眼色,他都能夠心領神會,怎麼今天就那麼不聽話?但黃權說的話還是有點道理的,劉璋怎麼說都是一州之主,這樣去見劉備的話,是有點失了身份。
“公衡此言有理。那這樣吧,就讓公衡你代表本州牧前去迎接玄德。”劉璋做出了妥協。
黃權差點就氣暈了過去,自己從一開始就討厭劉備,劉璋居然讓自己去迎接劉備,這是什麼道理啊。
劉璋的用意很簡單,黃權不是討厭劉備麼,那麼就讓黃權親自見見劉備,劉備的魅力很強,肯定能夠將黃權心中的壞印象給去除掉的。劉璋也算是良苦用心了。
李嚴則是說道:“主公,黃大人性格剛烈,若是發生了一些不愉快,有點得不償失。莫不如就讓下官前往迎接。”
“還是正方明白事理。”劉璋終於想起了李嚴的表字,可見劉璋對李嚴是多麼的不待見。
李嚴順手就接下了黃權的任務,這讓黃權有點意外。黃權不相信李嚴看不出劉備進入益州的威脅,李嚴這廝肯定有著陰謀的。
陰謀?黃權想不出什麼陰謀出來。畢竟李嚴給人的印象都是公事公辦的,黃權隻能認為李嚴是為了讓自己避免尷尬,和為劉璋辦事了。
李嚴拿著劉璋的命令,十分從容地走出了州牧府。
而傅士仁和伊籍此時正好來到州牧府,他們要去給劉璋請示一下,希望劉璋可以同意他們去見劉備。本來傅士仁和伊籍是不打算向劉璋請示的,他們一收到劉備的消息就即刻想要和劉備團聚。但他們到了城門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想要走出成都是不可能的。守城的士兵不讓他們出去,無論傅士仁和伊籍說什麼話都沒有用。傅士仁和伊籍此刻才知道自己其實在被軟禁在了成都,沒有劉璋的同意,他們是不可能出去的,無奈之下,他們就前來向劉璋請示了。正好和李嚴相遇了。
“兩位可是劉皇叔的屬下?傅將軍和伊大人?”李嚴微笑地問道。
李嚴真是明知故問,眼前的傅士仁和伊籍的相貌早就在益州傳遍了,李嚴作為一個有點權利的人,自然是知道他們的相貌。
伊籍不知道此人有何事,但身在彆人的地盤,伊籍還是十分恭敬地說道:“正是我等。不知哪位大人當前,有何要事吩咐我等二人?”
李嚴拱手笑道:“不敢。在下李嚴李正方,今日奉了主公之命前往迎接劉皇叔,眼下正要去尋找二位。沒有想到一出門就遇到二位了,實在是緣分啊。”
迎接劉備?這可是萬分重要的事情啊。
“李大人,我等千思萬盼就是等著和我主團聚啊。”傅士仁激動地說道。
李嚴能夠理解傅士仁和伊籍的心情,於是說道:“還請兩位和在下一同前往。在下也是對劉皇叔仰慕已久。”
“不敢!有李大人一起,實在是我等的榮幸。”伊籍口才不錯,說出話十分順耳。
“兩位請和在下一同上路吧!”李嚴恭敬地說道。
於是李嚴就帶了一批人馬加上傅士仁和伊籍兩人,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成都城。
這一次沒有士兵敢攔著傅士仁和伊籍了,李嚴一亮出劉璋的手令,沒有一個士兵有膽子去阻攔。
傅士仁和伊籍心中大定,他們之前都沉迷於劉璋給的紙醉金迷之中,差點就被迷惑住了。
想到這裡,伊籍有點緊張,難道劉璋看起來愚笨,其實內心十分的精明,把自己的高明眼力給迷惑住了?若是這樣的話,那就有點危險。
傅士仁看到伊籍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由得問道:“伊先生,你是不是看出了些什麼?”
“是有一點,但卻不是很肯定。傅將軍,咱們日後可能要小心一些了。益州沒有我們之前想象的那麼簡單。”伊籍輕輕地說道。
傅士仁眼中一縮,伊籍的話十分嚴重,要是真的如同他說的那樣,這裡麵的道道就多了去。隻是他的腦子笨,現在還想不出太多的東西。
文人和武將的差距就體現在了這裡。
而益州州牧府之中,所有人都離開後,隻剩下劉璋和黃權了。
黃權還是不死心地對著劉璋說道:“主公,劉備真的是一個禍害啊。”
“公衡,玄德麾下能人無數,正是我益州急需的。南方那些人一直都是不老實啊。本州牧的頭都大了。公衡你回去吧,本州牧的心意已決。”劉璋沉聲說道。
黃權現在終於知道劉璋的心思了,他也沒有辦法在勸說劉璋了。作為一個州牧,劉璋還是有一定的心機,不是黃權這個臣下可以插話的。
黃權走後,劉璋看了一下他的背影,最後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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