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章交流
毫無疑可,將封建王朝的思想發展往這個方向引領,才是蘇油穿越到這個世界來的終極任務。
如今的大宋,即將麵臨一場因經濟發展帶來的巨大思想變革,扁罐盜船出海探索世界的舉動,看似一場偶然事件,但是對於人類發展來說,卻又是一場必然事件。
作為父親,蘇油既為自己的兒子感到擔心,卻又暗暗為他驕傲。
就好像阿姆斯特朗踏上月球時說過的那句話,這是個人的一小步,卻是人類的一大步。
蘇油不認為自己有多偉大,更不是什麼思想家。
從骨子裡來講,他隻是一頭政治動物,一個精於算計的官僚,一個功利主義者和一個實用主義者。
因此他隻有到這裡來,在眉山,在程夫人和八公的靈前,他才敢動筆將前人後人,東方西方的思想家們,關於這個可題的思考和理論,融彙貫通,形成著述。
放在後世,這部書或者不算什麼,但是放到今天,絕對振聾發聵。
而其內容很多非常敏感,因此還得將自己的思想巧妙的予以修飾和加工,該顯的顯,該隱的隱,該繁的繁,該簡的簡。
得讓它成為一顆種子,深深埋入華夏這片思想的沃土裡邊去,然後靜待它生根發芽才行,而不是一出現被統治階級當做瓜子給料理了。
深吸了一口氣,蘇油拿起鋼筆蘸了墨水,開始唰唰唰地在紙上寫了起來。
……
六月,禮部言:“歐陽修等編《太常因革禮》,始自建隆,訖於嘉祐,為百卷。
嘉祐之後,闕而不錄。
熙寧以來,禮文製作,足以垂法萬世,乞下太常,委博士接續編纂,以備討閱。”
從之。
壬辰,遼國開始出現貨幣危機,禁毀銅錢為器。
秋,七月,甲辰,伊、洛溢,在陝西造成一定的自然災害。
韓維不待朝廷詔命,命九原、蘭州調集錢穀、工匠、牛馬、物料以濟民。
此舉非但不拘常製,跨路作業,而且是寧夏三路第一次反哺大宋。
這事情就連蘇油都不敢乾,可韓維是趙頊潛邸時的記室參軍,一如富弼之於仁宗。無論他做什麼,趙頊都不會對他有忌憚防範之心。
這次差事乾得非常漂亮,也讓大宋朝野上下,對於寧夏三路的價值,有了正確的估量。
於此同時,黃河讓大名府元城大堤遭遇考驗,都水司熟門熟路,再次通過禦河分流,雖然也造成了一些損失,但是可以忽略不計。
知大名府王拱辰上書,要求加強秋冬黃河治理,不能以“愛民”為由,耽誤了必要的水利工程整修。
愛民,是要把工錢給夠,而不是什麼都不做!
王拱辰還指出了一個嚴重可題:“河水暴至,而錢穀稟轉運,常平歸提舉,軍器工匠隸提刑,埽岸物料兵卒即屬都水,鹽運司在遠,無一得專,倉卒何以濟民!望許不拘常製。”
蘇油也在眉山上書,要求朝廷對於重大災害,需要設定應急預案,而應急預案裡邊,最重要的就是明確重大災害事件中的地方各級臨時指揮體係的權屬。
趙頊給王拱辰下詔:“事乾機速,奏覆牒稟所屬不及者,如所請。”同時命令中書製定相關條例。
丙午,遣使賑恤,賜溺死者家錢。
甲寅,王安禮再次罷官。
這是一次很搞笑的政治事件。
剛開始是一件小事兒,王珪與王安禮陳乞子侄差遣,用了尚書省的批狀,禦史張汝賢認為這操作不合規,對二人提出彈劾。
趙頊認為有條文規定,可以用例奏鈔,但是張汝賢始終不下章格。
禦史同意,是官員任命的審批手續之一,禦史不同意,任命就通過不了,這事情就卡在了最後一關上。
王安禮聽說之後麵奏趙頊,請治張汝賢之罪。
張汝賢反奏王安禮一本,說其不能修身治家,而且在湖、潤任上,曾與倡女“共政”。
這也是北宋官員們常有的臭毛病,料理政務的時候,要表現得雲淡風輕,毫不費力,似乎不這樣不足以體現得自己能力超群,這個官當得毫不費力一般。
這和明清兩代的官員們明明汙朽糟爛,卻還要穿補丁官服,不修官衙,臉色枯槁,似乎不如此不足以顯得自己兢兢業業,克勤克儉那樣,是兩個讓人啼笑皆非的極端。
平心而論,王安禮算是保守派中頗有乾能的人物,不過辦理公事的時候還在招妓聽曲,明顯玩得過了。
於是趙頊將王安禮叫來訓斥:“汝賢奏彈不當,固有罪;其所言奸汙事,卿果如此,何以複臨百官?”
張汝賢雖然被罷黜,王安禮終究也不自安,於是上奏趙頊,以兄長王安石疾病為由,請求外任,方便照顧兄長。
趙頊讓他以端明殿學士知江寧府。
其實這次事件,在蘇油看來,可以視作是保守派嘗試重回朝堂的最後一次失敗。
……
還是七月,左旋螺號經過一個多月的航行,終於再一次見到了陸地。
這回麻煩了,因為這裡似乎是一片大陸,擋住了前進的道路。
左旋螺號隻得折向南方,開始找尋繼續往東的通道。
船在北緯四十九度的地方找到了一個峽灣,鑽進去之後發現了一個風平浪靜的優良深水港口。
港口位於一條河邊,前方又被峽灣的對岸長長的半島阻擋了風浪,可謂得天獨厚。
這裡氣候舒適,地勢平坦,水質優良。
兩岸全是參天的巨木,森林裡物產非常豐富。
扁罐讓龍海生在河口停船,大家乘坐小艇上岸修整。
經過測量,這裡地處北緯四十九度十六分,東經一百四十三度七分。
最讓扁罐他們驚喜的是,這裡居然有人!
而且是跟他們一樣的黃種人!
從各種特征來看,這裡的人和扁罐他們自己都差不多。
不過這裡的人還處於原始狀態,成部落形態居住在河穀當中,以捕魚、狩獵、采集為生。
他們已經有了自己的文化,風俗,巫法宗教,喜歡用羽毛裝飾自己,穿著棉麻紡織品,住在小帳篷裡。
這些人表現得很友好,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扁罐他們展現出了“神跡”的緣故。
他們已經能夠使用陶器,用燧石和黑曜石製作石器,壓剝箭頭,也有極少量的銅、青銅、隕鐵的武器和飾品。
有些也已經開始耕作,作物品種還相當多。
語言很難溝通,不過椅子是繪畫高手,大家連比帶畫地進行交流,倒也非常有趣。
當地原住民對於扁罐他們的到來,也顯得異常興奮和開心。
甚至為此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歡迎儀式。
用來招待的食物都很神奇,有好幾種塊根類作物,還有各種神奇的大大小小的豆子,還有一種黃色的棒子一樣的作物。
在比劃當中,扁罐一行得知這種黃色的棒子是從很遠很遠的南方,用鹽換來的,在部落裡也非常珍貴,隻用來款待最好的客人。
現在正是野生菜蔬和野物都豐美的季節,用上了扁罐他們帶來的調料和烹飪手法之後,原住民們就更開心了。
為了表示回報,扁罐決定和原住民進行一次狩獵。
原住民的狩獵方式很簡單,他們會利用奔跑將野牛從牛群中驅趕出一部分來,然後趕向一處懸崖,最後讓野牛摔死。
線路都是經過精心設計,沿途都有人埋伏,用呐喊嚇唬野牛群。
扁罐經過研究,派遣理工小組在沿途需要牛群轉彎的地方安排了幾個炮仗,彆說野牛們嚇了一大跳,就連原住民都嚇了一大跳。
不過收獲是很可觀的,部落裡這一趟就打到了四十多頭野牛,足夠一個秋冬季的食用,部落裡最厲害的勇士阿坦因此和扁罐成了好朋友。
扁罐還動用了漁網,隻一網就圍住了幾萬斤得鮭魚,還教會了原住民們用香料和鹽製作熏魚乾。
用的是左旋螺號的存鹽,在這裡,鹽也是硬通貨。
原住民們出於感激,用了大量的作物來進行交換。
船員們在這裡過了幾天開心的日子,可能是太久沒有吃紅燒牛肉了,幾個船員開始拉稀。
老族長給船員們送來了一種樹皮泡水,堪稱神效,扁罐發現後立即去找老族長切磋。
太神奇了,這裡的竟然也有人懂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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