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來了密探,問清了情況。佛寶奴勃然大怒,就在當場將葛氏父子給撤了軍職,扔去了大理寺等待審理。
在場的人聽了也覺得那傻子挨揍不冤,宋北雲不管在宋國怎麼樣了,他都是封疆大臣、內閣學士,在大宋是一等重臣。更何況他曾經幫助遼國大勝金國,保住了關內上百萬百姓的安危,還是遼國的縣侯。
一個這樣的人,憑什麼被一個癟三二世祖嘲弄?
而且人家出來使用的還不是宋國使臣的身份而是遼國侯爵的身份,這說明人家已經留足了麵子,但奈何那混賬一家不領情,居然把事情鬨到了陛下那頭。
這不擺明了要給陛下難堪?這如果不是宋特使解圍,這件事就是國際糾紛,宋國必不可能受得了這種委屈,到時問責起來,誰擔責?
還帶兵圍人家,真的是被陛下給寵壞了,最後得了報應,當真是活該。
“彆生氣啦。”
佛寶奴下巴放在龍案上,腦袋來回擺動:“我都說請你吃飯了。”
“你手底下都是些臭魚爛蝦。”
“你宋國又能好到哪裡去。”佛寶奴不服氣的說:“勳貴不都是這德行麼。”
宋北雲默默抬起頭:“我殺光了。”
佛寶奴一個哆嗦,支棱了起來:“我這裡不好處置……”
“是啊,你當然不好處置。”宋北雲盤著腿翻閱起遼國的勳貴和文官名冊:“你當得皇帝,他們也當得。得位不正,你比趙性還不正。”
“彆這麼說我嘛……”
宋北雲從口袋中摸出眼鏡架在眼上,仔細看著那份名單:“你這跟草原部落有什麼區彆!?以家族劃分勢力範圍唄?”
“我之前也改革過,但……”
“反彈了是吧。”宋北雲搖頭道:“嗯,的確是不能著急,你這邊問題太多了。”
佛寶奴無言以對,作為一個變法大臣,宋北雲說問題多那就是問題多,她都沒資格去辯駁。
看到大概七八點時,宋北雲肚子有些餓了,抬頭卻發現隻剩下一個女官在那候著,佛寶奴卻是不知去了哪裡。
“她人呢?”
“陛下去給太子喂飯了……”
“多大了,還要喂?”宋北雲眼睛瞪得老大:“去,把她給我喊過來。”
女官為難的要命,但還是隻能默默的聽話去把佛寶奴叫了回來。
宋北雲先是把佛寶奴這個孩子奴給訓了一頓,給他講述了過度溺愛孩子的後果,特彆是對於太子這個級彆的男孩子來說,溺愛約等於送他去死。
“以後不喂就是了。”
而就在佛寶奴很不高興的答應宋北雲以後不喂孩子後,女官突然通報說有數名勳貴在宮門前鬨著要見佛寶奴。
佛寶奴看向宋北雲,宋北雲起身背著手往後宮方向走去:“我還沒吃飯呢。”
鬆了一口氣的佛寶奴將那幾個勳貴召了進來,他們見麵就是納頭便拜,然後便開始為葛氏父子求情。
佛寶奴最開始一言不發,最後實在是有些火氣了,她抬起頭看著下麵跪成一片的勳貴:“威脅朕?”
下頭的人自然是矢口否認,連稱冤枉。然後便開始陳述起如果佛寶奴責罰葛氏父子會怎樣怎樣,又近乎控訴起佛寶奴對宋北雲的偏愛。
“先不說責罰的事,你們說朕偏愛宋北雲?”
佛寶奴一巴掌拍在案台上:“混賬!”
這一次佛寶奴是真的暴怒了,她額頭上的青筋突突跳著,麵對下頭這些明擺著是非不分的人,她想要講道理卻發現下頭的人根本就不講道理。
說白了,就是一種近乎逼宮的模式在要求佛寶奴放了葛氏父子,根本就不分青紅皂白。
最後君臣僵持不下,佛寶奴也是個倔強性子,死活不肯妥協,幾乎是暴怒的將他們給驅趕了出去。
氣憤的佛寶奴坐在那揉著太陽穴,而這時宋北雲走了出來,輕輕給她按摩:“感覺還好?”
“想哭。”
佛寶奴長歎一聲,轉過頭栽到宋北雲懷裡:“以前都不是這樣的。”
“那是因為沒有矛盾。”宋北雲輕輕拍著她的肩膀:“他們害怕,因為我是護法大臣,我所到之處就是要變革。這次出現了一點風吹草動,他們自然就要開始抱團的,給你壓力讓你離我遠點。”
是啊,以前大家各走各路,互不乾擾。佛寶奴民間聲望高,但臣子卻多多少少有些看不上她。
但現在宋北雲來了,文官集團也好、武將集團也好都緊張了起來。
今天那個蠢貨為什麼會突然這麼無厘頭的挑釁宋北雲,就現在看來可能也不光是一貫而來的囂張跋扈。
“現在的情況,你先把事情平了吧,高舉輕放。”宋北雲小聲道:“不怕,慢慢來。等遷都到洛陽之後,好好收拾這幫混賬。”
“要抱抱……”
“你是個成熟的皇帝了,不能整天要抱抱。”宋北雲笑著抱了抱佛寶奴:“等到了洛陽,他們就是狗!”
現在宋北雲其實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但隻要讓他回到了長安,那事情就不一樣了。
宋遼的情況不一樣,宋北雲給出的方案也不同,而即便是大宋,當初宋北雲也用了好幾年的時間來掌控一部分資源才能跟那幫人鬥法。
現在佛寶奴不成的,現在南北兩院在鬥法,武勳和文臣在鬥法、新貴和舊貴在鬥法,佛寶奴現在手頭上真沒有什麼資本。
一旦太過激烈,反彈不反彈那都是後話,保不齊是會鬨政變的。
第二日,佛寶奴在朝堂上大發雷霆,但卻還是按照宋北雲說的那樣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了,關於葛氏父子的處罰也不過就是罰了一些俸祿,然後那個葛家兒子禁足半個月。
關於這樣的處罰是讓勳貴滿意的,而宋北雲那頭也沒有再說什麼,他就當了無事發生,雖然很不爽,但為了阿奴也沒什麼法子。
這場不大不小的勝利讓各大集團確定了佛寶奴就是個慫包,皆大歡喜。
至於宋北雲,隻要皇帝不敢,他一個小小的外臣又能掀起什麼風浪呢?
那麼宋北雲現在在乾什麼呢?
他自然是要避避鋒芒的,現在他就和妙言躲在她的電氣工作室裡,兩人在研究電話和電報……
“終端都沒問題,中繼是個難題。線路的鋪設、電力的供應。這個可都不是現在能完成的,可以在長安那邊做個試點。”
妙言在介紹著一係列的東西,而宋北雲卻坐在那走神。
“想什麼呢?”
“唉……”宋北雲大喇喇的躺在了地板上:“好累啊,我想回鄉下。躲在小山洞裡釀酒製酸,折騰化肥。”
他的話逗樂了妙言:“好好攀科技,改革是兼職。”
“嗯。”宋北雲點頭道:“阿奴這邊的情況我稍微摸了摸底,真的太糟糕了。”
“何止是糟糕,宋那邊是特例,遼這邊才是正經的封建社會。”妙言蹲在他旁邊:“麵對底氣十足的各方勢力,要麼破後而立要麼徐徐圖之。”
“徐徐圖之吧,不要立刻破壞平衡。”
而就在他們在電氣工作室裡折騰的時候,宋國的信來了。宋北雲拆開信之後,卻是自己那個草原上的乾兒子宋平寫來的。
信中誠懇無比的央求宋北雲能給那司部支持,他們需要複仇,現在草原的局勢十分混亂,如果再得不到來自宋北雲的支持,那司部可能很快就會被其他部給吞並。
“你怎麼看?”
宋北雲把信遞給妙言:“草原的狼崽子,野心真大啊。”
“是你乾兒子麼。”妙言一邊看著信一邊說:“那司部我記得是諸部裡最富裕也最有底氣的一個。”
“他想拉我下水。”宋北雲笑道:“讓我參與到草原的勢力角逐,贏了勝利果實是他的,輸了他還有我這一條退路。狼崽子不愧是狼崽子,送他成吉思汗的名頭,果然名不虛傳呢。”
“你呢?怎麼打算。”
宋北雲沉思片刻:“你知道坊間怎麼說我的麼?”
“怎麼說的?”
“宋北雲這個人啊,大糞車打門前過都要舀一勺嘗嘗味。”
妙言當時就咯咯笑得直不起腰來,她是真的沒聽過這種說法,由此看來不管什麼事情隻要經民間一道手,那一定會變得下流或肮臟起來,但下流歸下流、肮臟歸肮臟,好玩也是真好玩。
“他想占我便宜,那我就讓他占。”宋北雲笑道:“我看看他有多大膽。”
“你怎麼打算?”
宋北雲撓了撓下巴:“抵押貸款、信貸和融資,再有一程是租借法案。”
“你考慮過如果他們賴賬麼?”
“賴賬?”宋北雲輕輕敲了敲桌子:“草原那麼多部族,總有老實人吧,第一批我敞開門,後頭誰聽話我給誰多。”
“你可真狠啊……”
“當然了,宋平到底是乾兒子,還是要多照顧一點的,但我也要讓他知道究竟誰才是爹對不對?”
宋北雲起身:“你去找佛寶奴,我去找宋國的信使,讓宋遼所有在草原的國人全部撤回。”
“嗯?全部麼?”
“對啊。”宋北雲點頭:“那個地方究竟會打多慘烈的戰爭,隻有經銷商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