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包圍(1 / 1)

  第735章包圍

  王二十九年開春後,當項宣發兵攻打江夏郡時,趙伯虎亦下令他麾下大將杜謐、甘琦二人,繞開下邳郡,一西一東分彆向沛郡、東海兩郡發起攻勢,而趙伯虎本人,則依舊率領主力屯紮在下邳郡南部的淮陵一帶。

  其實趙伯虎這般安排的主要目的,是想放扼守下邳縣的章靖一條生路,以報答章靖當年為他魯陽趙氏平反冤枉一事。

  當然,前提是章靖乖乖乖乖退出下邳縣這座對他江東義師意義非凡的縣城,

  但很可惜,章靖並沒有猜到這一點,但他感受到了來自對方的威脅與恐嚇之意。

  這一日,章靖例行聽護衛長許負稟告有關於江東義師的動靜。

  江東義師大將杜謐、甘琦二人的動向,並不能瞞過章靖手下太師軍斥候的監視,那日杜謐、甘琦二將剛剛率軍離開淮陵不久,章靖便收到了相關稟報,得知江東義師派離了兩支約萬人左右的軍隊,暫時去向不明。

  一開始章靖還以為對方可能是奔著夏丘、徐縣、僮縣幾城去的,畢竟這幾座縣城位於下邳縣與淮陵之間,假如趙伯虎想要攻取下邳,那就必須先打下這幾座縣城。

  想及此事,章靖心中暗暗對這幾個縣城說了句抱歉。

  原因在於他此刻麾下的兵力,並不足以保護下邳郡全境的安全。

  此番南下,他所率主要兵力,就隻有約一萬六千名太師軍,一萬名河北軍,以及約四千餘名訓練了數月的山東新卒,總共約三萬一千餘兵力。

  考慮到那四千餘山東新卒除了跟泰山賊交手過幾次,根本沒有經曆過像樣的廝殺,章靖自然也不敢將其列入主戰軍隊的行列,暫時隻當做預備軍。

  雖說太師軍個個都是在戰場上磨礪出來的精銳,而河北軍亦稱得上是合格的軍卒,但不得不說他這一方的兵力數量實在太少了,遠不如對麵的趙伯虎。

  要知道就目前趙伯虎駐紮在淮陵的那支軍隊,人數就不下六萬,更彆說對方現如今還占據了九江、廣陵、豫章與江東三郡這整整六個郡的地盤,章靖毫不懷疑不到半年工夫,對麵那支叛軍的人數恐怕會飆升至二十萬、三十萬,甚至超過前江東義師鼎盛時期。

  這樣一對比,章靖這區區兩、三萬軍隊,確實就不夠看了。

  但他有他的想法。

  他要在這下邳拖住趙伯虎,阻止後者在下邳縣‘二次誓師’,以免天下各地的叛亂受其鼓舞。

  除此之外,他也想嘗試看看能否一舉擊殺趙伯虎。

  當年前江東義師渠帥趙璋被他們困殺在莒縣後,前江東義師便加促潰敗,即使趙璋的弟弟趙瑜接替兄長成為了渠帥,但也沒能阻止義師的潰勢,最終敗亡於下邳城。

  類似的例子,還有他的義弟韓晫……

  前年他義弟韓晫率領七、八萬晉軍攻入吳郡,就是因為被趙伯虎率僅有的數千叛軍攻入主營,在倉促迎戰時不幸戰死,這才導致那七八萬晉軍的全線崩潰,使那趙伯虎以弱勝強贏得了那場仗的勝利。

  這次,若他章靖能有機會在下邳殺死那趙伯虎,他相信,對麵這支新江東義師,也會步上前江東義師與他義弟韓晫麾下晉軍的後塵,因主帥的戰死而迅速崩潰。

  而這樣一來,他們就能以最小的代價,再次平定江東的叛亂。

  這些,正是章靖明知此行凶險萬分,也毅然決然要率軍至此阻擊趙伯虎的目的。

  待等到二月下旬,章靖得知了那兩支叛軍偏師的動向。

  據前方斥候打探送回的消息,那兩支江東叛軍的偏師,並沒有進犯夏丘、徐縣、僮縣三地,那賊將杜謐自率軍離開淮陵後,徑直朝西去了沛郡的虹縣,而另一員賊將甘琦則是朝著淮陵東北方向的睢陵而去。

  這是什麼意思?

  由於情報的欠缺,章靖暫時也猜不到對麵的意圖。

  期間他護衛長許負疑惑說道:“莫非是趙伯虎畏懼將軍,不敢與將軍對抗,遂另攻他處去了?”

  “怎麼可能?”章靖苦笑著否決了許負的猜測。

  或許對於世人而言,他陳門五虎確實有些虛名,可這點虛名嚇唬地住那趙伯虎麼?

  且不說那趙伯虎是前江東義師時期的老人,光看此人在震澤時居然敢做出破釜沉舟的舉動,率數千叛軍進攻他率領有七、八萬晉軍的義弟韓晫,章靖便知這趙伯虎根本就沒有將他陳門五虎放在眼裡——至少對方從不畏懼他們。

  有這等氣魄的家夥,現如今在占據絕對兵力優勢的情況下,居然會畏懼他章靖?不敢近前?這怎麼可能呢?

  更遑論,那趙伯虎的主力還始終停留在淮陵呢。

  “或許他是想調虎離山,將我引開……”

  當時章靖這樣猜測。

  三月上旬,沛郡東部的虹縣、洨縣、穀陽,相繼被賊將杜謐攻陷,而另一邊,另一員賊將甘琦則在攻取了下邳郡東部的曲陽後,徑直殺向了北麵的東海郡,朝著厚丘而去。

  此時章靖已隱隱猜到了那趙伯虎的意圖。

  如他所想,對方根本不畏懼他,甚至還打算將他困死在下邳,是故對方才會命杜謐取沛郡,命甘琦取東海,切斷他章靖向西、向北撤離的退路。

  這讓他聯想到了已故的義弟韓晫,想到了淪為孀婦的弟妹韓張氏,與從此失去了父親的侄子韓琦與侄女韓芸,想到當日其母子三人在靈堂淚不成聲的悲傷模樣,這使得章靖心中怒氣漸升。

  他咬牙切齒地罵道:“好啊,殺了我四弟還不夠,連章某也想一並除了麼?趙伯虎,你好大的胃口!我章某人倒是想看看,你如何殺我!”

  可能是見章靖怒發衝冠,失去了平日裡的冷靜,護衛長許負連忙勸道:“將軍不可意氣用事,當前終歸是江東賊軍勢力浩大。趁其兩支偏師截斷我軍退路之前,我等當立即後撤……”

  聽到這話,章靖固執地說道:“不,我就在這裡!”

  見此,許負急聲勸道:“將軍千金之軀,何必輕身犯險?您就算不在意您自己,也要考慮老太師,考慮夫人與少公子啊!”

  章靖聞言目光有些恍惚,腦海中浮現出陳太師以及他妻兒的容貌。

  跟他義弟韓晫情況差不多,章靖也是在二十幾歲後才娶了妻子夏侯氏,後者前後為他誕下了,長子章駿與次子章宏。

  而今年才剛剛四十歲的他,長子章駿還不滿十五歲,次子章宏年紀更小,隻有十一歲。

  倘若他章靖有何不測,他愛妻夏侯氏母子三人,豈非落得跟他弟妹韓張氏一樣的下場?

  但……

  “你認為我會戰敗?”

  章靖罕見地瞪向許負。

  然而許負卻毫不畏懼,正色說道:“將軍莫非忘了,幾年前,你曾經敗過一次。”

  章靖頓時氣結,咬牙說道:“那時我不知那公羊厲害,且當時江東叛軍的兵力也遠勝於我……”

  “眼下亦是!”許負打斷章靖的話道:“眼下我軍的兵力,亦遠遠少於叛軍,而那趙賊……那趙伯虎,此人正是那公羊的弟子……”他長長吐了口氣,放緩語氣說道:“卑職始終堅信將軍不弱於人,哪怕是對比鄒讚將軍、薛敖將軍,還有近來頗為風光的周虎將軍,但穩妥起見,將軍還是稍稍後撤……”

  許負的勸說,讓章靖逐漸冷靜下來,但他依舊不答應後撤。

  他搖搖頭說道:“不可後撤。……這下邳,對趙伯虎,對江東叛軍意義重大,一旦被其奪取,這支叛軍的聲勢必將更為浩大。再者山東那邊,父親與大哥、二哥、五弟眼下仍在圍剿泰山賊,此事天下眾所周知,倘若我不能在這裡截住趙伯虎,那趙伯虎必然會派兵支援泰山賊,就像他之前支援項宣那樣……泰山賊久據泰山,當前就甚為棘手,難以根除,倘若其得到江東叛軍的支持,必然會變得愈發麻煩。介時,泰山賊在北、趙伯虎在南,我方便將陷入腹背受敵的困境……”

  儘管明知章靖的觀點是正確的,但許負仍不放棄勸說:“至少請將軍退至東海郡……隻要我軍扼守郯城、開陽二地,同樣可以阻止江東叛軍北上泰山郡……”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章靖打斷:“那下邳怎麼辦?就這麼白白讓給那趙伯虎?”

  稍一停頓,章靖搖了搖頭,再次重申他的觀點:“下邳,乃前江東叛軍的敗亡之地,趙璋、趙瑜等趙氏子弟,大多埋骨於此,對於那趙伯虎來說,下邳他是必須要攻取的!隻有攻取下邳,他才能洗刷前江東叛軍潰敗的恥辱,鼓動天下各地叛亂。若被其得逞,那將是天下大亂的局麵……是故,我必須駐守在此,竭儘全力拖住他!”

  “將軍……”見章靖始終不肯聽自己的勸說,許負欲言又止。

  仿佛是猜到了許負的想法,章靖拍拍他肩膀,展顏笑道:“莫要擔心,那趙伯虎想要取我性命,也沒那麼容易,我章靖,怎麼說是被尊稱為陳門五虎的良將啊!”

  見章靖主意已決,許負暗自歎了口氣,唯有擠出幾分笑容,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不錯,他的將軍,那可是陳門五虎之一的章靖啊!

  當日,章靖派人聯係駐守取慮的陳玠,與駐守下相的夏侯魯,將對麵趙伯虎的意圖告訴了二將。

  當晚,陳玠、夏侯魯二將分彆派人送來了幾乎一模一樣的回覆:“願與將軍同進同退,雖死不悔!”

  儘管事先就已猜到二將的態度,但在收到這兩份回覆後,章靖心中仍是一陣莫名的激動。

  畢竟陳玠與夏侯魯二人,是在清楚此舉凶險的情況下,決定與他章靖一同堅守於下邳郡,誓死也要拖住趙伯虎的江東叛軍。

  激動的章靖,在許負麵前稱讚道:“不愧是我‘虎師’的將軍!……我虎師,從不懼敵!”

  他口中的虎師,即世人所稱的太師軍,自陳太師初創至今數十年,曆經無數險惡征戰,殺敵無數、戰損亦無數,但從未出現過逃卒!

  臨陣脫逃者,不配作為虎師的兵將!

  哪怕章靖離開太師軍已有十餘年,他至今也仍牢記著虎師的訓誡:見敵即戰!

  放下陳玠、夏侯魯二將的回信,章靖起身走向窗邊,推開窗戶,看向屋外那漆黑的夜空。

  趙伯虎想殺他?

  巧了!他可也想殺了那趙伯虎,為他四弟韓晫報仇雪恨呢!

  『來吧,趙伯虎,放馬過來!……我章靖就在下邳等你大駕。我倒也想看看你,看看你到底學到了你老師公羊幾分本事!』

  左手摸著腰間佩劍的劍柄,章靖那雙虎目中泛起濃濃的殺機。

  三月下旬,江東義師大將杜謐沿途攻陷城池,一路攻打到了沛郡的治縣——相城。

  其實嚴格來講,說杜謐一路攻城略地著實有些誇張,因為這一路上,他其實並沒有碰到什麼像樣的阻擋。

  因為此時江東義師再次起兵的消息,早已也傳到了沛郡,很快就傳遍了沛郡全境,以至於沛郡境內不計其數的平民都翹首相盼。

  畢竟前幾年江東義師初次占領沛郡的時候,可是將田地分給了他們,將那些他們曾經他們無奈變賣、或者被地方權貴巧取豪奪奪取的田地,又分還給了他們,並且於隨後推出了不同於晉國朝廷的新政令,取消了各種苛捐雜稅,大大減輕了稅收。

  單單這幾點,就足以讓沛郡絕大多數的民心都倒向江東義師。

  可惜好景不長,僅僅隻過了一年不到,‘施善政’的江東義師就倒了,隨後收複沛郡的晉軍,廢除了江東義師的新政,將平民得到的‘不法之田’全部沒收——就像潁川郡曾經發生過的那樣。

  但不同的是,潁川郡當年終歸沒有被長沙義師與江夏義師徹底占領,且趙虞這些年在潁川大舉鼓勵農事、壓製米價,同時又興建畜牧場,做了種種有利於民的舉措,這些都使得潁川官府在潁川人心目中的威望很高,自然不會將自己代入義師那邊。

  然而沛郡,當年卻是被江東義師全境占領,最初沛郡人也經受一段時間的擔驚受怕,但他們很快就發現,對比曾經在晉國朝廷的統治下,被江東義師統治的他們反而能過上更好的日子。

  於是乎,沛郡人,尤其是沛郡平民階層,其民心就迅速倒向了義師。

  或許在他們心中,江東義師才是‘王道之師’,才是自己人,而後來收複了沛郡的晉軍,才是‘入侵者’,才是敵人。

  正因為觀念上的變化,以至於當江東義師大將杜謐才率軍踏入沛郡的那一刻,沛郡的百姓便自發做出了種種行動。

  幾乎隻要杜謐率領的軍隊出現在城外,城內的百姓便自發暴動,雖說他們未必能戰勝本地縣衙與守城兵卒,但他們這暴亂的舉動,也令該縣縣衙與守城兵卒陷入了腹背受敵的窘境。

  更遑論守城的縣卒大多都是本地人,有幾人會忍心朝城內那些參與暴動的父老鄉親下狠手?

  幾乎隻要看到參與暴動的本地父老鄉親,那些縣卒們便紛紛丟下兵器投降,毫無反抗就地被一群手無寸鐵的平民俘虜。

  甚至於在符離、蘄縣二縣,乾脆連本地縣尉都投降了,一個被本地的鄉親父老堵到城牆一腳,無奈投降,一個乾脆就不出麵。

  在這種情況下,那些被朝廷委派至此的縣令們如何抵擋?唯有在歎息聲中投降。

  包括在沛郡的治縣相城,當杜謐率領的江東義師出現在城外時,沛郡郡守蔡魏看看城外氣勢洶洶的義師,再看看城牆上耷拉腦袋、幾無鬥誌的守城士卒,喟然長歎。

  守城士卒毫無鬥誌,城內民心翹首相盼城外的義師,這還打什麼?

  最終,相城稍作抵抗,便開啟城門投降了。

  短短二十幾日,竟攻下了七八座縣城,儘管杜謐為人謹慎,卻也不由得膨脹起來。

  當然,這膨脹,是他看到了他新江東義師推翻晉國、奪取天下的希望,倒不是對其自身攻下這幾座城而沾沾自喜。

  對此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杜謐很清楚,他今日之所以能勢如破竹一舉奪取七八座縣城,全靠前江東義師積累下來的民望。

  就像他們渠帥趙伯虎收回對會稽郡的統治一樣——當時趙伯虎根本沒有派一兵一卒,隻是派了一名使者,然後會稽郡就全境歸順了。

  豫章、九將、廣陵等幾個郡也差不多,撐死也就隻有當地縣衙竭儘全力做了一些徒勞的抵抗,隨後便歸順了江東義師。

  心喜之餘,杜謐與趙伯虎派來的偏將向賡商量道:“沛郡之民,朝夕期盼我義師,既民心歸順,何不順勢拿下沛郡全境?”

  向賡搖頭說道:“拿下沛郡全境雖好,但此次我等主要目的是為了圍困章靖,不可耽擱。”

  “對對。”杜謐幡然醒悟。

  陳門五虎的名氣終歸是大,哪怕江東義師的將領們也是視為最強敵人,即便是讓杜謐選擇,他也會選擇除掉章靖。

  畢竟相比較占領沛郡,困殺章靖更能鼓舞他江東義師的士氣。

  當日,杜謐與向賡商議了一番,由前者暫時駐留相城,防止相城乃至沛郡因暴動而失控,順便看看能不能兵不血刃迫降郡內剩下的幾座城縣;而向賡則分兵前往彭郡,與江東義師的另一員大將——前江夏義師渠帥陳勖彙合。

  四月初,向賡率領五千江東義師前往彭郡,與昔日的主帥陳勖彙兵一處。

  見到向賡這位昔日的部將,陳勖笑著說道:“我在微山湖做了二年逾水賊,總算是等到義師北進……”

  雙方將領聞言皆笑。

  不得不說,陳勖這些年的處境著實艱難,帶著千餘殘兵敗將在微山湖躲藏,若非微山湖麵積不小,怕是他當初早就被薛敖、章靖等人給剿滅了。

  笑過之後,向賡立刻將指揮交給陳勖這位昔日的主帥,並且將渠帥趙伯虎的意圖告訴了陳勖,聽得陳勖有些困惑:伯虎公子想要困殺那章靖,直接派人包圍下邳縣不就好了麼?為何興師動眾地奪取沛郡與東海郡?這不是反而給那章靖留下了充足的撤軍機會麼?

  困惑歸困惑,但陳勖目前也隻有聽命行事,帶著向賡一同向東行,在迅速攻占彭郡的治縣彭城後,立刻派軍隊駐紮於郡東的武原。

  武原位於下邳縣西北方向,兩地相距隻有二百餘裡。

  而與此同時,另一位江東義師大將甘琦,亦驅兵抵達了東海郡的郯城,不過暫時並未攻下這座城池。

  這也難怪,畢竟東海郡不同於沛、彭、下邳三郡,後將軍王謖當年帶著五萬河北軍,可是花了不少時間主抓東海郡的治安,再加上王謖在東海郡留下了兩萬河北軍,甘琦自然不可能輕易奪占。

  但即便如此,甘琦率軍攻至郯城的舉措,也是進一步封住了章靖的退路。

  總而言之,江東義師花了近一個半月的時間,繞了一個大圈,終於有兩支偏師截斷了章靖的退路。

  然而在此期間,章靖卻沒有任何行動,依舊按兵不動坐鎮於下邳。

  當這個消息傳到趙伯虎的耳中,他深深皺起了眉頭。

  他可不信他江東義師這一個半月的行動,那章靖毫無所知。

  或者說,那章靖還未意識到他趙伯虎的‘意圖?’

  這怎麼可能呢?

  倘若那章靖連這都看不穿,那他就不配被稱作陳門五虎。

  很顯然,那章靖在得知他江東義師迄今為止所有行動的情況下,依舊決定牢牢駐守在下邳縣,拒絕將下邳拱手相讓。

  “寧可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也不肯將下邳縣拱手相讓,章靖……”

  在意識到這一點後,趙伯虎心中閃過幾分敬佩。

  但旋即,他眼中的敬意便被殺機所取代。

  『……既然如此,那就彆怪我了!』

  想到這裡,趙伯虎立刻下令:“傳令下去,全軍拔營,兵發下邳!”

  四月中旬,駐軍淮陵的趙伯虎忽然率領主力北進,徑直朝著下邳縣而去。

  太師軍大將陳玠試圖在取慮縣抵擋一陣,但終究沒有把握擋住氣勢如虹的江東義師,不得已隻能主動退讓,將取慮縣拱手相讓,退至下邳縣,與章靖共同堅守。

  同一時間,駐軍下相的太師軍大將夏侯魯倒是沒有主動退讓,而是在積極備戰。

  四月十九日,趙伯虎率麾下江東義師主力,抵達下邳。

  『……我給過你機會了!』

  遠遠望著下邳城那座熟悉的城池,看著城牆上那眾多太師軍的軍卒,趙伯虎深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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