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3章:詭異的和平(1 / 1)

  第734章詭異的和平

  三月二十二日,一群汝南難民自安城、慎陽等地,緩緩來到了下蔡縣城外,在城外大聲叫嚷。

  “開城門!”

  “快打開城門!”

  守城的軍卒不明究竟,急忙上報縣令尹褘,後者急忙來到了城牆上。

  因縣尉劉郢率先來到城牆上,尹縣令便問劉郢道:“劉縣尉,城外這些人是?”

  劉郢抱拳回答道:“似乎是安城、慎陽一帶的百姓,攜家逃難至此。”

  “什麼?”

  尹縣令作為汝南郡的一名縣丞,自然知道安城、慎陽在什麼位置,也知道這兩座城池已被項宣的長沙叛軍攻陷。

  甚至於,若非左將軍周虎及時率領潁川軍趕到,擋住了長沙叛軍的前進之路,想來他下蔡與灌陽、吳房等寥寥幾座縣城亦難以幸免於難。

  問題是,這些人為何要從安城、慎陽逃難至此?

  尹縣令將身體探出牆垛,居高臨下觀察著城外的難民。

  據他所見,這些難民中男女老幼皆有,倒也不像是長沙叛軍假扮難民前來詐城——考慮到他們下蔡城外不遠處就駐紮著左將軍周虎率領的潁川軍,對麵那群叛軍也未必有這個膽子。

  可是拿這群人怎麼辦呢?

  放進來?萬一裡麵混有叛軍的細作,那可不妙。

  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尹縣令當然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比如勸說城外這群難民回去……

  看著城外那些難民高聲叫嚷開啟城門,縣尉劉郢苦笑說道:“這些人跋涉前來投奔我下蔡,怕是很難說服他們回去……大人,要開城門將他們放入城內麼?”

  尹縣令皺著眉頭思忖片刻,微微搖了搖頭。

  那位左將軍命他們各自守好城池,恪守本份即可,可沒讓他們做彆的事啊。

  想了想,他吩咐道:“還是先派人稟告左將軍吧。”

  沒錯,遇事不決就問左將軍周虎——不可否認這位將軍現如今已成為他們汝南郡西部幾個縣的主心骨。

  “我親自去吧。”

  縣尉劉郢當然也沒有異議,立刻就前往城外的潁川軍營寨。

  而此時在那座營寨內,趙虞已從旅狼的口中得知有一撥難民模樣的人進入了下蔡,來到了下蔡城外。

  他當然知道怎麼回事。

  約小半個時辰後,下蔡縣尉劉郢便來到了營寨。

  在羨慕潁川軍的衣甲齊全、威武雄壯之餘,劉郢便帶到了中軍將,見到了作為主帥的趙虞。

  他當即抱拳恭敬說道:“劉郢拜見左將軍。”

  “劉縣令免禮。”趙虞笑著揮揮手,語氣和善地說道:“劉縣尉此番前來莫非有什麼要事麼?”

  聽聞此言,劉郢便將難民的事如實相告:“今日,有一群徒步至我下蔡城外,尋求庇護,經詢問,這些人乃是從安城、慎陽一帶遷徙而來。這些難民希望我下蔡打開城門放他們進入,尹縣令不敢擅自做主,特派卑職前來請示左將軍。”

  “難民?”

  趙虞的語氣逐漸變得嚴肅起來,他問劉郢道:“有多少人?”

  “大約兩千多人的樣子。”劉郢如實回答道。

  聽聞此言,趙虞摸了摸下巴處的短須,好似自言自語般說道:“半個時辰前,周某倒是聽旅狼上稟過這些難民的事,沒想到他們奔貴城去了……”

  說著,他略一沉吟,點頭說道:“放他們進城吧。”

  “放他們進城?”劉郢微微睜大眼睛又問了一遍。

  仿佛是察覺出他語氣的異樣,趙虞理所當然地說道:“當然!這些人雖是安城、慎陽而來的難民,但亦是我大晉的子民,我等豈能袖手旁觀?”

  劉郢頓時肅然起敬,用敬意的目光看向眼前這位年輕的左將軍。

  而此時趙虞又叮囑道道:“當然,放他們進城時要仔細審查,萬一其中混有叛軍的奸細,切不可漏過。”

  “左將軍放心。”劉郢信誓旦旦地說道:“卑職一定會仔細篩查!”

  “那就好。”

  趙虞微笑著點點頭道:“那就麻煩貴縣好生照顧這些難民了,若其中遇到什麼問題,比如糧食之類的,不妨儘早告知於我,我可以派人從潁川調糧。”

  得到趙虞這番保證,劉郢自然再無絲毫擔憂,當即信誓旦旦地保證他會照顧好那些難民,並仔細篩查出其中的叛軍細作。

  其實趙虞一點都不擔心那些難民中混有長沙叛軍的奸細——畢竟以那項宣的性格,從來不會做多餘的事,就算其中確實混有幾個奸細,亦沒有什麼威脅。

  一言蔽之,眼下的項宣,根本不敢違抗他趙虞的指示,除了在何璆麵前發幾通脾氣,其他時候就得乖乖聽命行事。

  待劉郢告辭離去之後,護衛長何順問趙虞道:“要通知那魏汜麼?”

  “暫時不必。”趙虞淡笑著說道:“還隻是兩千餘人而已,等鬨大了再說……”

  根據他對項宣的指示,項宣可不會隻驅趕區區兩千餘難民過來,毫無疑問,接下來還有大批的難民湧向下蔡、灌陽、定潁這幾座城,等到這些難民的數量達到幾萬人、甚至超過十萬人,不必他故意通知那魏汜,那魏汜也必有所耳聞。

  總而言之,不急,靜等幾日即可。

  不說趙虞這邊毫不心急,且說劉郢回到了下蔡城,將前者的命令轉告了縣令尹褘:“左將軍有令,這些難民亦是我大晉子民,不可輕怠……”

  聽到這話,尹縣令也是暗暗鬆了口氣。

  畢竟,倘若城外的難民因饑餓、疾病死地過多,他也要背負相應的責任,不,搞不好到時候這個罪責會全部落到他頭上——難道朝廷還會降罪那位周左將軍麼?人家背後可是有陳太師與祥瑞公主兩座靠山的。

  鬆氣之餘,尹縣令自然也不忘暗暗稱讚一聲:這般品行,不愧是陳門五虎!

  “開城門!”

  隨著尹縣令的一聲命令,城門緩緩敞開。

  而此時,縣尉劉郢則帶著縣卒守在城門洞內,挨個檢查每一名進城的難民,看看其中是否混有長沙叛軍的奸細。

  但正如趙虞所預測的那樣,項宣根本不會去做什麼多餘事,這些男女老幼皆有的難民,確確實實是安城、慎陽一帶驅趕來的。

  這些難民,隻是‘縛虎之計’的其中一環而已。

  此後的兩三日,陸陸續續仍有許久難民投奔下蔡,鑒於左將軍周虎的命令,下蔡通通將其放入城內,將這群難民安頓在城內——城內若有空置的屋子便暫時供其居住,若沒有,則在大街小巷上搭建臨時的窩棚。

  更有甚者,下蔡縣衙還組織了城內的醫師,為其中身體抱恙的難民診治。

  倒不是說下蔡的官員個個般宅心仁厚,他們隻是不想因為死了人而遭到左將軍周虎的訓斥罷了。

  短短幾日之間,下蔡縣便收容了超過萬名難民。

  而讓尹褘、劉郢感覺頭大的是,仍有源源不斷的難民前來他下蔡。

  為此尹縣令憤怒地罵道:“那項賊,莫不是要將整個汝南的百姓都驅趕至我下蔡?”

  他這話固然有些誇張,畢竟整個汝南郡那可是有二百萬人口呢,小小一個下蔡縣怎麼塞得下?

  但眼下他下蔡縣已無法容納更多的難民,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尹縣令私下對尹褘說道:“此等人數,恐怕並非這些難民自行逃難至此,而是那項賊故意為之,你當立即稟告左將軍。”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順便提及一下我下蔡的難處。”

  劉郢會意,連忙再次出城,前往潁川軍的營寨。

  而此時,趙虞也早已從旅狼的稟報中得知了難民潮的大致情況,得知下蔡縣尉劉郢再次前來拜見,他絲毫不覺意外。

  在見到那劉郢後,趙虞故作凝重地問道:“劉縣尉今日前來,想必仍是為了那些難民吧?”

  “是。”

  劉郢抱了抱拳,帶著幾分為難之色恭敬說道:“遵照左將軍您的命令,近日來但凡有難民投奔我下蔡,我下蔡一並接納之,好生照料,絲毫不敢怠慢,可奈何難民的人數實在眾多,已遠遠超出了我下蔡的能力……請左將軍降罪。”

  “誒,劉縣尉言重了。……貴縣這幾日照看難民,隻有辛苦,哪有什麼過錯呢?”趙虞笑著嘉獎了一句使劉郢安心,旋即沉思道:“這樣吧,劉縣尉先回下蔡,容周某與眾將商議一番,而後派出軍卒,分批將那些難民遷往我潁川。你看這樣如何?”

  “好。”劉郢連連點頭。

  點頭之餘,他心下暗暗稱讚:都說陳門五虎位高權重卻平易近人,今日得見,果然如此。

  說實話,他此前也沒想到這位左將軍竟然這麼好說話。

  待此人告辭離去之後,趙虞立刻召集麾下眾將,包括作為王尚德使者的魏汜。

  片刻後待眾人到齊後,他故作深沉地對眾人說道:“如我所料,此乃項宣欲束縛我軍的詭計……他故意將汝南郡的百姓驅趕至咱們這邊,令咱們分心,以拖延咱們對其發動進攻的時日,實在狡猾!”

  “嘿!”王慶忽然不合時宜地笑了一下,遭趙虞狠狠瞪了一眼。

  見此,樂貴連忙補救,隻見他露出一臉無奈之色說道:“左將軍所言極是,那項宣可以不顧那些百姓,但咱們卻不能對那些難民袖手旁觀,這項宣,著實是狡……頗有幾分狡智。”

  帳內,徐慎、許馬二將亦是連連點頭。

  見此,趙虞點點頭肯定了樂貴的話,旋即沉聲說道:“鑒於目前的狀況,我等唯有暫時放緩對項宣的攻勢……”

  他轉頭看向魏汜。

  魏汜長長歎了口氣。

  他也不知他此番前來促成聯合攻勢居然會遇到這麼多麻煩。

  他之前還指望著陳陌在率軍回舞陽擊退臥牛山上那群南陽叛軍、奪回礦場後,能立刻率軍回下蔡,共同籌備進攻長沙叛軍的示意,沒想到,承陳郡、舞陽之後,連他們這邊也遇到了麻煩,而且還是他們無法回避的麻煩——就像左將軍周虎與召陵縣尉樂貴所言,項宣可以不在乎那些難民,將其一股腦地驅趕至他們這邊,可他們卻不能對那些難民不管不顧啊。

  對那些難民不管不顧,坐視其自生自滅,他魏汜怎麼敢開這個口?

  想到這裡,魏汜無奈地點點頭,表示理解:“左將軍所言極是,我想王將軍得知這邊的狀況後,亦會……亦會做出與將軍一般無二的決定。”

  『王尚德?嗬,他可未必……』

  趙虞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在心中腹誹了一番。

  畢竟他與王尚德也算是‘老相識’了,以那位王將軍‘但求勝利’的性格,可未必會坐視一般平民的死活,不可否認那位王將軍也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但這情義的前提是他看得上眼的人,而不是一般的平民。

  “咳。”

  咳嗽一聲,趙虞朝著魏汜點了點頭:“那就麻煩魏參軍寫封信代我向王將軍解釋了一下了……”

  “是。”魏汜拱手應道。

  見此,趙虞遂又看向王慶、樂貴、徐慎、許馬幾人,吩咐道:“樂貴、徐慎、許馬,難民之事,就由你們三人負責,將此地以及灌陽、定潁幾縣的難民遷至潁川,暫時就安頓在潁川南部諸縣吧。”

  “末將遵令!”樂貴、徐慎、許馬三將抱拳應道。

  正所謂做戲做足,趙虞也不忘安排王慶:“為防項宣趁機前來偷襲,王慶,接下來再由你坐鎮這座營寨,監視長沙叛軍的一舉一動。”

  “是!”王慶一臉欠笑地抱了抱拳,敷衍的態度讓趙虞翻了翻白眼。

  在趙虞的命令下,樂貴、徐慎、許馬三將立刻行動起來,率麾下本部軍卒分彆前往下蔡、灌陽、定潁三縣,將三地的難民徐徐護送前往潁川南部。

  這使得兵力原本就不充足的下蔡潁川軍營,又去了近九千兵力,隻剩下王慶麾下那支部軍,僅寥寥不到萬人。

  這點兵力,當然不足以給平輿縣造成什麼威脅,哪怕是近萬兵力是潁川軍。

  於是魏汜也徹底死了心,當日就親筆寫了一封書信,派人立刻送往南郡,交給駐荊楚將軍王尚德。

  由於江夏郡已被長沙義師占領,魏汜的這封信隻能從南陽郡繞行,以至於足足用了十五日,這份信才送到了王尚德手中。

  而在此期間,潁川郡、陳郡,以及目前受潁川郡庇護的下蔡、灌陽、定潁等汝南郡西部幾縣,則一邊安頓陸續前來投奔的難民,一邊完成了各自的春耕之事。

  毫不誇張地說,在項宣的‘縛虎之計’下,潁川軍徹底被束縛了雙手雙腳,空有擅戰的兵將,卻實在沒有餘力再對長沙義師發起進攻。

  而項宣那邊也很識相,也並沒有越過‘下蔡’這道界限來騷擾潁川軍,儘全力協助大將鄒袁的主力攻取汝南郡東部。

  在沒有援軍的情況下,似細陽、汝陰、城父、山桑等汝南東部的縣城紛紛陷落,有的是在死守幾日後難以支撐被攻陷,有的則是見退敵無望而投降。

  截止於四月中旬前後,除下蔡、灌陽、吳房、臨潁等寥寥六七座縣城之外,項宣麾下長沙義師徹底占領汝南郡,占領了這個擁有二百餘萬人口的大郡。

  在攻陷整個汝南郡後,項宣下令各軍停止進攻,開始休養生息。

  他按照某位周將軍的指示,於汝南郡各縣傳播他長沙義師的理念,再次提出了‘均天下不勻’的口號。

  說實話,不止汝南郡的百姓,天下各地支持義師的平民,其實大多對‘推翻晉國’未必有多麼熱忱,但‘均天下不勻’的口號,卻實實在在地打動了他們。

  憑什麼貧者愈貧,富者愈富?

  憑什麼貧者無糊口之糧,而富者卻能坐享家財萬貫、夜夜笙簫?

  出於對這世道不公的憤恨,汝南郡的百姓再次倒向了長沙義師,就如同他們曾經倒向陳勖的江夏義師那樣。

  雖然上回江夏渠帥陳勖出於各種原因,使汝南郡的百姓失望,他退出的‘新令’,隨著虎賁中郎將鄒讚收複汝南郡而遭到廢除,但這次,項宣已經從中吸取了教訓。

  他一方麵用‘攤分田地’吸引汝南郡的平民支持義師,這使得長沙義師得到了穩定而充足的兵源;另一方麵推崇前汝南郡守楊翰,借這位楊郡守的名聲與地位拉攏汝南郡的讀書人與各縣官員,將原有的縣衙體係儘可能地保留了下來,維持了汝南郡的基本穩定。

  為了取得那位楊郡守的協助與支持,項宣亦做出了承諾,承諾他將不會介入郡縣的運作,授予了楊郡守與各地方縣衙最大的尊重與權力——唯獨軍事除外。

  在軍事、衛戎這塊上,項宣依舊牢牢捏在手中,比如各縣縣尉,全部由他長沙義師的將領擔任。

  縣令負責民生與製定各項縣策,縣丞協助縣令並負責執行縣令製定的縣策,而其餘軍事,全部交由縣尉負責,這模式是否有點眼熟?

  沒錯,這就是此前潁川郡的運作模式:縣衙管理縣政,縣尉被從中剝離出來,歸權於都尉,是故趙虞當初可以憑都尉的權力,直接掌控郡內八成的軍隊,間接掌控其餘二成的軍隊。

  而項宣也同樣采取了這個策略,將郡政、縣政通通丟給以前郡守楊翰為首的官員,他隻管軍隊這一塊,這既節省了項宣的精力,也給他與楊郡守等官員的‘合作’提供了有力的基礎。

  當然,項宣所做的還不止這些,他還效仿潁川郡在各縣組織了‘民懇團’,以提供糧食為誘,雇傭各縣平民耕種,以及砍伐林木。

  耕種可以理解,為何要砍伐林木呢?

  因為項宣準備大量打造弩具,為此他將整個汝南郡的工匠其中起來,叫他們為義師打造弩具。

  考慮到懂得打造弩具的工匠未必有那麼多,項宣便授予那些工匠‘官職’,尊其為‘匠師’,以便讓那些工匠能心甘情願地將手藝交給其他人。

  在這個年代,工匠的地位普遍不高,唯獨也就在潁川郡情況好點,項宣如此後待汝南的匠人,汝南郡的匠人自然也願意為其所用——畢竟他們本身就對義師心存好感。

  於是乎,汝南郡那些懂得打造弩具的匠人們,紛紛心甘情願地帶起了徒弟,手把手地教授數十人、甚至數百人的徒弟。

  這當然也是某位周將軍的建議。

  毫無疑問,隻需短短時日,這些匠徒便能迅速掌控打造弩具的本領,而介時,長沙義師也會得到充足的弩具。

  不過打造弩具也需要一件十分關鍵的物品,那就是動物的筋,當然項宣已經在著手收集了。

  他不止在長沙、江夏、汝南三地收集,還吩咐派往沛郡、陳郡、九江等地的細作幫忙一起收集,甚至於向江東義師尋求幫助。

  至於刀劍長戈等兵器的打造,由於汝南欠缺鐵礦,也就隻能作罷,老老實實地製造竹槍、木盾,雖然效果並不佳,但總比讓士卒們赤手空拳好——他日他二十幾萬長沙義師,總不至於就隻有弩手吧?

  總而言之,項宣目前是一點也不著急。

  因為某位周將軍直截了當地告訴過他,而他也堅信這一點:在民心所向的情況下,他義師是大勢所趨,隻要沉得住氣,穩步發展壯大實力,終能推翻晉國。

  至於眼前,隻要那周虎繼續保持與王尚德‘不合作’的態度,單憑王尚德一己之力,根本不足以威脅到他長沙義師。

  那就繼續熬著唄!

  他這三百萬餘萬人口的地盤,還熬不過隻有南郡不到兩百萬人口的王尚德?更遑論那王尚德即便在南陽郡名聲其實也不怎麼樣。

  相比較項宣的安然處之,駐荊楚將軍王尚德就沒有那麼安穩了。

  他從今年二月初起,就在等著與潁川郡聯合圍剿項宣的長沙義師,一等就是足足兩個月,熬到了春耕季節。

  期間潁川郡那邊各種麻煩不斷,先是陳郡被襲,而後被潛伏在臥牛山的南陽叛軍襲了舞陽的礦場,最後又被汝南郡的難民給拖住了手腳,氣地王尚德恨不得跑到那周虎麵前質問一聲:“你他娘的是不是在耍我?”

  但在魏汜書信的證明下,王尚德也沒辦法找那周虎的麻煩,隻能說那項宣技高一籌——或者乾脆說這廝實在卑鄙無恥,連故意驅趕難民這種下三濫的伎倆都用的出來。

  但不可否認效果確實很好,那周虎愛惜‘陳門五虎’的名聲,自然不可能對那些難民袖手旁觀,毫無疑問地拖住了手腳……

  “……簡直愚蠢!這周虎,跟薛敖、章靖那幾家夥一樣蠢!怪不得這幾人會是義兄弟!”

  惱怒之餘,王尚德在營房中破口大罵。

  趙虞猜地沒錯,倘換做王尚德,他肯定會選擇與長沙義師決戰,絕不會分散麾下的兵力。

  但罵歸罵,他也沒有絲毫辦法,畢竟人家周虎有著正當且充分的理由,除非他單獨領兵進攻長沙義師,否則就隻能等著潁川郡那邊做好準備。

  而單獨進攻長沙義師……

  說實話,去年在長沙郡遭遇一場敗仗、損失了許多兵力的王尚德,如今也著實沒有什麼把握。

  那就隻能等了……

  於是乎,左將軍周虎、駐荊楚將軍王尚德,以及長沙義師渠帥項宣,這三方勢力間出現了一段詭異的和平。

  而與此同時,在遙遠東邊,卻發生了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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