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昇是在陳默抵達贛榆之後第八日趕回來的,此番陳默來東海,便是為了看一看這東海艦隊,雖然已經見過那二十丈長的巨艦,但當看到那三百餘艘的艦隊浩浩蕩蕩自海麵歸來的時候,卻是另外一種震撼,並不比千軍萬馬給人的感覺差多少。
“末將餘昇,參見王上,累王上久侯,餘昇大罪!”餘昇在船上已經得知陳默過來的消息,此時見麵,第一時間就是請罪。
“孤也並未提前通知,子升何罪之有?”陳默伸手,將餘昇扶起來笑道:“你隨我多年,若真因這點事情就罪你,我還有何德行坐此王位?”
“謝主公。”餘昇再度一禮道。
“來,與我說說,這水戰覺得如何?是否有信心打贏那江東周郎?”陳默拉著餘昇,跟劉毅一起回到營房裡,微笑著詢問道。
“這……”餘昇猶豫了一下。
“但說無妨。”陳默笑道。
“回王上。”餘昇想了想道:“這水戰,更依賴於氣候,水麵之上,波濤洶湧,變化萬千,窮儘末將之能,對這水戰了解,也不過得其萬一,那江東周瑜,浸淫此道二十載,主公的水戰之策自然高深,但要想窮極其中變化,恐怕窮末將一生也未必能完全悟透,末將實在不敢言必勝。”
陳默聞言笑了:“不著急,如今還不是與江東對敵的時候,我們還有時間,這水軍也可繼續訓練,我已書信於遼東公孫氏,還有沿海各郡送來精擅水性漁民以訓練水軍,如今水軍也初具規模,以後發展會更快,我擬將水軍壯大到十萬之眾時,便可與江東開戰,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將水軍訓練好。”
“王上……”餘昇猶豫了一下,看著陳默道:“末將覺得,實非水戰之才,為免誤事,還請王上再擇賢良,以免貽誤軍機,累將士們枉死。”
“你可知道,此前我問過徐晃、張郃他們。”陳默搖了搖頭,看著餘昇笑道:“他們都跟我推薦你啊!”
張郃、徐晃、於禁都試過水戰,於禁屬於新降將領,把三個人都推薦了一遍,這話不能當真,隻能說於禁會做人,但張郃和徐晃卻是共推餘昇,這可不是因為餘昇在陳默麾下待的最久,這事兒關乎日後滅江東,誰能被選中,日後可能就是水軍主力,功勞也最大,張郃、徐晃都是有本事的人,若真有這個機會,他二人不會推脫的,雖然水軍主將如今尚未定下,但從目前看來,餘昇顯然是最合適的。
“主公,這……”餘昇有些為難,這水戰跟陸戰不一樣,陸戰的話,給他時間和足夠兵力,他能防的滴水不漏,但這水戰不確定因素太多。
“你知道我們若跟江東開戰,怎樣就算贏?”陳默大概知道餘昇的性格,沒有八成以上的勝算,餘昇都會覺得沒把握,但八成的勝算,放眼古今都少見,這也是為何餘昇一直以來都給人一種隻會守不會攻的感覺,謹慎的有些過分了。
餘昇仔細想了想道:“儘滅江東水軍!”
“也算……”陳默怔了怔,搖了搖頭道:“不過沒必要這般徹底,畢竟在水戰之上,我軍是不占優勢的,但我們國力勝江東十倍,哪怕雙方水軍同歸於儘,我們就贏了,退一步說,隻要不敗,贏的就是我們。”
這可不是陳默說大話,真跟江東打起來,陳默隻要不輸,拚消耗,那陳默就贏定了,在這方麵,任何一家諸侯都耗不過陳默,更何況江東隻是水軍厲害,隻要給陳默機會,能夠過江,那江東就徹底沒牌了。
“隻是不輸的話,末將倒是有幾分把握。”餘昇點頭道。
“江東畢竟雄踞長江多年,我們能不敗,已是不錯,眾將之中,你最為合適。”陳默笑道:“另外,子升,你覺得伯淵如何?”
餘昇莫名其妙的看了劉毅一眼,點頭道:“伯淵匠藝自是不錯的。”
“我是說他做水軍將領或者參將。”陳默笑道。
餘昇聞言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細思索了一遍之後,點頭道:“王上這般一說,倒是頗為合適,王上有所不知,這東海水軍許多訓練之法,還有水戰之術,都是伯淵建議的。”
“行。”陳默得了餘昇的肯定,滿意的點點頭道:“劉毅聽令!”
“臣在!”劉毅連忙起身道。
“命你兼領水軍副將兼軍師,入餘昇麾下,之前所說的三韓之事我同意了,怎麼打我不管,就把此處當做是磨練水軍之地,為日後與江東交戰做準備,你二人以為如何?”陳默看著兩人問道。
“末將領命!”二人同時起身,躬身領命道。
“還有,這巨艦有一艘就行了,多了暫時也沒用,子升之前乘坐的那十丈大艦可多做一些,另外你像陸軍之中,除了主力之外,還有斥候、遊騎、哨探、先登等相互配合,孤覺得這水戰也該儘可能明確地位一些,這些需得你二人自行商議如何配合。”陳默看著兩人笑道。
水戰可不隻是誰的船大就行,船隻之間的配合,大船有大船的作用,小船的作用同樣不可忽視,這點上,劉毅顯然比陳默更在行一些。
“喏!”兩人齊齊答應一聲。
“水軍編製預計是十萬,這將領就不另派了,從討伐三韓、水寇的將士裡,挑選有功將士進行提拔,名單需向朝廷報備即可,此外將領俸祿與其他各軍一樣,家眷待遇也一樣。”陳默跟兩人商議了一下詳細的章程,這水軍跟陸軍不一樣,陳默就沒再配其他軍師,最多配一個後勤管糧的文士就行了。
相比於其他軍隊而言,陳默對水軍的管控寬鬆一些,畢竟以目前的眼界來看,水軍就是再強,也得依托陸地,否則就是無根飄萍,隻要拿捏住後勤,基本上就翻不起浪來,所以陳默給了很大的權限,如果以後隨著時間的流逝,水軍的作用凸顯的更明顯的話,陳默會考慮加上限製,但現在,水軍處於需要快速擴張時期,所以陳默對水軍的約束放的很鬆。
“謝主公!”兩人一禮道。
“最好的答謝,便是給我看看水軍的戰力,這與江東作戰,也就三五年時間,莫要讓我失望。”陳默笑道:“打下三韓之後,將這艘巨艦給放到三韓去,造船也去三韓造,最近附近出現的陌生人不少,我怕此地已經暴露了。”
“喏!”兩人麵色一肅,躬身道。
接下來幾日,陳默又在這邊待了一段時間,去了一趟鬱洲山之後,方才帶著眾人離開東海,一路朝著夏丘過去。
再來夏丘的時候,張氏一家還在夏丘,不過日子明顯好過了不少,有陳默的招呼,夏丘令自然不敢怠慢,很多事情上,對他們家都暗中照拂了一下,昔日同鄉,再見時卻已是兩鬢斑白,陳母在故鄉住了三天,姐妹倆敘舊了好久,方才一一作彆。
“娘,以後想回來了,與孩兒說,孩兒陪您回來。”看著母親通紅的雙眼,陳默笑著安慰道。
“我兒如今處理天下事,不可因私廢公。”陳母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看到他們活的好,也便夠了,各家都有各家的事情,哪能經常聚在一處?”
陳母也沒讓陳默把張氏一家帶到洛陽去,她很清楚,那會給陳默帶來不少麻煩,人性是貪婪的,如今知道陳默與縣令交好,張氏還不會太過分,但若真的知道如今陳默權傾天下,那到時候會怎樣,沒人能說清楚,現在就挺好,張氏覺得幸福,陳母也開心,但再進一步,對陳母來說是施恩,但對張家來說未必是好事,她也不想讓自己兒子難做,相比起來,自然是兒子重要。
“娘高興就好。”陳默笑道。
“對了。”陳母拉著蔡琰的手,看了看陳默道:“既然已經到了淮南,不如順道去看看征兒如何?也有許久未見了,想我孫兒了。”
“嗯,行。”陳默瞥了蔡琰一眼,點點頭,母親固然是想,但恐怕最想的還是蔡琰吧。
蔡琰被陳默看的有些尷尬,低頭隻當沒看見。
女人~
陳默搖了搖頭,繼續陪著母親聊些瑣事。
自合肥被奪之後,江東便失去了在北岸的立足之機,退回了江東,但對江北的襲擾從未停止過,既然陳默要來,自然得好好布置一下,他給韓瓊寫了封書信,了解一下眼下九江的局勢。
陳晉在抵達九江之後,將治所從壽春移到了合肥,恢複民生,的同時,加大了對合肥的加固,孫權幾次派兵前來攻打,都被陳晉擋下,同時陳晉還在壽春到合肥一帶開戰了屯田,為的就是在江東來攻的時候,隨時能有足夠的兵力來對抗江東。
此外在各處立起了烽火台,和韓瓊組成了聯防,不管哪邊有事,都能第一時間支援對方,而在合肥以北,民生漸複,陳晉在九江一帶的聲望還真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