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利令智昏(1 / 1)

庶族無名 王不過霸 1557 字 24天前

蘭池,武義大營。

“將軍,剛剛得到訊息,有亂賊進犯黃白城!”梁興快步來到武義帳中,對著正手捧一卷兵書翻看的武義躬身道。

“哦?”武義聞言挑了挑眉:“黃白城匪從何來?”

打開地圖,武義仔細的看了一遍,黃白城雖然依山而建,但這裡的山並非險峻,自陳默治關中至今已有六載光***中不說大治,但早已安定,各地便是有賊匪也都是小打小鬨,膽敢攻擊陳默治下城池的,六年來這是第一次,而且敢攻擊城池,人手必然不少,這麼多賊匪憑空冒出來,自然有問題。

武義如今已經年近而立,膝下有一子二女,多年來作為陳默的心腹大將,陳默每一次大戰,武義都有參與,而且都是獨自帶兵,他在高順麾下學過練兵,跟徐榮學過帶兵,不說有多優秀,但這麼多年南征北戰,從未出過差錯,性格是頗為穩重的,此番陳默出征袁紹,將後方安危儘托付於武義,足見陳默對武義的看重。

“這……末將不知。”梁興搖了搖頭,低下腦袋,做這種事,多少是有些心慌的。

“先派人探查清楚賊蹤。”武義皺眉道,跟隨陳默久了,武義習慣情報為先。

“喏。”梁興隻能答應,隨即還想再勸:“但黃白城告急,若這邊不出兵,黃白城被攻陷……”

“報~”便在此時,一名親衛急匆匆的衝進來,將一卷絹布躬身遞給武義道:“將軍,京兆尹急信!”

武義接過絹布打開,字很多,梁興湊上來想要同看,卻被武義以目光阻住,武義治軍繼承了高順那一套,軍法森嚴,不得有任何逾越。

梁興隻能悻悻的退下來。

武義這才低頭看臧洪送來的書信,眉頭漸漸緊皺。

“將軍,發生了何事?”梁興覺得有些不妙,躬身問道。

“陳倉、武都告急,漢中張魯不知發了什麼瘋,突然率部來攻。”武義將絹布直接揣進懷裡,站起身來道:“黃白城賊匪不過小患,於你三千兵馬儘快平定,我當率領大軍趕往陳倉,迎戰漢中兵馬。”

“三……三千!?”梁興愕然的看向武義,蘭池大營三萬大軍,武義隻給他三千,其他人馬都要帶走?這跟計劃中不太一樣,他要的是整個蘭池大營軍權啊。

“不夠?”武義皺眉看向梁興。

尋常賊匪,三千兵馬都是看得起對方了,梁興見狀氣勢頓時一弱,點頭道:“足矣,隻是漢中此番來勢莫測,將軍萬望小心。”

“放心。”武義點點頭,當即命令蘭池大軍集結,糧草沿途縣城自會備齊,無需籌備,當天便出兵。

“黃口小兒,有勇無謀,安能在我之上!?”看著大軍離開的方向,梁興又看了看武義留給自己的那三千兵馬,咬牙切齒道。

在郭汜麾下時,他是大將,能夠獨當一麵,後來降了陳默,陳默待他也不錯,官位、俸祿比以前隻多不少,但卻是給武義做副將,梁興已是年近半百,久經沙場的老將,如今卻要給個年輕人做副將,聽他差遣,這份落差,也是梁興毫不猶豫選擇背叛陳默的原因,堂堂西涼大將,徐榮、華雄能獨當一麵,自己卻要給個能當自己兒子甚至孫子的人做副將,讓他如何能忍?

武義大軍離開,梁興卻並未立刻調兵出營,而是派人打探武義的消息,直到第三日,武義過長安之後,並未逗留,補充糧草之後繼續西行,同時長安那邊也傳來消息,張魯確實派遣大將楊任出了陽平關,陳倉、武都告急,梁興這時才算鬆了口氣。

雖然因此留下的兵馬不多,但武義短時間內也回不來了,加上韓暹那裡有兩萬精兵,長安那些士卒也能湊出數千人馬,隻要能將長安拿下,將各軍將士家眷的城池掌握在手中,那時不但武義的兵馬會被瞬間瓦解,到時候,恐怕在前線與袁紹作戰的陳默大軍,亦會土崩瓦解,陳默也將徹底除名於諸侯。

在確定武義並未回長安之後,梁興迅速派人前去黃白城通知韓暹,直接繞過黃白城,奔長安而去。

而此時的長安城卻是風平浪靜,臧洪跪坐在自己的衙署中,喝著小酒,微笑著與李泰對弈:“年庚兄似乎心不在此。”

“子源說笑了。”李泰搖了搖頭,認真看著眼前的棋局,心中卻還是掛念著局勢,片刻後,看著臧洪道:“子源,那張魯來犯,子源便絲毫未曾擔心?”

“崇高已經率部前去,此人乃我看著長大,他曆經磨難,心智堅韌,雖無主公那般天賦,但卻肯發憤圖強,如今曆經磨難、征戰之苦,有大將之風,張魯此番來犯,無外乎試探我軍虛實,隻要應對及時,張魯也不敢太過。”臧洪搖了搖頭,崇高乃是他為武義取的表字,自小跟在陳默身邊,為人也是銳意進取的類型,如今已有大將之風,他自然不擔心,也相信武義能夠明白自己信中之意。

“卻是在下過於擔憂了。”李泰點點頭,不再多言。

“世間許多事情,原本不該有,隻因人心太貪,想要更多原本不是己有之物,方才令這世間戰火不斷,年庚兄以為然否?”臧洪一邊落子,一邊笑問道。

“子源所學,在下是佩服的。”李泰點了點頭。

“年庚兄……”臧洪突然抬頭,深邃的目光看的李泰心底發麻。

“子源何故這般看我?”李泰有些心慌,勉強裝作淡定的詢問道。

“你輸了。”臧洪一子落下,棋盤上白子空了一片。

李泰微微一怔,低頭看著棋盤,苦笑著搖了搖頭,負子認輸:“子源棋藝,我是比不上了。”

“年庚兄心中雜念太多,置身棋局之中,卻不肯跳出來觀望,自然難勝。”臧洪一邊收子,一邊搖頭歎道:“若年庚兄肯放空心思,一心下棋,也未必會這般快落敗。”

“輸便是輸了,府中還有些事情要做,便先行告辭。”李泰起身對著臧洪拱手笑道。

“我送年庚兄。”臧洪跟著起身。

“不必。”

“要的。”

兩人相互客氣間,臧洪將李泰送出衙署,直到上了自己的馬車,李泰方才微微鬆了口氣,挺直的身形也傴僂了一些,一陣寒風自窗口襲襲來,李泰隻覺背後一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卻是背後的衣襟不知何時已經被漢水浸透。

回頭看了一眼衙署的方向,李泰總覺得剛才臧洪話語間暗藏機鋒,意有所指,隻是所指何物,李泰想不出來。

仔細將自己的計劃回想了一遍,再想想如今局勢,自己沒有失敗的可能,當下驅散心中這些雜念,冷哼一聲:“故弄玄虛!”

當下催促車夫駕車離開,下棋厲害又如何?徒有虛名之輩爾!不足與謀!

臧洪目送馬車緩緩駛離,楊茂和楊慶父子從他身後走出,看著離去的馬車,樣貌躬身道:“先生何不趁機將此人擒拿?”

“不夠!”臧洪搖了搖頭道。

“先生何意?”楊茂不解道。

“一個李泰不夠。”臧洪笑道:“整個關中有如李泰這般想法的人很多,隻殺一個李泰不夠,尚不足以震懾眾人,我要將此番參與其中者,儘數揪出!”

楊茂聞言點點頭,雖然殺人不一定能根除所有隱患,但隻要殺的夠狠,足矣讓那些動了小心思的人不敢亮出獠牙,這樣一來,至少能保證陳默與袁紹決戰之前,後方穩定,隻要陳默勝了這一仗,那這些藏在暗中的不穩定也會穩定下來。

臧洪相信,自己的弟子必然能勝袁紹!

“這幾日,長安會亂,這幾處,崇高會在沿途不斷留下兵馬,楊將軍,你持此令前去接收,讓楊慶秘密將兵馬帶回長安!”臧洪將一枚令箭遞給楊茂,這是陳默留給他得,專門對蘭池大軍用的,陳默和武義不在的情況下,以持此令者為尊。

“喏!”楊茂躬身接過令箭,帶著楊慶離開衙署。

臧洪又看了一眼李泰離開的方向,搖了搖頭:當真是利令智昏,李家原本在陳默政策的扶植下,有了趕超皇甫氏之兆,隻要李泰細心經營,趕超皇甫氏,成為關隴大族也並非不可能,可惜李泰想要更多,毫無忠義感恩之心,既然如此,陳默能讓他家族壯大,自然也有能力讓他家族跌落到塵埃裡,此次隻要李泰動手,那李家夷滅三族是沒得跑了。

不是陳默或臧洪心狠,而是任何一位君主,最不能容忍的便是這種背叛,而且李泰還是作為陳默政策最大的得益者卻選擇了在這個時候刨陳默的根,李家或許會因此而輝煌,但給了李家崛起機會的陳默若是李泰事成,將會被徹底打落塵埃,甚至陳默這一支都會滅亡,對這種人,怎能不狠?

自作孽啊!

臧洪搖了搖頭,甩了甩衣袖,轉身徑直回了衙署,接下來這些時日,自己怕是有的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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