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汜死的有多慘,陳默不知道,隻是當梁興送來郭汜人頭的時候,那人頭已經不是太完整了。
關中之戰,隨著李傕、郭汜先後敗亡,也落下了帷幕,段煨、李蒙等將領在郿縣被陳默徹底占據後,紛紛交出降表,同時華雄和徐榮也在陳默的授意下,正式帶著北地、馮翊二郡歸降,至此,三輔之地除了河內之外,儘皆歸屬陳默,同時陳默還獲得了八萬西涼軍,聲勢大漲,甚至比之逐漸壓過公孫瓚,開始將勢力探入青州之地的袁紹更勝一籌。
當然,問題也不少,新得的西涼軍,在陳默的主持下,由高順進行整頓、訓練,馮翊、北地以及扶風等地羌族開始作亂,陳默命新軍由太史慈、華雄、徐榮率領,分彆鎮守三地,但新軍畢竟經曆戰陣較少,而且並不熟悉羌人作戰,在後半年與羌族的交鋒中,新軍多以守勢,到年底漸漸熟悉了羌人的作戰方式,方才開始逐步占據主動,重新鎮壓羌人。
除此之外,馬騰和韓遂也開始迅速搶占隴西、漢陽等地,雖未直接與陳默衝突,但這半年多的羌亂,幾乎都是他們挑起來的。
西涼軍整頓,新軍戰力暫時沒能磨練出來,加上曹操得天子之後,朝中不少官員對陳默表達不滿,甚至公然拒絕配合執行陳默的政令,陳默這後半年,過得可並不舒坦。
“主公,這些是京兆尹馮睿送來的消息,上雒令鄭贇暗中唆使上雒一帶百姓遷往南陽。”李儒帶著一卷竹簡進來交給陳默,沉聲道:“在下派人前去上雒核實此事,如今上雒戶籍不及年初時一半!”
“嘭~”
陳默狠狠地一巴掌拍在桌案上,以他的修養,此刻都有些控製不住怒火,他有些明白當初董卓為何在後期瘋狂殺戮士人了,有些人,就是欠收拾。
“將楊平叫來!”陳默閉目良久道。
楊平在陳默手下官聲並不好,當初王允家就是被楊平抄的,如今看來,陳默是準備拿這些人祭刀了。
李儒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一旁坐在陳默下手的賈詡,卻見賈詡仿佛沒看到他一般,苦笑著對陳默一禮道:“主公,那鄭贇做事頗有手段,並未留下任何把柄,若以不利之罪,最多免除官職,若是太過,恐怕會惹得關中士人不滿。”
鄭家算不上什麼大族,但也是士族中人,陳默若是不問青紅皂白過度處置鄭贇的話,恐怕會惹人不滿。
“放心,他的罪證我這裡有很多,包括他家族的,我要殺他,這些東西會向百姓公布。”陳默搖了搖頭道:“傳我詔令,命衛覬入長安,並州刺史之位,由滿寵暫代。”
“喏!”李儒聞言躬身一禮,轉身離開。
衛覬作為並州刺史,這半年來做的不錯,並州對陳默來說意義不凡,對衛覬,陳默終究是有些猜忌的,此時將衛覬調來長安,一者算是升遷,九卿之位,定有衛覬一席之地,二者也是權力交替,關中這邊千頭萬緒,李郭留下來的爛攤子,陳默得一點點的去收拾,無暇再回並州,手下眾臣之中,有足夠的資曆而且也有足夠能力做並州刺史的,也隻有滿寵了。
當然,滿寵隻主政,帶兵自有各地將領來帶,軍權和政權必須分開。
如今陳默封的刺史權利要比州牧重開之前大許多,以前刺史隻有監察之責,如今陳默給滿寵加了一項權利,有執法之權,也就是各地刑獄都是由滿寵來掌管。
當然,這個刺史其實並不算名正言順,是陳默冊封的,但早在此前,已經有公孫瓚和袁紹先後封了青州刺史、豫州刺史等職位,曹操一開始的州牧之位,也是自封的,年初的時候,朝廷這邊還派了金尚去出任兗州牧,被曹操半道設伏給殺了,如今陳默自己冊封自己治地的官員,諸侯也沒法說什麼。
很快,楊平來到大堂,向陳默行禮。
“主公喚卑職來,不知有何吩咐?”楊平一臉諂笑的看著陳默,自抄了王家以後,楊平就沒什麼好名聲可言了,不過陳默沒有食言,楊平現在官越做越大,天子雖然被曹操帶走,但長安這邊的朝廷,卻還維持著,由皇甫嵩、趙溫以及陳默三人代理朝政,陳默因為年紀的關係,主動放棄晉級三公,領了光祿勳、司隸校尉、車騎將軍之職,皇甫嵩為太尉,趙溫為司徒,陳默又請鐘繇做了司空,天子被曹操拿了,但滿朝文武都在陳默這邊,沒有理由的情況下,曹操也不能隨意罷免這些大臣的官職。
楊平被陳默送入朝中,接替了鐘繇的職務,做了廷尉正。
至於廷尉,他還沒這個資格,但饒是如此,對楊平來說,這加官進爵也是光宗耀祖了,若是跟以前一樣跟著楊奉混,恐怕這輩子都不可能爬到這個位置,所以楊平對陳默那是真的忠心耿耿,他很清楚,如果沒了陳默,第一個死的恐怕就是他。
“一會兒會有人將上雒令鄭贇的罪證送到你那裡,你現在是廷尉正,讓你勤學律法應該沒拉下吧?”陳默看了楊平一眼,微笑道。
“不敢有片刻懈怠。”楊平連忙躬身道。
“這些罪證,都是實打實的,該怎麼做,你應該清楚。”陳默看著楊平笑道,天網如今已經滲透到整個關中,天網收集罪證,在最高的位置,都會有一個重新確認的環節,或許未必是全部,但隻要天網拿定出的罪,肯定是證據確鑿的。
“卑職明白,不知何時動身?”楊平連忙點頭,這種事,他在行。
“越快越好!”陳默繼續處理公務,淡淡的說了一句道,有些事,他可以忍,但人口於如今的陳默而言,那可是根,這個是他的底線,碰到這條線的人,也就彆怪陳默不講情麵了。
“喏!”楊平聞言會意,連忙答應一聲,告辭離去。
賈詡抿了口酒,看了看陳默。
“先生有話,但講無妨。”陳默沒有抬頭,但仿佛有其他眼睛一般,淡淡的說道。
“主公可知,最近朝中有不少人意圖出關?”賈詡笑問道。
“知道。”陳默點點頭。
如今的朝廷雖在,卻無天子,他用皇甫嵩、趙溫、鐘繇的名聲來穩定朝局,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買這個賬,比如董承,想要帶著女兒去找天子,還有一些朝臣也想去投靠曹操,哪怕陳默再三保證,關中局勢穩定後,就會設法迎回天子,但不是所有人都信。
“主公此舉,恐怕會讓不少人離開。”賈詡笑道。
“隻要根基不亂,先生以為,我真的在意這些人的去留?”陳默終於抬起頭,看著賈詡笑問道。
如今陳默手中的基層官員並不缺,從青州過來投奔的,因為蔡邕之名投奔而來的,還有陳默昔日在太學院的同窗,其中才能出眾者也不少,這些人才是陳默的根基,至於朝中那些大臣,其實陳默並不在意,本事沒多大,仗著身份地位還有名聲跟陳默要權,之所以維持著朝廷運作,是陳默為下一步做打算。
天子被曹操劫走,陳默自然不甘心,如今關中千頭萬緒,曹操在歲末之際,封馬騰為平羌中郎將,韓遂為安降中郎將,其意不言而喻,就是讓陳默後方不穩,此外還有河套部的匈奴人,北方的拓跋鮮卑也在不斷擾邊,使得陳默現在根本沒有精力去對付曹操,但並不代表這件事就算了。
天子,陳默肯定要拿回來的,他可不希望,當天子被迎回之時,朝中除了自己連個拿得出手的人物都沒有,再一個也是希望能夠多留住一些士人,這些士人平日裡想著跟陳默爭權,很討厭,但若沒了他們,也不行,經濟這些東西,沒了士人的存在,還真不好運轉,指一些零散的行商控製起來反而更不容易。
賈詡笑道:“應該還是在意一些的,不過主公此番顯然是有主公的打算,臣隻是建議主公,凡事莫要算儘。”
雖然不知道陳默的具體打算,但從陳默讓有軍功的將士後代可入書院求學來看,陳默已經在開始著手尋找接替士人的階層,以保將來人才不會出現斷層,但這事有些打破出身的意思,陳默走的也很小心,但算的卻太儘,賈詡的建議,陳默可以留一些餘地,畢竟陳默此舉未必就能有用,未算勝,先算敗,這事賈詡的處世之道。
陳默聞言,看了賈詡一眼,認真的思索片刻之後,點點頭道:“果然,所有事情都瞞不過先生。”
“主公謬讚,詡也隻是方才看主公與楊廷尉正交談,方才猜到一些。”賈詡躬身道。
陳默點點頭,表示了解。
當然,這個鄭贇,陳默還是要收拾的,高層,陳默可以不管,再怎麼爭權奪利,也是這個圈子的事情,但基層陳默必須管,這是自己的根基,也是告訴這些人自己的態度,算是威懾,有的東西,越界了,就彆怪自己下手狠辣了,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