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把人殺了!”李進趕來的時候,李利已經倒在了血泊裡,看著倒在地上的兄長,有些發懵。
“他都帶兵來殺我了,我不能還手!?”李暹麵色有些難看的道。
“我等是兄弟!你淫辱兄嫂,本就有虧,如今還殺人?叔父回來,你待如何交代?”李進怒道。
“便是有虧於他,但這個時候不思破敵,卻被賊人所惑,不知大局,領兵作亂,此時不殺他,如何正軍威!?”想到李傕回來之後知道此事會如何,李暹也有些後悔過於衝動,但人已經死了,現在後悔也沒用了,當務之急,是守好城池,等待李傕得勝歸來,不行的話,就把李利之死歸咎到並州軍身上,本來嗎,若不是對方射這該死的箭書,哪會有這檔子的事情?
“可……”
“夠了!”李暹打斷還想再說什麼的李進:“當務之急,是守好城池,李利已死,胡封被擒,如今隻剩你我兄弟,難不成,這個時候你也要跟我自相殘殺!?”
李進搖了搖頭。
“去守城吧!”李暹歎了口氣道。
“喏!”李進沒有再多言,答應一聲離開,這件事,看起來好像了了,不過李暹淫辱兄嫂,最後還殺了李利之事卻在軍中飛快的流傳開,尤其是軍中將領,家中女人姿容不錯的,都有些人人自危,畢竟李暹連自家嫂子都不放過,誰知道會不會對自家婆娘動了念想?
守城的西涼軍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氛,這一點,每日前來觀望的太史慈能夠明顯感覺到。
“奏效了?”太史慈自然不知城中發生了何事,但西涼軍的變化,他卻能敏銳的察覺到,此前的西涼軍給人的感覺似虎豹一般,哪怕是太史慈也不敢輕易進攻,但此刻雖然還是那些人,但感覺上,氣勢好似沒有此前那般足。
當即,太史慈帶著親衛回營,將王彪和鄭屠招來商議此事。
“就算如此,以我軍如今兵力,恐怕也難破城。”王彪看著太史慈道,若對方能主動出來搦戰或有可為,但如今對方借著長安堅城之利,他們實在難以攻克。
“其實那胡封所言也未必不可行。”太史慈看著兩人道:“我軍兵力雖難克長安,但若斷那李傕糧道卻不難,按照胡封之前所言,三天便要送一次糧草,李傕軍中存糧恐怕不會太多,我等若能劫得一批糧草,則李傕不戰自潰。”
王彪聞言點點頭,確實,灞水距離長安也不過幾十裡遠,李傕出戰,補給線較短,若能斷了李傕糧道,李傕也隻能撤回了。
“將軍可是探得對方糧道?”一旁鄭屠道。
“尚未,不過就算此前糧道棄之不用,長安糧草運出來算算時日最遲便是明日,他糧草出城,終要出城門的,我們派人日夜盯住長安各門,定能找準其糧道。”太史慈笑道。
長安城太大,五千兵馬若是分開來圍城,城中隻需派出幾支西涼鐵騎,便能將他們各個擊破,但集中在一起,卻也沒法監控長安各門。
王彪點點頭道:“確實如此,不過李傕此刻恐怕已經知曉我等在此消息,怕是也有防範。”
這糧道被斷,可是大忌,李傕也是老將,不可能不知道這點,這次劫糧,恐怕不會那般容易。
太史慈點點頭道:“這也是我擔心之處,昨日斥候來報,附近發現大隊西涼騎兵的蹤跡,應該是李傕派來守衛糧道的兵馬。”
這長安城外,百裡沃土,皆是平原地形,最適合騎兵馳騁,太史慈的五千先鋒軍,若真與之對上,恐怕不是對手,不是太史慈不行,而是這種地形上,步兵對上騎兵太吃虧。
王彪笑道:“將軍既出此計,想必是有了對策。”
“不錯。”太史慈點點頭道:“我們不劫糧,隻探查其糧道,那些西涼騎兵如今是護送糧草,我們不宜力敵,但若等其歸來,恐怕無人會在意,我們就劫這個。”
“這有何用?”王彪疑惑道。
“若能劫得其糧隊,我們不劫糧草,直接劫城!”太史慈眼放精光,此戰若能得勝,自己必將揚名天下!
“哦?”王彪看著太史慈,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我們這般……”太史慈湊近一些,低聲將自己的計策與二人說了一遍,聽得兩人雙目精光大放,當下道:“將軍妙計!”
……
次日天明時分,章城門外,一隊糧車緩緩駛出城門,城門外,趙岑率領著大批騎兵上前,護送著糧隊離開。
“將軍,那邊似乎是賊軍斥候!”押糧官看到遠處有人影晃動,連忙道。
“莫要管他!讓斥候走遠一些,小心著了對方的算計!”趙岑遠遠地瞥了一眼,沒太在意,就算對方知道又如何?他已經探查過敵營,不過數千人馬,在長安周圍這種地形,對方要真敢來,必教他有來無回!
“喏!”押糧官覺得也有道理,點點頭,繼續趕路。
更遠些的地方,太史慈收到細作送來的消息之後,迅速攤開地圖,做了個標記,又將軍中僅有的幾名騎兵招來道:“遠遠地跟著,最好莫要跟敵軍斥候接觸,對方糧隊回來之後再前來通報。”
“喏!”幾名騎兵答應一聲,各自策馬離開。
長安城依舊有些死氣沉沉,太史慈照例在長安城逡巡一圈之後,率兵回營,第三日一早,斥候傳來消息,敵軍糧隊已經歸來。
“將軍,此戰末將去如何?”王彪笑著請命道。
“也好。”太史慈想了想道:“王將軍切記,對方軍中的將官儘量留活口,我們不知道她們歸途是否還是章程門,對方糧隊不過兩百,我於你兩千人馬,切記不可走脫一人!”
“末將明白!”王彪點了點頭,躬身領命,辭彆了太史慈之後,王彪挑選了兩千兵馬急行軍按照斥候探得的情報,趕往對方的必經之路攔截。
隻是一支空掉的押糧隊,原本,對方也沒想到會有人來劫他們,所以當王彪帶著人馬前去圍堵之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便被王彪輕易包圍。
一場混戰廝殺下來,兩百押糧隊全軍覆沒,除了押糧官以及隨軍的四名隊率和兩名屯將之外,無一生還。
七人很快便被帶入太史慈軍營。
“將軍抓捕我等又有何用?”那押糧官並沒有多硬氣,如今長安城中人心惶惶,再加上剛剛被圍殺了一場,讓這些西涼軍的士氣有些萎靡。
“自有我的道理。”太史慈打量著對方,突然詢問道:“你們回城走哪個門?”
“章城門……”押糧官看向太史慈,有些反應過來了。
“可有暗號或是其他入門憑證?”太史慈詢問道。
“有,需我親自與城門校尉報知。”押糧官低頭道。
“李傕逆賊欺君……”太史慈看著押糧官笑道:“可願棄暗投明,助我破城否?”
“末將願意!”沉默片刻後,押糧官躬身道。
“將軍!”王彪皺眉道:“這般輕易投敵,當心有詐。”
押糧官苦笑道:“這位將軍有所不知,如今長安城中,自日前李暹因暗通兄嫂之事,殺了李利之後,如今軍中,個個人心惶惶,都怕哪日自家婆娘被那李暹惦記上,卑職家有妻兒,不想死,也不願再在李暹麾下整日擔驚受怕。”
“竟有此事?”太史慈聞言目光一亮,心中卻是信了七成,他這幾日巡城時,能夠明顯感覺到西涼軍士氣低迷,不似此前那般悍勇。
“千真萬確!”押糧官躬身道。
“好!”太史慈撫掌笑道:“如此,我會安排兩百將士隨行,你隻管叫開城門,而後覓地躲藏,事成之後,我必向主公薦你,保你富貴。”
“多謝將軍!”押糧官連忙躬身道。
“鄭將軍!”太史慈看向鄭屠。
“末將在!”鄭屠上前一禮。
“我身邊親衛,皆為銳士,合兩百之眾,由你率領,讓他們換上西涼軍衣物,腰係白巾,裝作押糧隊,跟隨他前去章城門之外叫門,待城門詐開,隻管率部擁入城門,守住城門不關便可,切不可與敵纏戰,更不可深入城中,待我率大隊兵馬趕到再做計較!”
“喏!”
鄭屠答應一聲,領了令箭,帶著那押糧官便去調動太史慈親衛。
“王彪!”
“末將在!”王彪上前一步,躬身道。
“我留五百兵馬於你守營,但見長安城火起,你便將人馬分成五隊,各自帶上鑼鼓在城外敲打,做出連夜攻城之相,叫敵軍無法輕動!”太史慈遞給王彪一枚令箭,沉聲道:“此事關乎此戰成敗,若有敵軍出城,切不可阻攔!”
“將軍放心,末將領命!”王彪接過令箭,對著太史慈一禮道。
“其餘將士且休息,待入夜便隨我繞擊章城門,能否攻克長安,便在此一戰,還望諸位將軍與我勠力同心,共討國賊!”太史慈慨然道。
“末將必誓死殺敵!”眾將士轟然領命。
太史慈揮了揮手,示意眾將士各自回營整頓,準備今夜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