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上黨陳默心中已經有了幾套計策,一套一套的來,太原、上黨這兩地拿在手中,再拿雁門就簡單多了,把糧道一控,雁門可沒有自給自足的本事,所以在陳默的計劃裡太原之後是上黨和雁門,至於西河,被陳默放在最後,至於更遠的五原、雲中,暫時陳默還不準備去動。
那些地方人丁稀薄,拿了沒用,反而會牽製陳默的戰力。
錚錚的琴聲在院落中流淌,雲思和娟兒陪在蔡琰身邊,雲思是懂音律的,自然能聽出這琴聲的水平,至於娟兒……好聽就行了,至於如何好聽,娟兒是說不上來的。
蔡琰靜靜地為陳默撫琴,琴聲中帶著股寧靜之感,能叫人心神寧靜,如水的眸光卻是靜靜地看著在院落中製作者沙盤的陳默,雙方互不打擾,但陳默卻喜歡這種在琴聲裡思考問題的感覺,心神會比往日更加放鬆。
並州隻是暫安之地,若是依靠並州想要做什麼大事那是不可能的,整個太原郡戶籍加起來鬥不過六萬,這可是並州人口最多的一郡,也就剛剛接近二十萬,就算再加上上黨、雁門、西河等地,人口加起來,可能也就比現在的河東郡多一點,這幾乎就是並州全部的人口了。
就算陳默掌握著糞肥在並州推廣,陳默仔細算過,不算河東,以並州的人口靠著各種鼓勵生育、墾荒的內政擴張到六十萬人口,恐怕至少也得二十年時間。
這還是在一切順利,沒有天災,沒有戰事的情況下。
陳默為何想要吞河內?因為河內也是富庶之郡,能夠發展起來,並州短時間內除非遷徙大量人口進去,否則很難得到迅速發展的。
這年月,糧食重要,但人口更重要,但如今拿下並州對陳默來說並不難,甚至接下來的戰爭都無需他親自率軍去打,但拿下並州之後,自己必須儘快找到一處足矣讓自己迅速壯大的地盤。
一開始,陳默是想圖謀冀州的,但通過這次許攸來訪的意思,袁紹顯然已經開始圖謀冀州,雖然袁紹此時隻有一郡之地,看起來似乎還不如陳默,但四世三公的名望太過恐怖,跟許攸商談的這些天得到的情報來看,袁紹雖然還沒正式開始動手,但冀州大部分士紳都是歡迎袁紹的。
跟袁紹鬥,陳默不怕,但肯定耗日持久,打消耗戰,陳默拚不過,最重要的是,冀州士人之心多半是向著袁紹,就算自己能夠攻略郡縣,守起來也麻煩,這也是陳默答應跟袁紹結盟的原因,既然短時間內打不過,那就聯手,政治上是不存在絕對的朋友和敵人的。
幽州跟並州一樣,地廣人稀,而且還要麵臨大範圍防範鮮卑、烏桓等胡人的侵襲,就算吃下,也是吃力不討好。
所以陳默最終的選擇也隻有三輔之地了,隻是董卓在,陳默沒辦法出手。
“主公,您找我?”楊平從園外小跑著進來,對著陳默一禮,又對著遠處撫琴的蔡琰一禮,在對蔡琰行禮的時候,絲毫不敢抬頭,生怕觸怒陳默。
“這幾日在安邑住的可還習慣?”陳默微笑著詢問道。
“多謝主公關心,安邑富庶繁華,在主公的治理下百姓殷富,能在此處做事,實乃卑職榮幸!”楊平連忙笑道。
“不錯,我說過,你是個人才!”陳默拍了拍楊平的肩膀笑道:“看來主簿之職不適合你,如今太原郡缺一個郡丞,我看你挺合適。”
楊平的心跳驟然加快了許多,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起來,身子躬的更低了一些道:“卑職一切,都是主公給的,不管主公要卑職做何事,卑職都萬死不辭!”
“不用萬死。”陳默伸手扶起楊平,笑道:“你這次去太原,其他事情不用管,隻有一件事幫我做好。”
“請主公吩咐!”楊平肅容道。
“暗中收集王氏罪證。”陳默湊近,微笑道。
“王氏可是……”楊平聞言脊背一寒,指了指西邊。
“不錯。”陳默笑著點點頭。
“不知主公要的罪證是貪墨還是某位王氏族人……”楊平詢問道。
“全部,不管什麼,隻要是王家族人的罪證都要,但有兩點切記!”陳默沉聲道。
“請主公吩咐!”楊平連忙躬身道。
“第一,此事暗中查探,表麵上,我與王氏還是有些交情的。”陳默笑道:“另外,這些證據不管大小,都需證據確鑿,不能亂定,更不能有冤。”
世家大族,表麵上雖然風光高雅,但很多東西都是經不起深究細查的,楊家雖然算不上什麼世家大族,但也是地方豪族,楊平作為楊家的實權人物,自然是知道這個道理,陳默這是要收拾王家啊,不過為何收拾,楊平不知道,也不敢多問,當下恭恭敬敬的應了一聲喏。
“此事之後,若能做好,你便為我從事。”陳默笑道,楊平這種人,你若將他長期放在地方,那可能回民怨四起,但若留在身邊,有些陳默不能做的臟活他卻可以,有人想不通為何古代明君身邊也會有奸臣佞臣,這就是原因,一個君主是不能以單純好人或壞人這種非黑即白的觀點來看的,有些不適合自己做卻又必須做的事情,需要這些人來做,甚至幫自己背上罵名,陳默覺得楊平很適合做這種事,楊奉到現在對楊平還依舊是感恩戴德呢。
“主公放心,平定不負主公重托!”楊平努力壓抑著自己激動的心情,對著陳默一禮道。
“去吧,一會兒會有人將文書給你,儘快啟程!”陳默點點頭道。
“喏!”楊平躬身告退。
針對王家倒不是因為之前的私怨,而是陳默覺得若想要將手伸到三輔,王允是個不錯的突破點。
隻是如何攪亂如今三輔之地的局勢,陳默還沒想好。
“夫人彈了半日琴,想必也累了。”打發走楊平,陳默來到蔡琰身邊,伸手將她扶起來道。
“夫君不必以妾身為念,當以公務為重。”蔡琰順勢起身,對著陳默道。
“以後在家中便不必如此多禮節了,怪累的。”陳默笑道。
“公子,剛才那人看著不像好人。”娟兒看著楊平離開的方向,低聲對陳默道。
“公事夫君自然有數,我等不可乾涉!”蔡琰蹙眉看向娟兒,俏臉有些嚴肅。
“奴婢知錯!”娟兒嚇了一跳,如今這陳家宅院可不像以前那麼寬鬆,陳默不怎麼管,雲思和自己地位差不多,商量著來,如今按照規矩,蔡琰才是這後院之主,蔡琰若要處罰她,陳默都不好開口求情。
這一次,陳默倒是沒攔著,娟兒在自己身邊待得久,有些沒規矩,正好蔡琰管管,陳默將楊平叫來後院說此事,就是不想彆人知道。
“夫人這幾天身子弱,多走動走動。”蔡琰倒沒有苛責,初犯警戒,但若再犯,蔡琰這個女君可就得按規矩來了,陳默一邊帶著蔡琰往外走,一邊笑道。
蔡琰的臉紅了紅,輕應了一聲道:“有一事妾身一直不解。”
“說來聽聽。”陳默拉著蔡琰的手,一邊走一邊問道。
“夫君有天縱之才,棋藝、書畫皆通,為何獨獨不喜琴?”蔡琰有些好奇道。
“也不能說不喜歡。”陳默笑道:“夫人彈的這些曲目,為夫都懂,譜曲也能譜出來,更喜歡欣賞。”
這一點,蔡琰自然是知道的,自己這夫君並非不通音律,樂師想要糊弄陳默是不可能的,但既然能欣賞為何不學,這讓蔡琰有些好奇,隻是看陳默的樣子,顯然不太想解釋這些,蔡琰也就沒再多問。
陳默自然不能到處宣揚老師當年撫琴的那一幕,開始跟蔡琰談論一些樂譜問題,蔡琰在此道堪稱大家,而陳默也頗有心得,不過兩人談論的卻並非什麼高深曲譜,而是軍樂。
上一次以鼓號破了徐晃的混元一氣陣之後,陳默就一直在琢磨這件事,這計策遇上尋常戰陣其實沒什麼用,擾亂了敵軍,自家這邊也得亂,但若遇上善於用陣法的對手,這招可是頗為有用,就像之前對徐晃,一通亂衝都能將對手給衝垮,若是根據陣型譜出專門的曲譜來,是否能讓敵陣為自己所用?
這個想法有些天馬行空,想做到這點是極難的,但不妨礙夫妻之間拿出來探討探討,畢竟雖說成親了,但兩人之間的了解其實不多,共同話題倒是不少,陳默通過係統神仙獲逐漸獲得了過目不忘之能,但自己這夫人確是自幼便有過目不忘之能,胸中所學之豐,甚至超過陳默,兩人在一起,不會缺少話題,學識上,陳默恐怕都不及自家夫人,所以有時候陳默會拿一些自己天馬行空的想法來跟蔡琰討論。
而蔡琰是那種性格比較較真的,聞言還真的仔細思索起來,最終搖了搖頭道:“陣法若真訓練成戰陣,變化無端,想要靠音律來破倒是有可能,但若向夫君所言一般通過音律讓對方為我所用卻是極難。”
“突發奇想,夫人不必為此勞心。”陳默看著認真思索的蔡琰,心中覺得有趣,笑道。
“但做一些限製,或許可行。”蔡琰邊走邊思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