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來,陳默離開洛陽也不過兩月多,但再臨洛陽時,感覺又有不同。
城還是那座城,不過街道上巡邏的軍隊躲了躲,陳默帶著人在城外便被人攔住了。
“河東太守,司隸校尉陳默,奉命率軍回京。”陳默坐在馬背上看著眼前將領道:“卻不知都護何時回了洛陽?”
牛輔朝著陳默拱了拱手,歎道:“將軍莫怪,前些時日伍瓊刺殺太師,太師已經下令全城戒嚴,將軍自然可入,不過這些兵馬……”
“明白。”陳默聞言點了點頭,扭頭看向眾人道:“鮑庚、餘昇、白驃、韓凱、於夫羅,爾等帶兵在城外駐紮,待我入城見過天子之後,再做計較,典韋跟我走。”
“喏!”四將領命,各自率部推開城池範圍,準備安營紮寨。
陳默這才跟牛輔並肩而行道:“聽聞西涼韓遂、馬騰亦參與了此番反叛,都護怎會在洛陽?”
“是太師相招,至於那韓遂、馬騰,已然暗中接受了太師封賞,前去征討羌族,此番賊勢浩大,京師兵力不足,是以才將西涼兵馬招來。”牛輔歎了口氣,看了看陳默遠去的兵馬道:“將軍將兵馬都帶來了?”
“太師予了我征募之權,我在河東征募了兩千,又說服於夫羅來投,河東之地,還有兩千新兵駐守在河.北一帶,便是諸侯想攻,也不容易,而且能夠從側翼保護平津、孟津一帶不受襲擾。”陳默一邊策馬入城,一邊笑道。
“久聞陳將軍謀略過人,這事還是你想的周全。”牛輔點點頭,帶著陳默一邊走一邊歎道:“不像那些洛陽士人,平日裡太師待他們不薄,如今關東叛賊剛剛起兵,便想謀刺太師,當真該殺。”
“太師無恙否?”陳默詢問道。
“受了些許皮外傷。”牛輔眼中閃過一抹怒火:“當時若非呂布在側,險些讓那伍瓊得手。”
董卓對伍瓊、士孫瑞、周瑟、鄭泰等人可是十分看重的,當初陳默第一個向董卓投誠,但後來也被排擠,而這些人深受董卓器重,到頭來,不但說服董卓給了袁紹、袁術等人身份,當時推薦的州牧、太守,如今幾乎全反了,伍瓊更是直接刺殺董卓,這讓董卓麾下這些人有種被背叛的感覺。
“那這些人……”陳默看著牛輔詢問道。
“伍瓊、周瑟已被滿門抄斬!”牛輔冷哼一聲道。
“可惜了。”陳默歎了口氣。
“何意?”牛輔皺眉看向陳默。
“這些人若不殺,應該還能查出其他人,此事文優先生未曾阻止?”陳默對於牛輔懷疑的目光並未在意,確實可惜了,他敢保證,這件事跟王允脫不開關係,殺了伍瓊和周瑟,也不過是殺了兩隻小蝦,真正的幕後黑手還沒出現呢。
“文優受了風寒,這幾日都臥病在床,當時倒是不在。”牛輔聞言搖了搖頭:“他那身體一直羸弱,不過陳將軍也不必擔憂,如今我西涼將士齊聚洛陽,關東鼠輩雖眾,但我軍有雄關可守,且看到最後會是何人不敵?”
陳默點點頭,也沒再多言,現在洛陽是個什麼情況自己也不知道,不方便亂說。
在牛輔的帶領下,陳默先去拜了天子交令,而後又去了太師府去見董卓。
“末將陳默,參見太師。”陳默對著董卓躬身一禮,目光掃了一眼董卓身旁的呂布,微微頷首。
“唉~”董卓目光複雜的看向陳默,歎了口氣道:“當初,老夫覺得士人可以拉攏,所以放下姿態去交好他們,誰能想到這些人不但不知感恩,反而陰謀害我,陳將軍,當初你第一個向老夫投誠,但最終老夫卻疏遠於你而親信那些人,你可有恨過老夫?”
“能夠理解,畢竟太師要穩住局勢,必須得天下士人支持,而末將在許多人看來,是背叛了士人。”陳默點點頭道:“若說完全沒有怨氣,末將也非聖賢,自不可能,不過若漢室能興,個人榮辱並不重要。”
“好!”董卓撫掌笑道:“這些事情,老夫知道,陳將軍也知道,可惜這洛陽士人卻不知道,何其可悲。”
或許不是不知道,隻是不想知道而已,要說這洛陽沒人能看出,陳默是不信的,但有人便是看出也無力改變什麼,而有些人,有能力改變,也能看出,卻不願意改變,致使有今日之局。
“老夫知道,當初弘農王之死,你很不滿,卻未再說話,當時老夫便知你已灰心,不過此番朝廷有難,你願傾力而來,說明你心中還有這大漢,不知陳將軍可有破敵之策?”董卓看著陳默問道。
“破敵不難。”陳默點了點頭道:“實不相瞞,家師也曾書信於末將,邀我共討太師。”
董卓之事看著陳默,並未說話。
“但此番關東聯軍恐難成事。”陳默笑道。
“哦?”董卓饒有興致的看向陳默道:“何以見得?”
“末將聽說,此番關東聯軍,有數十鎮之多,看似聲勢浩大,但敢問太師,這些人中,有無往日有間隙之人?”陳默笑問道。
“自是有的。”董卓想都不想的回答道。
“若聯軍能一路得勝,那自然勢如破竹,但若其攻勢被阻,恐怕難以齊心。”陳默思索道:“洛陽有成皋堅城,關東諸侯來攻,誰願意拚力為他人做嫁衣?”陳默笑問道:“又由何人來統領諸侯?”
董卓摸索著下巴點點頭道:“陳將軍所言不錯,繼續。”
“就算太師這邊不出力,久攻不下,其內部都會生亂,若太師以天子之名,拉攏一些諸侯,那此番關東聯軍,便是笑話。”陳默對著董卓拱手道:“若太師願意,末將願為太師駐守滎陽,擋住關東聯軍。”
滎陽對目前的董卓來說,算是一處重地,但位置也頗為凶險,一旦成皋被破,滎陽就成了一座孤城,至於陳默為何會選此地,一來是為取董卓信任,以謀求更高職位,二來也是他清楚,董卓不可能讓他去守這裡。
董卓點點頭,隨後又擺手笑道:“陳將軍剛剛討賊歸來,便再被老夫送上戰場,便是陳將軍一心為國,恐怕伯喈公也會怪我,聽說你與蔡翁之女已經定下了親事?”
“正是,隻是尚未得家母同意。”陳默點點頭,這個時候,他母親還在徐州,如今兵荒馬亂,他也不可能把母親接到洛陽這是非之地來。
“先去見見伯喈公。”董卓笑道:“至於婚事,若你著急,可先行完婚,老夫為你主婚如何?”
“婚姻大事,還是需母親在場。”陳默歉意道,對於婚事,他並不是十分迫切,納妾也就算了,成親怎能沒有母親在場?
“也罷,等此戰結束之後,便將你母親接來洛陽,正好借著你的喜事衝一衝這滿城的怨氣!”董卓點點頭,大漢以孝為先的理念早已深入人心,所以陳默以此來拒絕董卓,董卓也不見怪,想了想道:“至於此番你出戰河東的封賞,明日朝堂之上,自有定奪。”
“既如此,若無要事,末將先行告辭。”陳默起身拱手道。
“奉先,你去代老夫送一送陳將軍!”董卓點頭道。
“喏!”呂布聞言,躬身一禮,隨後與陳默並肩離開大堂。
“此番回來,有何打算?”離開了大堂,呂布看著陳默問道。
因為陳默的指點,他如今跟西涼眾將的關係倒是不差,陳默能明顯感覺到此人已無往日那般孤傲了。
“立功,升官。”陳默舒展了一下筋骨笑道:“此番諸侯叛亂,正好大展拳腳。”
“你如今才十六。”呂布搖了搖頭。
“昔日冠軍侯似我這般年紀,已經奔襲萬裡,建功立業了。”陳默聞言道:“不求如冠軍侯一般功蓋當世,卻也不想庸碌一生,封狼居胥,若能再來一次,豈不快哉?”
呂布眼中也閃過一抹神往之色,封狼居胥,對於一個武將而言,絕對是有致命的誘惑。
“憑你?”很快,呂布就扭頭看向陳默,傲然笑道:“就算有那一日,也該是某才對。”
陳默瞥了他一眼,搖搖頭,已經來到府門口,對著呂布一禮道:“有些事,空口無憑,將軍雖然勇冠三軍,但這打仗可不是一人之事。”
“拭目以待,待此番戰事結束,我便向太師請命出兵。”呂布冷笑道。
“如今朝廷可沒那般多的錢糧支持一次北征。”陳默聞言無語道:“你可知道,北征一次,需耗多少錢糧?”
“總有機會的。”呂布冷哼一聲,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錢糧自然是越多越好,但需要多少……他還真不知道。
“莫送了。”陳默笑了笑,沒再說下去,告彆了呂布,徑直回臧府去。
雲思早已得到陳默回來的消息,已經命人燒好熱水給陳默接風。
雖然如今局勢越來越糟糕,不過有些事,即使努力了,也未必能成,既然問心無愧,陳默也就不糾結這個了,兩月多沒碰過女人,這一夜,自是數不儘的纏綿與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