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公,屠戶人頭在此!”段珪提著人頭來到張讓麵前。
“屠戶!”張讓看著那至死未能瞑目的人頭,搖頭一歎:“你我都是被那士人不屑之人,又何必相殘?走到今日,也是你命該如此啊!”
“宮外那些人怎麼辦?”段珪皺眉道。
“將屠戶人頭給他們看,屠戶一死,軍中必亂,我等趁機掌控宮闈,有陛下和太後在手,這天下……”張讓看著段珪,臉上帶著幾分笑意:“我去向陛下請旨,有了陛下旨意,這京師兵權儘歸我等,你去永安宮將太後製住,記住,不可無禮,畢嵐,你帶屠戶人頭扔到宮外,命他們立刻退走!”
段珪、畢嵐答應一聲,開始分頭行事,畢嵐帶著何進的人頭去了宮牆之上。
卻說宮牆之外,何進一入宮門,皇宮內就將宮門關閉,陳默已看出蹊蹺,扭頭看向袁紹:“袁公,這……”
“莫急,靜觀便是。”袁紹顯然胸有成竹,並不著急。
很快,袁術帶著虎賁衛士趕到,陳默的下軍校尉部也在高順的率領下趕到,此外還有何進部將吳匡得了消息率軍趕至。
陳默看了看四周,西園兵馬,光祿勳麾下兵馬最多的虎賁中郎將還有北軍五校,洛陽兵馬至少來了三成。
當畢嵐帶著何進的人頭走上宮牆耀武揚威的時候,其實借刀殺人這一招已經很明顯了,袁家想要掌控洛陽軍政權利,何進不肯除宦官,那士人的力量就不能拿來對付何進,既然如此,就讓宦官殺了何進,對付宦官其實比對付何進更容易了。
隻是……皇室的威嚴何在?
看著城頭上耀武揚威的畢嵐,陳默心中突然有些悲哀,好像從一開始,就沒人考慮過這件事之後,漢室的威嚴在何處。
但事已至此,陳默改變不了大局,他還要生存,隻能順著袁紹的意思去做,讓今後的掌權者袁紹或者說袁家將自己當做自己人,才有繼續往上走的機會,否則……難道當眾說破,跟袁紹火並嗎?有幾個會幫自己?或者說,就算拚過了,下一步,自己有資格執掌朝政嗎?
沒有,既然路就剩這一條了,也就沒什麼好選擇得了。
陳默看著宮牆上耀武揚威的畢嵐,原本平靜的臉色,漸漸變得猙獰起來,厲聲喝道:“大膽閹賊,安敢謀害朝廷重臣!”
說話間,張弓搭箭,一箭射出,沒有絲毫的猶豫,冰冷的箭簇在畢嵐愕然的目光中射穿了他的咽喉。
在袁紹讚許和欣慰的目光中,陳默舉起長弓,遙指宮牆上那些手足無措的將士,朗聲喝道:“閹賊誤國,謀害朝臣,爾等身為大漢將士,此刻不開宮門,莫非要為閹賊陪葬不成!”
陳默這邊動手,何進部將吳匡也率軍衝到青鎖門下,揮刀劈砍,袁術更是指揮部卒在城門下堆積柴薪,放火燒們。
刹那間,火光衝天,照亮了夜空。
宮牆上的侍衛一時間慌了手腳,有人放了幾箭,但四周殺過來的人太多了,又沒人指揮,更多的人逃了,還有人想開門投降。
殺聲四起,後方突然衝來一波人馬,朝著這邊一邊衝一邊怒吼道:“何人如此大膽,安敢衝撞禁庭!?”
眾人回頭看去,卻是何進之弟,車騎將軍何苗,見到袁術派人放火燒宮門,不由怒道:“袁公路,爾想造反不成?”
“大將軍已經被閹賊殺於宮門之內!”袁術也不怵他,冷哼一聲道:“你卻在這裡助那閹賊阻擾我等,莫非早與閹賊有所勾結?”
何苗聞言大驚,隨之卻是大怒,他確實與張讓等人親近一些,但也不至於因此就勾結張讓等人殺自家兄長吧。
正想說話,卻見吳匡突然策馬殺出,須臾間,已經到了何苗身邊,怒喝道:“狗賊受死!”
何苗見狀大驚,想要拔劍阻擋,但終究慢了一拍,被吳匡一刀斬於馬下。
“過了吧!?”陳默見狀皺眉看向袁紹,彆跟他說什麼吳匡是何進的部曲,從開始到現在,這吳匡分明就是一直聽袁術的,顯然已經投了袁家。
袁紹也皺眉點點頭,何進一死,何苗翻不起什麼浪來,他也沒有準備做的這麼絕,但吳匡顯然不是自己的人。
“我乃袁術袁公路,何苗勾連閹寺,合該當誅,爾等乃大漢精銳,自當為國效力,此時還不與我殺入宮去,誅殺國賊!”
何苗的部署見何苗被殺,本就六神無主,此刻見袁術站出來振臂高呼,再加上有吳匡這個何進舊部在,紛紛倒向袁術,在袁術的指揮下撞開宮門,吳匡一馬當先殺入宮門,見人就砍,逢人就殺,直殺的南宮屍橫遍地。
陳默有些不適,他也殺人,而且殺的不少,但這種……他有些看不下去,又無力阻止,隻得對袁紹一禮道:“袁公,末將擔心陛下、太後安危,此等時候,當先救陛下、太後於水火,切不可讓賊人劫持了陛下與太後!”
“正是。”袁紹點點頭,扭頭看向曹操、何顒道:“不必管這些人,先尋陛下與太後,務必護得陛下與太後周全。”
“喏!”眾人答應一聲,各自率領部曲湧入皇宮,浩浩蕩蕩直往北宮方向而去。
“高順、鐘雲、餘昇、典韋、鮑庚!”陳默一邊率部向北宮而去,眼見一路屍橫遍地,宮娥內侍見到他們四處躲逃,如避蛇蠍,心有不忍,厲聲喝道。
“末將在!”五將齊聲高喝。
“約束部眾,不得濫殺,違令者斬!”陳默很清楚,在這種氣氛下,沒人約束,人會變成惡魔,或許有些婦人之仁吧,但至少還是個人!
“末將領命!”眾將齊聲應命一聲,各自約束部眾繼續前衝。
一路殺到北宮,陳默看到一群宮人慌慌張張的往這邊逃,見到他們,連忙改變方向,朝另一個方向飛奔而去。
“攔住他們!”陳默看到人群中有人穿著華貴,不似宮人,連忙喝道。
另一邊,曹操和何顒也率兵殺到,見陳默追一波人,連忙幫忙堵截,很快將人堵住,卻沒發現天子和太後,隻是一名宦官和宮女披了天子和太後的衣裳混在人群中。
“中了閹賊奸計!”何顒咬牙罵了一聲,一把抓住一名宮人厲聲喝道:“陛下和太後呢?”
“已被中常侍帶往穀門方向。”那宦官何曾見過這等陣仗,結結巴巴的道。
穀門在北宮北麵,出門之後,能直接通往洛陽北門,陳默和曹操聞言,麵色一變,一勒韁繩道:“追!”
何顒一把推開那宦官,隨手一劍在對方的慘叫聲中了結了對方性命,怒罵道:“爾等何等身份,安敢假扮陛下、太後!於我殺!”
身後一群如狼似虎的北軍將士洶湧而上,在一群宮人淒厲的哀求聲中,數十人頃刻便被殺光,何顒這才稍稍解氣,帶著人馬沿著陳默和曹操的方向追去。
陳默和曹操率軍衝出穀門時才發現整個洛陽都亂起來了,一夥將士在街上,遇到年輕男子便殺,有的年輕男子見逃不掉,直接當街脫褲子。
為首的將領,正是吳匡。
“吳將軍,這是為何!?”陳默和曹操壓著火氣攔住吳匡,還嫌洛陽不夠亂麼?
“袁公有令,宦官禍國,當誅儘宦官!”吳匡對著兩人拱拱手,朗聲道。
“這些也是宦官!?”陳默指了指地上那些年輕男子的屍體,漢律對於稚童可是有保護的,便是山賊都不少稚童,陳默還在近處的屍體中,看到幾名狼藉的女子屍體,心中無明業火蹭蹭的往上竄。
“凡無須者,皆可能是宦官,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吳匡有些不耐煩道。
“本將也無須,你是否要殺?”陳默瞪眼道。
“將軍說笑了,將軍自然不是宦官,不過……”吳匡瞅了瞅陳默胯下,臉上的笑容有些蕩漾和放肆:“是否有當宦官的可能,末將卻是不知。”
“嗬~”陳默點了點頭,一勒戰馬繼續追擊,臨走時揮了揮手道:“典韋,砍了他!”
“喏!”典韋答應一聲,拎著刀便朝吳匡走去。
“陳默,你敢!”吳匡大驚,一邊舉刀相迎,一邊怒喝道:“給我攔住他!”
“賢弟,莫要衝動!”曹操皺了皺眉,吳匡雖然有錯,但這個時候,自家內部就不用再生亂了吧。
陳默突然勒住戰馬,看著吳匡身邊的那些將士,突然笑了:“也對!”
吳匡聞言鬆了口氣,嗬嗬一笑,正想說什麼,卻聽陳默道:“全殺了!一個不留!”
吳匡大驚,典韋已經衝到近前,一把勒住他的戰馬,在吳匡驚悚的目光中,直接把戰馬給拖倒,在吳匡的怒吼聲中,一刀砍下了吳匡的腦袋。
身後那些士卒想逃,但哪裡逃得了,被高順等人圍住,隻是一個衝鋒便儘數剿滅。
“一群畜生,留著也是浪費軍餉,不如省下來給我!”陳默狠狠地吐了口悶氣,對著曹操道。
“太衝動了,拖到沒人的地方再動手不遲。”曹操苦笑搖頭道。
“死人是沒有價值的,沒人會用他來動我!”陳默一邊走一邊道:“還是快些找尋陛下吧。”
“你也知道?”曹操瞪了他一眼,跟著陳默策馬往前衝去……